? 香茹的脉术是在太医院学的,身为师傅的谢医婆并不清楚香茹觉得怎样,为免她学艺不精而误诊,香茹在给容姑姑切脉时,三位医婆就轮流给方姑姑切脉,把她的脉像情况记在心里,然后再与香茹交换病人,最后由香茹先口述二人脉像,与医婆们的判断做个对比。
这一对比,三位医婆就发现香茹切脉切得很准,连二位姑姑自身的毛病都摸出来了,这才允许她如实记录在诊籍册上。
香茹非常能理解为什么长久以来医生写病历时的笔迹是龙飞凤舞到病人都看不懂,身边病人等着拿方抓药,医生又要照规范写完病历,外边还有更多的病人等着,医生想写工整些都没那个客观条件。
现在香茹就陷入了跟诊籍苦战的局面,她目前只会写楷书,尚写不来行书,毛笔又软,不像硬笔能快速连笔书写,香茹这诊籍写得异常痛苦,很多字笔划又复杂,稍快一些字体就变形得自己都认不到,玉桂和白薇在边上急得冒汗也只能强耐着性子等着。
好不容易写完了二位姑姑的伤情记录,该开药方,这就不是香茹的专业范畴了,谢夏三位医婆商量了一下,口述方子让香茹照抄下来,写好后又另拿了纸将两个药方各眷抄一遍交给玉桂白薇去药房抓药。
玉桂白薇接过药方匆匆走人,香茹还坐在桌前继续写明早要用的粥方,为免厨房厨艺不佳,香茹在眷抄时还详细地写出烹饪方法,留给玉桂白薇交厨房烹饪。
谢医婆把诊籍翻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的内容,才放回药箱,并把其他用过的东西收拾好。
在房间里稍坐了一会子,玉桂和白薇抓了药回来,跟在白薇身后的还有附子等丫头子们,四个人各抬担架一角,小心翼翼地把方姑姑送回她自己的房中。
最后检查了一下容姑姑的情况,确认没有问题了,香茹等人跟玉桂告别,嘱咐她有情况就去叫她们,然后也都回去休息了。
一行人走到药房后墙下的时候,香茹想起她们这群人还没有吃晚饭的,于是让谢医婆她们先回去,她去厨房看看弄点吃的,饿着肚子睡觉可不行。
香茹摸黑来到厨房,一片漆黑,厨娘们都收工回去了,好在香茹知道烛火都在哪里,摸索着找出来点上灯,在厨房里转了一圈,一点剩饭剩菜都没有,香茹又懒得熬粥这么费事,于是拿了面粉调成面糊摊饼子吃。
一切从简,香茹拿了一把干粉丝和干蘑菇用水泡着,割了块烟熏肉切成薄片,又拿了几个鸡蛋到边上备用,然后生火架锅,小火慢煎,底面慢慢凝结时,正面还是液态的,香茹敲一个鸡蛋下去煎至半熟,再放熏肉片,然后用筷子夹着面饼皮把饼子包起来,再翻面煎熟盛出。煎完煎饼香茹又做了一大盆蘑菇粉丝汤,然后把厨房收拾干净,提上食盒关门走人。
五人坐在谢医婆房中消灭了这顿迟到的晚饭,餐具没送回去,就由香茹提走,放在她房门口,等二日早饭后再送去厨房。
厨娘们一早来做早饭,发现厨房被人动过,因为不知是谁干的,一时间多有埋怨,待香茹送回餐具时,听了她的解释大家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无人再多嘴,李姑姑还说只要香茹乐意,厨房随便她用。
香茹客气道谢,跟着口风一转,就转移到了容方二位姑姑身上,嘱咐李姑姑好好准备膳食。
“二位姑姑的膳方我已经写下来交给了玉桂和白薇,她俩的饮食各不相同,你们都仔细些准备。”
“哎,我知道了,我会盯着她们好好做的。只是,我想问问,二位姑姑现在情况如何?”李姑姑小声问道。
“伤得很重,看样子院使大人很生气,所幸没有伤筋动骨,都是皮肉伤,还是给了几分面子,就是要好好调养些日子才能恢复元气。”
“那还好,那还好,我们能去看看么?”
“可是可以,但不能呆太久,而且她们现在恐怕还在沉睡中。”
“那我下午去看看,下午应该会醒来吧?”
“应该会吧,这个不好说,你要是去看望的话,就听玉桂安排吧,她准你看才能看,你们不能硬闯。”
“香茹真不愧是姑姑调教出来的孩子,真会替她着想,你放心,这点分寸我们都有的,就看几眼,求个安心就回来。”
“这倒行,反正近日最好不要太打扰她们为好,让她们静养,去看望的人不要太多。”
“我就和厨娘们去,其他人不去,不管她睡的醒的,看到她好我们就回来,绝不打扰她休息。”
“那行,你们就去吧,不过别胡乱许诺做什么吃的,千万记得,她们的饮食都照我开的膳方来做。”
“姑娘放心,我们省得的,有姑娘亲自照顾,我们都放心的呐。”
“好啦,那就这样说了,我先回去了。”
“您忙,慢走。”
香茹回到药房,拿上谢医婆的药箱去给容方二人换药,睡了整晚其实两位姑姑都醒来了,就是背臀受伤,翻身不得,只能趴在床上,想方便一下都很麻烦。
香茹先去给容姑姑换药,容姑姑看到香茹进来,一迭声的叫着“好儿、好儿”,眼泪汪汪地,满脸委屈和激动。
“姑姑莫要激动,您要静养为是。”香茹放下药箱,坐到床沿,扶容姑姑趴好。
“好儿,多亏你救了姑姑一命,不然昨天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怎地这样说?”
“交上去的账簿给查出问题来了,幸好问题不大,挨顿笞刑就过去了,要不是当初你来提醒姑姑,那只怕昨天姑姑就把命给交待在那里了。”
“是哪里的账目出问题?您手下的还是方姑姑手下的?”
“出大问题的自然是那方木瓜的账目,我以为她的账目她知道怎么抹平,她又不喜欢我过问太多,只好放手让她去做。可谁知道外行就是外行,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在那账房面前根本漏洞百出,他们真好耐心,一条条指出来,证据确凿,根本无从抵赖。”
“您名下的账目没事吧?”
“我名下当然也有些漏洞,但都不大,斥责几句就过去了。都是那方木瓜,就是她连累我,我这顿挨得真冤枉。挨打的理由跟你上回说的一样,监督不力啊,院使根本不听我解释,只拿住我现在是总管姑姑,就下令押在院子里受刑,我冤呐我,我明明是受连累的却要挨一样的板子,当时一板子敲下来那个痛啊,我恨不得直接昏死过去。”
“姑姑受委屈了,不过院使大人还有别的惩罚没有?”
“那是没有了,交上去的账薄大概今明就会送还回来,我已经交待玉桂收好,回头你去那边的时候跟白薇说一声。”
“是,我知道了。姑姑,我给您换药吧。”
香茹吩咐玉桂拿来备好的热水,然后两人一起解开容姑姑身上的绷带,清洁伤口周围,换上新药,用新的棉布重新包裹好,问些饮食生活上的事,又把了把脉,然后坐下把这些信息都记录在诊籍里,并写出今日的膳方交给玉桂。
写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嘱咐玉桂护理上的注意事项,交待完毕,跟二人告别,香茹奔了方姑姑屋中,一样的过程,给她换药交待医嘱写诊籍。不过当香茹试探地问昨天的事时,方姑姑没怎么说,一副萎靡不振受到莫大打击的模样,弄得香茹也不好跟她多说话,做完自己的事提了药箱就走。
香茹回到谢医婆房中归还药箱,拿了诊籍放进自己的书箱,提了就往太医院跑,这会子已经过了平时去请安报到的时间,香茹不敢再耽误。
赶到邵太医那里,请安之后,香茹奉上诊籍,一旁束手侍立,静待邵太医看完。
“昨晚治疗的时候,你师傅她们有在边上么?病人的脉像她们核查过么?”
“查过的,确认无误才准我写下来。”
“药方谁开的?”
“药方是师傅开的,每日饮食是我写的。”
“昨天给你的书看过了吗?”
“看了一点,没看太多。”
“你在看书的有想过如果是开药膳方该用哪些食物和药材吗?”
“我觉得她们俩都是皮肉伤,多吃鱼肉和新鲜蔬果就行了,药膳有点小题大做吧?”皮肉伤补充优质蛋白质、葡萄糖和维生素就行了,又不是伤筋动骨。
“那就是没考虑过喽?”
“考虑过一点点,觉得没用就没再深想了。”香茹保证她真的有考虑过一点点,在写膳方的时候,药膳的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摒弃了。
“二位姑姑被打成那样,在伤口结痂之前都得趴在床上静养,不活动身体机能下降,脾胃功能减弱,但你的食方里却只有早晚是粥汤,其他时候包括加餐都是要充分咀嚼才能下咽的食物,像这什么牛脯,你认为这种饮食适合趴在床上养伤的病人吃么?”
“我有想到这点啊,昨晚上我只开了今早的粥方,换药的时候才确认疡医给的棒创药很好用,伤口都已收口,换药时也不会哎哟叫唤,说话声音也正常,这些我都写在诊籍里了。人都有个毛病,好了伤疤忘了痛,只要伤口不痛,姑姑们一定会尝试在床上翻身,为了伤口养得漂亮她们需要大量营养进补,每天光是汤跟粥必然不够。”说到各种食物的营养成分,香茹就是专家了,在这一点上她坚持毫不退让。
“原来你是仗着有好药又耍小聪明,疡医给的药呢?”这是香茹一次跟自己唱反调,邵太医微微诧异之后,眼里随即涌起一丝欣赏的笑意,聪明学生的通病之一都喜欢跟老师辩论,姑且不管辩得有理没理,起码说明的确是有仔细思考过问题,不然拿什么来辩?
“用完了。”
“你整瓶倒她们身上的吗?”
“老师,那么小的瓶子本来就没多少药量,二位姑姑又是整个背臀受伤,昨晚和今早的两次上药就全部用完了,一点没剩。”
“那好,我会告诉疡医,叫他们不要再给你药品,你就用女医馆的伤药。依着她们的身份地位,本就不够资格用这里的好药,昨天给你两瓶已是破例,你不许再得寸进尺。”
“啊?老师,不用这么苛刻吧?”那么好用的药能留一点私藏起来该多好啊。
“这不是苛刻,这是规矩,明白了?过来,搬椅子坐下,你现在应该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思考该给你们那二位姑姑开什么药膳方了。”
“是,老师。”香茹乖乖搬了椅子坐到邵太医身旁,拿起自己写的诊籍册,一边回忆背过的药材一边琢磨起来
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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