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慕霆骁的帮助，宋氏很快稳定了局面。
他为宋舞精挑细选了一个智囊团，宋舞也初步站住了脚，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顾倾城则重新回到了慕霆骁的身边，只是这次，两人不再有任何情感上的羁绊。
他们就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她做他的首席秘书，贴身跟在他身边学习。
慕霆骁也答应会教授她很多商场上的宝贵实践经验，一切都像是朝着正规发展，两人各取所需。
只是所有的交集，都限于工作上。
时间过的很快。
两年后……
这两年里，不是没有人追求顾倾城，只是都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江舒兰为慕霆骁搜罗的相亲女孩儿，也不少，一批跟着一批。
只是，他从来没有去见过。
宋舞成长的很快，有专业的人带路，她学习的速度就像打怪升级，一路势不可挡。
不得不说，她以前虽然是娇娇弱弱，看着可可爱爱的一个小女孩儿，但在商场浸润一年后，整个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管是她浑身上下散发的气质，还是为人处世的方式，以及身上展现出的性格，都越来越靠近一个霸道女总裁的气质。
看着她的蜕变，顾倾城别提有多欣慰了。
她生日这天，是周五。
处理工作上的事，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还有十来分钟，就到下班时间了。
林登主动道：“顾秘书，今天是你生日，可以早点下班，剩下的事交给我做就行了。”
重新跟在慕霆骁身边后，顾倾城曾明确说过，希望他们都喊她顾秘书。
刚开始的时候，林登总觉得太过别扭。
不过在她一次又一次的强调下，喊了这么久也渐渐喊顺口了。
顾倾城摇了摇头：“不了，既然都是公司的员工，那就要遵守公司的约定。再说公司又不是为我一个人开的，我还没这么大的权利，可以旷工翘班。”
林登听着，心里真是千言万语想说。
这些年，他跟在慕总身边，看的比谁都多，见的也比谁都多。
慕总对她的好，对她的思念，包括对她的爱，虽然不再在表面显眼，但却都深深藏在了心里，藏在了每一个日常的举动里。
他知道，慕总是在害怕，害怕自己的好会让她退缩。
所以只能默默地，甚至是偷偷的关注着她。
喝了口水，顾倾城敲门去办公室，给慕霆骁汇报完最后一个工作。
话音刚落，面前钟表的秒钟走过“12”。
真准，5点到了。
顾倾城利索的合起文件夹：“慕总，没其他吩咐的话，那我下班了。”
“好。”
她点头，转身往门外走。
“等一下。”只是没过几秒，慕霆骁的声音就在后面响起。
顾倾城转过身，面带了点职业化的微笑：“慕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勾起的唇，似有千言万语，那颗心也剧烈的跳动着。
好像下一秒，他就能冲到她面前。
可最后，在望向她的时候，慕霆骁又骤然清醒，死死捏住双拳，只轻轻的落下几个字：“生日快乐！”
顾倾城有微微的讶异。
这两天，他们从不谈感情，只谈工作。
加上他们之间已经生疏这么久了，没想到这个生日他还会记得。
“谢谢！”半响，她礼貌的向他致了谢。
简单的两句对白后，两人之间又陷入一片沉寂。
也或许，以他们目前的关系，连这句“生日快乐！”都是尴尬的。
“那……我下班了！”
慕霆骁点头。
顾倾城前脚刚走，林登后脚就进来了。
刚推开门，就见他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修长手指打开盒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钻戒，那是他们准备结婚的戒指，他一直、一直保存至今。
可他心里知道，这枚戒指或许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送出去了。
慕霆骁看着那戒指，目光里满是珍视、不舍，留念。
当然，还有深深的落寞和忧伤……
只是那忧伤，太深了，像是要溢出的海水，连大海都承载不住。
林登只看了一眼，便不再打算看了。
其实，他知道的何止这些。
他还知道慕总另一边的抽屉里放满了精致的礼盒。
从顾小姐和他分开后，她每年的生日，慕总都会准备礼物，都每一次都没有送出去。
后来，越积越多，都放在了离自己最近的抽屉里。
就像今天，慕霆骁的手触碰了那个抽屉一遍又一遍，内心的情潮涌起了一次又一次。
他鼓起过勇气，也拉开了抽屉，甚至双手已经触摸到了礼盒。
只差一个掏出来的动作，就能把礼物展现在她面前，送给她。
可他，还是退缩了。
他怕这份礼物，会葬送两人好不容易修复的这两年。
他一进，她便会退吧！
所以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关紧抽屉，慕霆骁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林登，你说我是不是挺可怜，除了这些东西，我竟然连其他一个像样的生日礼物都准备不出来。”
事到如今，他能给她的，好像只有钱，要不就是一些珠宝首饰，房子之类的。
而这些，却恰恰是她最不屑的。
他慕霆骁，的确是可悲到极致。
顾倾城刚从公司出去，宋舞的电话就打来了。
“倾城姐，我快到了。”
“好，我马上就下来了。”
刚走到大门口，一辆十分拉风的跑车轰隆隆的开来。
那颜色，耀眼的红，加上敞篷里坐着的美女，脸上架着墨镜，显得越发夺目。
宋舞坐在主驾上，见到顾倾城稳稳地停下了车。
“倾城姐，快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了！”顾倾城简直不可思议，觉得太意外了。
因为工作的原因，她和宋舞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没想到再见，她竟然连车都会开了，而且还开得这么炫酷。
“倾城姐，你最喜欢这个城市的哪里，我带你去兜两圈。”
“好。”
路上，宋舞回答了顾倾城的问题。
“自从哥哥离开后，我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得靠自己。在学习管理公司的过程中，我又体味到了一件事，人身上的潜力是无限的。只要能激发一半，就什么都不怕了。”
“所以现在，我学管理，学股票，学开车，学运动，学所有我感兴趣和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应该学的。”
“倾城姐，你知道吗？有时候做梦我都还会回到哥哥刚走，我们在公司孤立无援，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那段时间太可怕了，我们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柔弱可欺，好像谁都能在我们身上踩一脚，对我们作威作福。”
“那几个月，只要一想起来就是阴影，夜不能寐。所以现在，我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也必须把命运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
“其实很多时候，我真的挺感谢慕总的。如果没有他，没有他的帮助，我可能还是那个柔弱可怜，任人欺压的宋舞。是他的规划，让我完成了蜕变。真的很谢谢他！”
宋舞在提到他的时候，眼睛里泛起了丝丝晶亮的光。
顾倾城侧过眸子，望向远方，任由迎面的风吹乱发丝。
耳边，风声吹拂。
还伴随着宋舞的声音：“很多时候看到他，我就像是看到了哥哥一样，觉得好亲切。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身上有哥哥的影子。”
毕竟，他们都是优秀的人。
优秀的人之间，总有些特质是那么的相似。
所以宋舞有这种感觉，并不奇怪。
兜完风，夜色刚刚降临，街道两边的灯渐次亮起，霓虹的灯光点亮了整个城市。
宋舞带她去了最新开业的一个星空旋转餐厅。
听说那里的餐厅，十分有格调，每道菜的味道也超级棒，从开业到现在，不过短短一个月，就火爆了整个城市。
更重要的，是里面的布置，宋舞只是看了一眼图片，就知道是顾倾城喜欢的。
所以，她今天特意带倾城姐来这里过生日。
就是希望能给她一个惊喜。
但两人去的时候，却出现了一点小意外。
宋舞原本是定好了靠窗的一个位置，而且还预定了花。
但没想到，因为晚上兜风时堵车，她们来迟了两分钟，那个位置就给了其他人。
宋舞自然有些生气，又有些愤愤不平，觉得餐厅做得太过分。
经理是个漂亮知性的女人，一头海藻般的长发，一直在试图和她们解释：“不好意思宋小姐，因为预定时我们明确和您确认过要按时到，如果过时，位置就会转给其他客人。您都是知晓并同意的。”
“是，我是知道。我也答应了。但我也没有迟到很久，总共就两分钟。而且是因为出了点意外。”
“你们按照约定把位置给其他人，我可以理解。可关键是你们也应该打个电话和我确认一下，而不是直接就拱手相送出去了。”
经理委婉又带着歉意的说：“宋女士，我们给您打了三个电话，但一直没人接听。”
宋舞打开手机一看，想了想应该是在坐电梯的时候。
自知是自己的原因，她也没好意思再理论下去。
只是明明一件很开心的事，而且是特意为倾城姐生日准备的，现在竟然被她搞砸了。
这些年，在工作上，她已经雷厉风行了许多。
但只有在顾倾城面前，她还是以前那个温柔可爱，甚至带点儿小迷糊的小妹妹。
宋舞万分不好意思，一把抱住顾倾城的胳膊，又是道歉又是卖萌：“对不起呀倾城姐，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现在都被我搞砸了。”
“真的对不起！”
宋舞说到后面，急得都要哭了。
顾倾城刚要开口安慰，对面的经理开了口：“请问您刚刚提到的倾城，是顾倾城女士吗？”
顾倾城点了点头：“是我！”
经理立马面带笑容，礼貌至极的作了个请的姿势：“顾小姐抱歉，请您随我来，本店为你准备了最好的包厢。”
顾倾城和宋舞相识一看，都充满了意外。
经理笑着解释：“顾小姐您好，是这样的，我们老板和所有员工吩咐过，只要是您来了店里，无论何时都给您留了最好的位置。”
“冒昧问一下，你们老板是……？”
“老板说，您曾经帮助过她，所以想把这个位置给您留着，当做对您的感谢。老板还说，可能那件事对您只是举手之劳，您早就忘了，但他却会铭记终生。”
顾倾城是听出了真实意思的：“好，既然你们老板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我们自然尊重，但也请你把我的谢意带给他。”
“这个顾小姐放心，我们一定带到。”
两人去了整个餐厅最好的包厢。
顾倾城翻看菜单时，眼前很是亮了一下。
只因这餐厅里的很多菜，都和她的喜好高度重合。
虽然餐厅里的人很多，但她们这桌的菜却上得很快。
吃到一半的时候，服务员送来了几乎一个房间的鲜花，将整个房间都点缀起来。
因为是最新鲜的鲜花，所以香味浓郁，微风一吹，淡淡的芳香萦绕在这个房间。
不仅如此，这些花还都不是普通的鲜花。
几乎每一种，都是十分名贵的品种。
有些花朵，她甚至都没见过，只瞧着觉得十分新奇，格外好看。
“怎么准备了这么多花？”顾倾城问。
她还以为，都是宋舞准备的。
宋舞解释：“我准备的不是这些。”
两人喊来服务员，得到了解释：“顾小姐，是这样的，因为宋小姐定位时特意提到了有朋友生日，所以准备了鲜花和蛋糕，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这些鲜花都是我们为您准备的，希望您生日快乐。”
“为您准备的蛋糕，也马上就要来了。”
服务员话音刚落，包厢的门推开。
一米八的大帅哥，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恭敬有礼地走进来。
蛋糕的款式，是顾倾城喜欢的。
虽然已经过了最青春年少的年纪，可不得不说，这样粉嫩动人的颜色，依然很戳心窝，连带她内心最深处的角落，都柔软了很多。
宋舞亲自给她插了蜡烛，点了蜡烛。
“倾城姐，快许个愿吧！”
顾倾城双手合十，双眼虔诚的闭上。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个神圣的仪式。
可真当她闭上眼，准备许愿时，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好像没有什么心愿了。
小谨走了！
宴礼也走了！
她生命里珍视的那些人，都退出了她的人生。
若说还有，便是这些朋友。
她希望她们：小舞、晚晚、心儿，都能身体健康，幸福快乐。
顾倾城吹灭了蜡烛。
吃蛋糕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砰的响声。
宋舞赶紧起身，拉着顾倾城的手往床边走：“倾城姐，快看烟花秀。”
顾倾城有些意外：“烟花秀。”
“嗯！可能你没有关注，这些年我们市每年都举办了一次大型的烟花秀。场面一次比一次壮观，一次比一次好看。”
“不说了不说了，倾城姐，你快看！”
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声响，无数烟花蹿上天，炸开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图案。
虽然转瞬即逝，可还是美得太过耀眼。
顾倾城想，可能烟花正是因为失去的太快，所以大家才更喜欢，因为所有人都试图想抓住那瞬间的灿烂和华丽绽放。
虽然虚渺，但是谁不向往美好呢！
“真好看！”
窗外的烟花，红、白、蓝、粉、黄……各种各样的颜色交织在一起。
她看过很多次烟花，可在这么高的位置，视野这么开阔的地方，还是第一次。
面前就是一大片落地窗，干净的几乎就像不存在一样，又正好隔绝了烟火的火药味。
不得不说，这里的观看体验真的太棒了。
这场烟花秀，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两人就欣赏了两个小时。
聊会儿天，吃会儿菜，喝点儿红酒。
宋舞兴致比较好，酒也喝了不少，喝着喝着，到最后就有些醉意了。
开始的话，还是闲聊。
她一只手支撑着手肘，望着窗外的烟花，喜滋滋又满是疑惑的开口：“咦？说来这些烟花真的很奇怪。”
顾倾城：“怎么奇怪了？”
“这烟花秀的日子，一点儿都不固定，每年的时间都不一样，让人有些摸不准的样子。像这样的日子，一般不都是会固定在某一天吗？”
“还有这里的空中餐厅，以前没有，也是这几年才开始建，不得不说，真是观赏烟花的绝佳之地。”
顾倾城顺着她的话想了想，也觉得想不明白。
索性，两人就碰杯喝红酒，没有多想了。
宋舞又喝了一点儿酒，醉得更厉害了：“倾城姐，你知道吗？其实我挺希望你和慕总走到一起的。”
顾倾城猛然抬头，一脸惊诧。
这么些年了，她和慕霆骁的事，虽然没有刻意隐瞒，但也没有谁可以提及过。
按理说，宋舞应该不知情。
宋舞笑了笑：“倾城姐，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不过不是谁告诉我的，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真是这样。”
“这两年，表面上你是慕总的秘书，其实他才是你的护花使者。他对你，是倾尽一切的照顾，更重要的是，只要你认真停留一下，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他看向你的眼神盛满了柔情和爱。”
“上学时，我经常听人说一句话：真正的喜欢，是哪怕捂住嘴，也会从眼睛里冒出来的。”
“那个时候，我总觉得这句话太过矫情。可后来见了慕总，见了他看你的眼神后，我才知道那句话真是写实，一点儿也不夸张。”
“倾城姐，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对我付出，也谢谢你对哥哥的守候。其实，哥哥对你的那些好，你早就十倍的偿还给我们了。所以你不应该因为哥哥或者为了我困住。”
“倾城姐，我是真心把你当姐姐的，所以我希望你快乐，更希望你能找一个真正疼你、爱你、护你之人。不仅是我，哥哥也是。”
“他若是知道你后半生过得好，也一定会欣慰的。”
宋舞说了好多，顾倾城也听了好多。
但，跨越了那么久的情感，中间也经历过那么多复杂的事，很多人之间早就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
现在的她，对慕霆骁早就没了当初那份恨意。
没有恨，也没了怨。
可说到喜欢，说到要一起生活，她……是真的做不到。
不是所有的伤害，都可以抹平。
就像不是所有的伤疤，都可以恢复如初。
她的心，早就枯萎了。
她也早已经没了爱人的能力，如今的她，更不该耽误他。
“我和他，现在只是上下级的关系。今年是第二年了，三年之约还有最后一年，等三年之约满了，我会离开他的公司。”
“至于你小舞，这两年你成长得比我想象得更快，更好，想必，你也不需要我在身边庇护你了。你早已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所以，等三年之期满，我想去做一些我想做的事，为自己活一把。”
要做的方向，她都已经想好了。
一切，只等三年期满。
无论如何，慕霆骁当初既然救了宋氏，这个约定她还是会遵守下去。
一年，十二个月，365天。
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宋宴礼第三年忌日的时候，离顾倾城三年之约，就只有一个多月了。
那天，她刚出国去完成了一个大项目。
一个非常难缠的客户，是个硬骨头，但她跟着慕霆骁身经实战，真的学了很多，也收获了很多。
按照原本的计划，在宋宴礼忌日前一天，她就能回来。
可客户那边临时把见面的机会推迟了，加上经过几轮谈判，中途数次谈崩，最后结束时，延迟了很多。
合同签好字的瞬间，顾倾城就收拾包包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算上时差，现在去机场还能在明天回国。
可查了查飞机票，最近时间段的已经全都没有了。
可即便这样，顾倾城也没打算放弃。
她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出发去机场。
不巧，在会议室关了一天，外面已经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她没有再上去拿雨伞的心思，把包包顶在头上就准备去路上打车。
刚要迈步出去，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一阵有力量的温热传来。
“我和你一起。”慕霆骁撑起手里的黑色长伞。
顾倾城看向他：“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就和我一起？”
慕霆骁双手紧握伞柄，清俊的身姿站得笔直，温和的声音在耳廓响起：“林登已经把私人飞机准备好了，我们现在过去应该来得及回国。”
明天就是宋宴礼的忌日。
他，当然知道。
他也知道，她之所以这么迫不及待，一刻也等不了的想要回去，都是因为宋宴礼。
可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
哪怕她能开心一点，他心里也会高兴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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