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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顾应全夫妇因为钟英成亲的事回了镇上,顾明瑞,顾春芽兄妹俩要管着两个铺子,便没有去,而顾欣年纪小,方茹怕他路上奔波劳累,也留在了家中。
顾明益自然还在上着私塾,只是这几日都是在清源食坊吃饭的,家里就方茹一个,也抽不出空来给他们烧饭。
经过第一天的热闹,明春点心铺进入了正轨,然而,生意并没有想象中来得那么好。
顾春芽知道,因为苏县还有一家康兰食坊。
当初她第一次见到,便断言这家食坊一定会成为他们强有力的竞争对手,现在这个结果也在她预料之中。
食客都有固有的习惯,除非你做得特别好,不然他们还会买原先的老牌子,而康兰食坊明显就是苏县的老牌子食品。
面对这种情况,她也只能不骄不躁,更加细致的做好自己的点心,来赢得更多回头客的关顾。
陆采石是在今日下午回来的,终于把他娘子跟儿子带来了。
他的娘子郑氏三十出头,一张圆脸,笑起来两个酒窝,脑后梳着圆髻,看起来很是温和,也难怪这么容易就原谅陆采石了。
看看才花了十二天,除去来回路程,陆采石只用了三四天的功夫就把郑氏哄好了,要是她,可不得让陆采石跪搓衣板?哪里那么容易就能跟了来。
顾春芽想着又笑了,拿了点心给他们吃,“嫂子,小庆路上辛苦了,一会儿快歇息去罢。”
陆采石的儿子叫陆善庆,今年九岁,跟陆采石长得很像,国字脸黑皮肤,只是脸上的酒窝,却是像他母亲。
郑氏笑道,“也不累,昨儿晚上在客栈的,早上才出来,我看你们这儿也忙,可有我能做的?”
“不用不用,我们人手够呢。”顾春芽忙道,“嫂子一会儿看看住的地方好不好,也是临时租的。”
“真麻烦你们,我哪里还挑地方。”她看看陆采石,“只要相公能安定下来就好了。”
她做梦就想一家子团聚,如今陆采石总算有了长进,晓得赚钱,给他们娘儿俩一个安稳的家。
顾春芽笑道,“大师兄厨艺很厉害的,很快就能买下一处院子了。小庆年纪跟我家弟弟又差不多,以后能在一起玩耍呢,还有我们食坊伯大叔的儿子那海,也常来的。”
“好啊,这么热闹,我还担心小庆过来孤单呢!”郑氏很高兴。
陆采石一会儿就带妻儿去住处了。
他们三个师兄弟原先是同住在一起的,现在陆采石家里三个人,也就不方便了,顾明瑞便提前给陆采石一家又租了一套独立小院。
郑氏很满意,她原本就是个简单的人。
晚上,众人都去食坊吃饭。
那陆善庆是个活泼的孩子,顾明益说教他下棋,两个人很快就凑到一处去了。
顾春芽,孙沛,庞元济又跟陆采石商量食坊的菜单,既然以后是要做成酒楼的,现在肯定就得往那方面发展了。
王清虽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可他最拿手的是鱼,鸡两样,酸醋,砂锅,清蒸,红烧,干煎,腊鱼,糟鱼,鱼丸汤,没有不会做的,至于鸡么,更多了,白斩鸡,贵妃鸡,叫花鸡,炖鸡,烧鸡,炸鸡,瓦罐鸡,蒸鸡,也是手到擒来。
所以他们决定特色菜也在里面选,口味么,这里喜欢重口味的不多,还是以清淡,咸鲜为主,当然,要是有爱吃辣的,他们也准备了几样麻辣的。
几人商量了会儿,定下了菜式,顾明瑞出来对顾春芽说道,“以后买酒我不打算去原先那家酒铺了,我听人说县城外面有个户人家自己酿酒的,价格便宜不说,味道也正,现在既然食客都是来点菜吃的,酒少不了,每日都卖出去不少呢,也是一笔收入。”
顾春芽笑道,“那最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去一趟?”
“早去早好,反正都要买的。”
两人便说好第二日下午去,各自就去忙了。
顾春芽刚进点心铺,就见到伯都满是忧心的脸。
“伯大叔,怎么了?”她问。
伯都急慌慌道,“刚才起高去集市走了一圈,还是没有买到酥油,哎,酥油全被人买走了!”
张起高是他们点心铺的伙计,顾春芽拧了拧眉。
按她现在卖蛋糕的价钱,二十五文一个,是完全可以承受得起黄油的价格的,所以集市上即便有还不了价的黄油,她也照买不误,没想到现在连着几天没有看到黄油的影子了。
“他没有问问卖酥油的人吗?”
“问了,说是被人买了,问什么人,他们都不知道。”
这也是正常的,卖东西的哪里管买东西的是谁,只能要卖掉就很高兴了。
顾春芽心想,到底会是谁买的呢?
本来黄油这东西,好些人都不会用,是不太好出手的,没想到一下子那么吃香了,卖脱销了,幸好她以前买了好些,还能用一段日子。
她想了想,安慰伯都,“伯大叔你也别着急,你那些族人还是会卖到我这儿来的。”
伯都就笑了,挠挠头,“也是,等过了夏天,他们肯定就会来卖了。”
顾春芽又笑着问他,“伯大叔,你什么时候把你妻子,女儿带过来啊,她们没有你在身边,也是想念的很罢?”
伯都点点头,“是啊,我是想把她们带来呢,不过……”
“那就不用等了,我这儿人手还能凑活,要不伯大叔就回去一趟好了。”顾春芽知道伯都肯定也很想念他家人的,就给他放了个假。
伯都很高兴,连连道谢,说道,“那我就带那海回去了,过来地方也够住的,姑娘不用再给我们找房子。”
顾春芽算了下,伯都一家四口人,邱寿一家也是四口人,那院子有六间房像是不够用,更何况,他们两家还各有一个小姑娘,不方便,她说道,“伯大叔,你别苛待你妻子女儿啦,你回来,再去租个院子,我给你加工钱。”
伯都一下子笑了,却又摆着手,“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
顾春芽道,“就这么说定了,大叔现在就收拾下回去罢!”
伯都忙向她鞠了一躬。
顾春芽拿他没办法,伯都同他们相处那么久了,还是喜欢对谁都鞠躬。
她笑了笑,回去了,去洗衣服。
杨氏不在,就方茹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家务活哪里做得完,她肯定也要搭把手的,不然家里得乱成一团了。
方茹刚哄了欣儿睡觉,出来见她回了,忙道,“快去歇会儿,起早到黑的,也不见你休息,爹跟娘看见了可心疼。”
“大嫂不也这样么,光心疼我?”顾春芽笑道,“走,咱俩洗衣服去,昨儿都洗了澡,好些脏衣服呢。”
方茹道,“我刚泡起来了。”
两人正要去,却听顾明益房里传来说话声,顾春芽奇道,“是谁来了?”
“是傅公子,明益这两日不是不用去私塾么,他昨儿也来的,好像是讲什么五经。”方茹笑道,“还真看不出来,以前混小子一样的,也有学问。”
顾春芽一下子就想到王昌平说的话。
原来他还没有走。
她好几日没有见到他,还以为他去了镇上找卫大夫呢。
这么想着,她莫名的松了口气,可一想到他就算现在不去,以后还得去,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她们两个在洗衣服的时候,傅琅出来了。
方茹道,“明益又麻烦你了啊。”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却落在顾春芽的身上。
顾春芽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说什么。
难道劝他放弃报仇吗?
他这种性子的人岂会听她的?
他的人生,始终还是要他自己去面对的罢?
她的表情有些怜悯,有些忧愁,有些感怀,有些纠结。
傅琅不知她在想什么,其实他也有好对话要对她讲,可是想来想去,又似乎没有什么好讲的。
也许他不该再有留恋,就算多看到她几次又如何,他终究有他要做的事情。
他喜不喜欢她,在她的眼里,一定不重要。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心免不了会难受,所以他转身就走了。
顾春芽低头搓着手里的衣服,思绪有些散乱。
王昌平同她说过那些话之后,没有见到傅琅时,她全都忘记了,哪里管他到底去找了卫大夫没有,可今日见到他,她才知道,她也不是完全不在乎的。
他的转变她看在眼里,也没有谁比她看得更加清楚。
那个威胁过她,捉弄过她,弄伤过她的少年,已经不知不觉的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年轻的男子。
今年他二十岁了罢?
正是弱冠的年纪,也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可是她却知道,他只是一个为报仇活着的可怜人。
她现在还知道,他一直都弄错了报仇的对象。
他正在一步步往深渊走着,也许等到面对真相的时候,他会毁了他自己。
想到这里,她放下了衣服。
也许她该做些什么?
可做什么呢?
她总不能跟王昌平建议的一样,嫁给傅琅。
不,这是不可能的,她想了一会儿,又拿起了衣服。
方茹看她神游一般,不由得往院门看了看,疑惑道,难道这两个人之间又有什么?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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