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阴似箭,自苏络收到那份礼物时算起,又是一个月过去。
春天已经来了,成衣铺在新年过后先开张。这次开业盛典的规模要比洛阳小得多,而且除了最先的揭幕仪式是在公开场合,随后的服装布会与酒会都在成衣店后院内独立完成,并不让邀请外的其他客人加入,彻底抬高成衣铺的高端形象。也就是说,没有邀请贴的客人揭幕过后只能在销售区活动。而邀请的宾客也不过六十人,为了这份名单,苏络称得上是煞费苦心。
必请的客人当然有万历皇帝和她的干二姨郡主,其余五十八张请贴由苏络和苏绛各执一半,苏络负责筛选朝中官员,苏绛则负责捡选京中富贾----有万历坐阵,只有苏络她们不邀的份,没有富商们不来的份。注意,这里只说了富商,那些大商贾们就算再有钱,也得依仗官员的“势”,所以商贾群体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朝中官员。
明朝的官员出了名的难伺候,别说她苏络的一张请贴,就算在金銮殿上对着皇帝都敢指着鼻骂,嫌骂得不过瘾来个撞墙死谏也是常有的事,所以,苏络这份名单绝对要更头痛一点。
苏络坐在花园的凉亭中,对着石桌上的名单愁,嘴里叨着笔杆一咬一咬的……唉,如果李如松在这就好了,可以帮她参谋一下。
苏络想起他。心里突然沉重了一下,扔下笔,坐到凉亭地围栏处眯起眼睛看天,那两个人到底怎么了呢?说春天就能见面,现在春天都快过去了。
不管了苏络起身抓起桌上的名单。揉成一团。拿着请贴入宫去了。
近来她和郑贵妃的关系处得极好,除了让郑贵妃担任成衣店的京城代言人外,从南京快递来的美容品也都尽数奉上。事实证明有时候拍马屁拍一个人。比拍一群人还要有效。自从她靠上郑贵妃,连拍万历马屁地那份都省了,自然有郑美人在万历耳边吹枕头风。据郑贵妃透露,只要苏络再加把劲。她就能劝万历认苏络做个干亲,那可比当郡主地干亲有油水多了。
当然能不能成干亲还得看苏络的表现,关键现在苏络的银都用得七七八八了,成衣铺不开业地话,哪弄钱“表现”去?所以她得早点弄妥名单,力求造势成功,而选人地艰巨任务……她觉得郑贵妃能胜任。
郑贵妃做为万历后宫中最受宠的妃。==哪个官贪、哪个官清、哪个官能利用、哪个官骨气铮。相信她都了若指掌。而且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苏络就把请贴留到郑贵妃那里。由她下,哪个有心的官想去,自然就少不了郑贵妃的好处,苏络是存心让郑贵妃小一笔。
果然,郑贵妃一口答应,这是无本万利地事。
苏络这边搞定了,苏绛那边也差不多了,二十九张请贴出去二十张,最后的九张留在手里,据说要在开业前三天公开拍卖。
谁不知道那天到场的尽是皇亲贵胄?都是商贾们想结交却又无门而入的人物,为了一个机会,这九张请贴想来是不愁销路的。
虽然这招苏络以前用过,就是拍卖秦怀相亲会的请贴,但这次明显和那次的级数不一样。不说别地,能在这么短地时间内从整个京城商贾中筛选出二十个对成衣铺将来展有利的佼佼者,苏络自问办不到,只这一项取舍就能看出苏绛地识人之能,她真是天生适合做生意的人。
苏绛听了苏络的称赞轻轻一笑,“你不擅于和商人们打交道,正如我不擅长与官员打交道,让我入宫去应付郑贵妃,怕不弄得一团糟,因材而用才是正理。”
苏络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谦虚,想了想,觉得的确是这个理,欣然同意了这个说法。
其实不用细说,有了洛阳成衣总铺的珠玉在前,京城的分铺无论如何都不会太差。不仅不差,从嘉宾阵容、购买能力上看来,甚至比洛阳档次更高,这样的情况下,想亏钱也难苏络突然觉得这么做生意没什么意思了,客户们不是冲着产品的品质而来,只是为了拍好当今天的马屁,就算苏络弄一堆人中黄拿去卖,估计也有人肯
果然还是要做百姓心中的N.1才是正道,苏络不是没想过,但现还不是时候,她还不够壮大。
“今天的拍卖现场很壮观?”苏络咬着糕点笑嘻嘻地问苏绛。本来那么热闹的场合苏络没理由缺席,可她临时被郑贵妃叫进宫去商量最后几个邀请人而错过了。
“像选花魁一样。”经过几个月的磨合,苏绛在苏络面前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她坐到苏络旁边随手拿了块糕点。不过同样是吃,苏络的吃相要更豪爽一点。
“那么厉害?”苏络锤胸顿足,“根本就不应该去宫里,你知道郑贵妃叫我去干嘛吗?”
苏绛耸耸肩,苏络气道:“她可能是拿钱拿到手软,有点不好意思,今天让我去分我点甜头。^^^^”
苏绛大笑,“有钱拿还抱怨。”
苏络讪然一笑,又兴致大起地问道:“让我猜猜今天的贴最高价拍到多少。”
苏绛抿嘴一乐,眼中虽有疑惑却也任着苏络猜,“你肯定猜不到。”
苏络这可不服气了,贴的起拍价是五千两银,她估计最低怎么着也得两万三万,最高么……“五万?”
苏绛摇摇头。
“八万?”
苏绛还是摇头。
苏络挑挑眉稍。“难道是十万?”
苏绛还是摇头。
苏络要疯了,会有人出那么高地价钱只为一个入场凭证吗?这些银随便堆到哪个官员家门口,那真是想上线就上线,想私聊就私聊,还用这么费力气地买张通行证?
“到底是谁这么大脑袋?”
“我还想问你呢。”
苏络一愣。“什么意思?”
苏绛轻轻一笑。“前八张的拍卖都很顺利,最高一张拍到六万八千两,到了最后一张。出价的时候明显拘谨了很多。这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最后一张肯定会拍到最高价,故而不急着出价。”
苏络急了,“这些略过,说重点。”
“重点就是……拍下这最后一张的竟不是个老板。看样更像个僮,他一开口,再也没人敢加价了。”
苏络急得直抓头,“到底多少?”
“多少不重要。”
“你你你想气死我”苏络扁着嘴瞪着苏绛。
苏绛显得很开心,掩嘴一笑,“我说不重要,是因为他根本没给钱。那个数字当然就不重要了。”“啊?”苏络愣了半天。“到底什么情况?”
“那个人说他家主人的支付金早就送到你地手里了。”
“啊?”苏络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没有啊。我没收过银啊,你是不是被骗了?”
苏绛耸耸肩,“看他说得不像假地,你再想想,他说是过年前送来的,那天下小雪。”
“年前……小雪?”苏络怔忡半晌,突然惊叫一声,“是不是个瓶?”
苏绛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他只说你一定知道。”
苏络猛然跳起来,脸上洋溢着不可抑制的喜色,“知道知道,他说他会在春天回来地,我就知道他不会骗我”
苏绛奇道:“是谁?”
苏络神秘地一笑,“到那天你就知道了。”说完,她快乐地转身,轻快地飘出门去,口里还哼着歌,心情相当不错。
苏绛独自在房中呆坐半天,突然苦笑,“会是……他吗?”
苏绛这两天地精神明显提不起来,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的,与她相反,苏络每天都精神头十足地往出跑,直到开张的那天早上,拿着一套男装来找苏绛。做工很细致,蓝白相间的颜色也万分清爽。
“怎么样?好看吗?”
苏绛错愕,“你做地?”
苏络失笑,“怎么可能?让铺里的师傅赶工赶出来的,他回来我送他件新衣服,就当庆祝他新生,你觉得怎么样?”
苏绛闻言更加失落,却仍是笑着上前捻了捻衣服料,“不错,款式也新,不过换成黑色就更好了。”
苏络大皱眉头,拿着衣服看了半天,“黑色?好看吗?”
苏绛细心地挑出衣角处的一小截线头,“我觉得他应该会喜欢黑色。”
正说到这里,苏氏过来喊两个人是时候去铺了,苏络应了一声,一边往出走一边还抖着手里的衣服,摇摇头,“我觉得他会喜欢蓝色……嗯?怎么不走?”
苏绛连忙收起内心的苦涩,跟上去,“你喜欢的他也一定会喜欢。”
苏络恍惚了一下,又渐渐拢起眉头,垮下脸叹了一声,“真难办啊,越来越不好选择了。”
苏绛没听懂这句话,现在她也没心思听懂,跟着苏络等人一路到了成衣铺,便把心思放到招呼客人上,以求心中清静。
苏络一直在门口等人,直到万历微服而来,苏络把他迎进大,跟着又出去等人。
苏络等得这叫一个心焦,不过她等地人始终没有露面,到了吉时,请万历揭幕典礼过后,所有人众星拱月般地拱着万历去后院,当然所有人都出示了通行凭证,六十张请贴,实收五十九张这次地布会仍在傍晚举行,夜色会掩去瑕疵,给人留下更为美好的印象。听着后院传来地优美乐声,苏络知道布会已然开始,可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难道猜错了?还是他爽了约?又或者……他的事根本没有解决,他还不能当众露面吗?
苏络已经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失望?抑或担忧?
固然担忧,但总归是失望更多一些。
苏络活动了一下双腿,已经站得有些麻了,她也是时候进去,因为今天晚上还有郑贵妃的“惊喜”亮相得由她来操办。
苏络转过身,在进门的时候又回过头,想从成衣铺外的人群中找到那张熟悉的脸,结果却总让她失望。她重重地叹了一声,是泄气,也是让自己振作的信号,甩甩头,刚想迈步,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
其实今天在场的根本不会有普通百姓,鉴于受邀嘉宾的特殊性,这条京城最繁华的街道早就实施戒严,能进来恭贺新店开张的都是受过盘查确认没问题的官员或商家。
因为这阵骚动,苏络马上停下身,回头踮脚张望。一顶轿分开人群停在成衣铺门前,苏络的心怦怦直跳,看着自己面前的轿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吓着了轿中之人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一瞬间,轿中传来一声温暖低沉的声音,“苏老板,好久不见。”
苏络无数次地想过再次相逢的情形,无不唯美浪漫,从来没想过她会像疯一样扑过去,扯开轿帘,秦怀抿着嘴角朝着她笑,“想我了吗?”
苏络抓着轿帘站在轿前,脑里全是这句话。真的是秦怀,没缺手、没断腿,毫无伤地出现在她面前,问她“想我了吗?”
苏络点点头,眼睛渐渐湿了,脸上却在笑,又哭又笑,她也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反应才是。
秦怀躬身出了轿,微俯下身轻轻一搂苏络,“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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