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还在那里喜不自胜,恨不能马上去见到王妃。
另一边。
僧道衍忍不住好奇道:“殿下,信中是否提到是哪位名医治好的?难道是陛下派去的太医?或者说应天府郎中里,还有高手?”
王府左长史金忠也惊讶道:“是啊.在北平这边,天下名医也不少!
甚至皇宫中的太医都有两位。
可是谁都束手无策,当时魏国公的情况已经很不妙了,现在竟然能够起死回生!委实不可思议!”
朱棣听到二人的话,皱了皱眉,道:“也是!那王妃的事先不急!本王先看信!”
话音落下。
一个温婉声音传来。
“殿下,妾身的什么事不急?”
众人听到声音,急忙给燕王妃行礼。
朱棣轻咳一声。
“什么不急?王妃听错了吧?本王是说,王妃的事不得不急!”
燕王妃看了朱棣一眼。
又看看其他人。
众人纷纷道:“是啊!殿下刚才说的是不得不急!”
燕王妃笑笑,一双妙目看向僧道衍。
僧道衍愣了愣,立刻道:“阿弥陀佛!王妃娘娘!贫僧以金长史的性命担保!殿下方才说的是不得不急!”
金忠:???
不等燕王妃说话。
金忠也跟着喊道:“王妃娘娘!下官也以道衍大师的性命担保,殿下方才说的确实是不得不急!若有半句虚言,道衍大师都要入拔舌地狱!”
朱棣叹口气。
两个猪队友!
你们拿对方发誓,王妃会信你们才有鬼!
朱棣干笑一声,对燕王妃道:“爱妃,大喜事!本王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是增寿来的信!他说,岳父大好了!”
燕王妃原本还面色自如。
此时听到这话,忍不住浑身一颤。
望着朱棣问道:“殿殿下?是真的吗?父亲父亲大好了?他没事了?”
朱棣笑道:“没事了!治好了!如今正在调养身体,很快就能康复了!”
燕王妃听到这话,忍不住喜极而泣!
“父亲可算是大好了!殿下!太好了!臣妾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担心这件事!生怕.生怕.如今,终于是放心了!”
说着。
燕王妃忍不住抹抹眼泪,问道:“殿下,不知是哪位神医救下了父亲,妾身可要好好感谢他!”
朱棣一拍大腿。
“唉呀!王妃,你看本王这记性!我一看岳父大好了,就急着将这件事告诉你,连信的后面写的什么都没看!来,咱们一起看看!”
僧道衍和金忠齐齐摇头。
张玉、朱能等人也是满脸叹息。
只有燕王妃眼里闪过一抹暖意。
“殿下,你能如此看重妾身,妾身知足了!”
当着众多外臣的面。
朱棣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一声,道:“好好好,咱们先看看增寿信里下面写的什么!”
很快。
朱棣打开信,继续看了起来。
其他人静静等着他看完。
虽然他口中说的是咱们,但该守的礼法还是要守的。
朱棣看了片刻,忍不住惊呼道:“朱檀?老十!
怎么会是他?”
众人愣了愣。
僧道衍问道:“殿下,您是说,是鲁王殿下请的郎中治好了魏国公?”
朱棣摇摇头,道:“不是他的请的郎中,就是他!”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懵住了。
金忠奇道:“鲁王殿下会医术?不是只有周王殿下精通医术吗?”
朱棣皱眉道:“老五确实也去了!父皇这一次,除了请御医去岳父府上,更是亲自带着太子、老五、老十去看望他!
没想到,老五束手无策,老十却凭着一瓶青霉素将岳父治好了!”
“青霉素?”
僧道衍惊讶一声。
“这个.是什么药?贫僧可是闻所未闻!”
金忠冷笑一声。
“和尚,这天底下的事儿,非得是你听说过才合理吗?”
僧道衍摇摇头。
“也不尽然,譬如金长史,贫僧就不知道有什么能力,可以做到这个位置上.”
朱棣皱眉道:“别吵了!你们俩,一个和尚,一个算命的,说白了平日里都是靠骗人才能吃上一口饭!分明是同行,怎么不亲近,反而势同水火的!”
金忠干笑一声。
“殿下,同行才是冤家”
朱棣哼了一声。
“住口!”
燕王妃看着二人,忍不住摇摇头。
也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要收这两人做心腹。
难道就为听他们吵架吗?
燕王妃看向朱棣,问道:“殿下,增寿的信中,是说鲁王殿下拿出一个叫青霉素的药救了父亲吗?”
朱棣点点头,道:“是!奇怪.十弟为什么也在应天?
五弟去应天本王倒是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是去给父皇献宝了,还跟本王吹嘘半天,说什么未来本王打鞑子,就要指望他的宝贝了。
十弟又是因为什么?”
僧道衍皱眉道:“若是贫僧没猜错,鲁王殿下应该是为了盐的事才进的应天!”
朱棣看向僧道衍,问道:“邸报说了?本王怎么没看到?”
僧道衍道:“朝廷没有直接提,但是邸报多次提到了一众官员弹劾鲁王殿下与民争利,侵吞朝廷盐税陛下应该是沉不住气了,才将鲁王殿下叫入应天,询问一番!”
朱棣哼道:“这些文官也真的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竟然敢明里暗里的弹劾亲王,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朱棣皱眉道:“父皇平日里最护短了,不至于因为一点弹劾就把老十叫回去吧?”
僧道衍笑笑,道:“殿下对战场之事精熟,但大概对于钱,没有什么概念吧!”
朱棣点点头。
“本王没有细看那一日的邸报!
只是看到这么多文官暗戳戳地在弹劾老十,心里有些不快!”
僧道衍笑道:“贫僧倒是认真看了一下!鲁王殿下真人杰也!这长芦盐场在他的经营下,制出的盐品质极高,价格极低!一下子就垄断了全国的盐行销售!
那些弹劾鲁王殿下的文官,想必就是这些被挤垮的盐商后台!
那些文官弹劾鲁王殿下的焦点,无非就是他虽然垄断了全国的盐行销售,但却没有承担全国应缴的盐税义务!
这中间大概差了一百五六十万两银子!
陛下纵然信任、宠爱鲁王,只怕也难以容忍如此大的损失!”
朱棣皱眉道:“你说的有理!”
忽然。
一个太监走了进来。
行礼后,对朱棣道:“殿下,朝廷送来的最新邸报!”
朱棣扫了一眼。
看向僧道衍,道:“道衍大师果然猜的没错!老十确实是因为盐的事被招进应天的!同时,父皇还狠狠褒奖了一番老十!”
僧道衍笑笑。
“鲁王殿下自就藩以来,可是做下不少大事,称得上当今人杰了!殿下,您与鲁王殿下都在应天之时可关注过他?”
朱棣随口道:“没关注过啊,本王当时都是跟老二、老三、老六、老七他们打架,老五老十那种书呆子根本入不了咱的法眼!平日里连欺负都懒得欺.”
话说到这里,朱棣险些抽自己一个嘴巴。
自己在说什么啊?我现在是堂堂藩王,怎么跟外臣讲这些事情!
燕王妃妙目横了朱棣一眼。
众人也忍不住莞尔一笑。
僧道衍微微一笑,道:“贫僧看鲁王殿下此人相当不凡!
前些时日,越过自己的藩地,进了青州去救下烟台县城!
并且还从安东卫借了水军,剿了倭寇!
仅这一次就可以看出他的英明果断!
这一次,长芦盐场之事又是大获全胜,实在是了不起!”
燕王妃忽然道:“殿下,臣妾觉得,鲁王殿下既然救了父亲,也是咱们的恩人!要不,咱们备份厚礼,好好谢一谢他!”
朱棣点点头,笑道:“这是应该的!本王近日刚刚得了一批火铳,据说是大食人自西方得来的,十分犀利!
到时候送给十弟几支玩!
呵呵他肯定没见过!”
说着。
朱棣忍不住感慨道:“想不到,老十这个当初秀才一样的人,如今竟然这么厉害!”
燕王妃忽然道:“对了,殿下,增寿在信里说,他好像被鲁王殿下拉去学习了!”
朱棣愣了愣,问道:“学什么?他前些时日还写信来,说想来北平跟本王学打仗!”
燕王妃脸色古怪道:“增寿说,父亲让他随鲁王殿下去学四书五经,考进士!”
“考进士?”
朱棣整个人都愣住了。
忍不住失声道:“增寿是勋贵世家,考什么进士!以后子承父业,当然是要在军队做事了!”
僧道衍笑笑。
“殿下!贫僧倒是知道这件事!
邸报里也提到了,鲁王殿下跟翰林学士宋讷、吴伯宗、吴沈等人打赌,只要今年科举鲁王殿下能从50名勋贵子弟当中教出40名进士!
那么就证明科举考试只考四书五经是不对的,到时候要对科举考试进行改革!
这件事称得上是近日以来,朝中和士林的大事了!”
朱棣莫名其妙地摇摇头。
“这个老十也太能折腾了吧?前脚打倭寇,后来又要干盐场,如今还要改革科举!
哼!就差来漠北打鞑子了!”
说着。
朱棣忽然又笑道:“不过他若是来打鞑子,只怕没什么希望能跟本王抢功!本王才是未来第一个封狼居胥的王爷!”
僧道衍皱眉道:“奇怪.这件事,陛下怎么会允许?鲁王殿下是藩王,怎么能干涉科举?难道陛下对太子之位,有了别的打算?不应该啊.”
朱棣听到这话摇了摇头,道:“道衍和尚,你莫要疑神疑鬼,我大哥的身份是绝对没有任何可能被动摇的!老十不行,老二老三包括我也绝无可能!”
僧道衍皱眉想了想,一时间,也理不清头绪。
只能感慨。
“鲁王殿下,真神人也!有朝一日,倒是想见一见他!”
金忠忽然冷笑道:“和尚,你不会想叛变吧?当心殿下一个不爽,把你的光头剁下来!”
僧道衍哼了一声,道:“燕王殿下是天选之人!贫僧志向坚定,才不会叛变!
倒是金长史,贫僧还没说什么,金长史倒先想着叛变的事了.”
金忠哼道:“本官可没有夸鲁王殿下,更没有如此神往的感慨!”
僧道衍哼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金长史越是逃避什么,只怕心中越想什么.”
金忠怒道:“殿下!臣请求将这和尚明正典刑,此人未来定会背叛殿下!”
僧道衍淡淡道:“殿下!金长史心意不明,似忠实奸,为绝后患,贫僧建议早日将金长史处死”
“和尚!你罪该万死!”
“金长史,你十恶不赦!”
一时间,朱棣听的头疼。
这两个家伙除了斗嘴就是吵架,就不该让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只得挥挥手。
张玉、朱能、丘福三人早已习惯。
纷纷上前拉住金忠和僧道衍。
“大师,看我面子别吵了.”
“金长史,走了,走了,别吵了,喝酒去!好好好,绝对不带道衍和尚!
他是出家人,他不吃酒肉的”
应天府。
眼看着郭桓案那边没什么进展。
朱檀也不着急将案情报到老朱那里。
若是报了,只怕老朱会立刻大发雷霆,全国杀人。
到时候,岂不是那吴清臣的奸计就得逞了?
倒不如继续等等消息。
说不定,就能将吴清臣也顺势揪出来!
既然郭桓案不急。
朱檀索性就带着几位老夫子来了恒中书院。
随着朱檀和几位老夫子下了轿子。
随后,几名老夫子就被恒中书院门口的架势吓住了。
不同于寻常书院的宁静与书卷气,这里只有一片严肃的氛围。
数十名兵丁穿着统一的铠甲,腰挎长刀,分列在书院的大门两侧,眼神警惕地巡视着四周。不仅如此,还有几队兵丁正在书院的周边巡逻。
与此同时,几只体型巨大的恶犬也跟随在巡逻的兵丁身旁,牢牢地被人用绳子拉住。
这些恶犬不时地发出低沉的嗥叫声,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任何试图接近书院的可疑人物都会立刻引起它们的注意。
董伦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道:“这这书院门前,为何要有如此多兵丁岗哨?”
朱檀干笑一声,道:“书院毕竟是学习的地方,自然环境要清雅幽静一些,这些士兵也是为了确保学子们能够更好学习啊
这些军士,可是24小时昼夜不停巡逻的!绝对能够确保书院的绝对安全!”
孔言吉眯着眼看向书院墙头,瞬间愣住。
上面密密麻麻插着无数利刃。
仿佛是专门防止人攀爬的。
眼看着书院外面都如此剽悍。
几名老夫子心里忽然一沉。
自己这银子似乎拿的没那么容易!
这哪里是什么书院?
倒分明像是一间牢房!
朱檀看着几人在门口犹豫,立刻热情招呼道:“几位夫子!别站着啊!来来来!本王请诸位一起看看书院里面!”
董伦犹豫了片刻,咬咬牙,道:“诸位,走吧!”
很快。
几名老夫子走了进去。
随后,被书院里震天一般响的读书声吓了一跳!
只是不同于其他读书人的读书声那么抑扬顿挫。
这里的读书声速度快到了极点,让人几乎听不清他们在读什么,但仔细一听便能听出来,这声音分明是在读四书五经!
大儒陈遇愣了愣,看向朱檀道:“殿下,这恒中书院莫非已经开课了?”
朱檀点点头,笑道:“一寸光阴一寸金,浪费不得!如今距离科举考试倒计时还有173天,可不能浪费!所以,本王就让书院开课了!”
董伦奇道:“难道这书院里还有先生吗?”
朱檀摇摇头,笑道:“本王只请了几位先生来这里任教!并没有请别的先生!”
董伦问道:“那带着这些学生读书的是”
朱檀淡淡道:“哦那是几名卫所的军士罢了!”
董伦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些军士也能教人读书?”
随后摇摇头,哼道:“难怪读得毫无章法!这般念书又怎么能理解圣人微言大义呢?”
话音落下。
忽然。
一声怒喝响起。
“好好念!精神点!陆秉义!你小子又想挨鞭子了吗?”
几位老夫子面面相觑。
眼里满是古怪。
虽然说教书先生也都喜欢在教书的时候对不听话的学生使用一些暴力手段,譬如说用教鞭打手。
但他们可从未见过大头兵如此教课.
董伦愤愤道:“殿下!这样教书不行!这哪里是在教人学习圣人之道?分明是在强塞硬灌!甚至还用出如此暴力,这岂不是在亵渎圣人之学?
何况这些军士哪里懂孔孟之道?只是强迫学生没有感情、也不理解地胡背一气.简直,简直有辱斯文!”
朱檀摇摇头,道:“先生何必生气?他们如此作是本王吩咐的,要不然坐在这学堂当中读书的非富即贵,打死这些军士,也不敢如此对待他们的。”
董伦听到这话,忍不住叹息道:“不知道,殿下求胜心切,恨不能让这些学子早日成才,到时候高中进士,赢了赌局!
但教授圣人之道可不是这样急于求成就能行的!
还是得用春风化雨般的方法才可以.”
朱檀笑笑,道:“先生此言差矣!本王在这里并不求他们能懂四书五经!
这些人这么多年没怎么看过书,对四书五经更是一无所知,基础极差,若是不用这等速成的法子,他们只怕永远也学不会!
先让他们将这些书全部背下来再说!就算背不下来,也要彻底记住、熟练!”
其实,四书五经字数并不算多,加起来也不过32万字左右。
若是硬逼迫这些勋贵子弟记住这些书,其实也不会太难。
总之就是每天反复诵读,疯狂诵读!
半年时间,就算记不住全部,也能记个七七八八。
董伦皱眉道:“如此实在是太过急功近利,他们只怕不懂圣人之道,便是背下来也只能拿去考试用.”
话音落下。
朱檀笑道:“难道本王还指望他们以后张嘴闭嘴,便是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吗?当然只是用来考试的!”
董伦气道:“圣人显学怎可以如此怠慢!”
朱檀看看董伦,忽然一笑。
笑意中,却隐隐含着威胁。
“既然先生对本王所作所为提出了异议,那本王也正好借此机会,跟几位先生说清楚!
第一,本王花重金请几位先生来,可不是让几位教本王怎么做事的!
第二,这恒中书院,本王是山长!你们都是教书先生!一切安排,必须听本王的!”
话说到这里。
孔言吉忍不住对董伦道:“董夫子,既来之,则安之!君子重信守诺,咱们答应了殿下,听安排便是!”
董伦气道:“老夫学了一辈子孔孟之道,还没见过如此教学生的!真是岂有此理!”
虽然如此说着。
但也很快平复心情,不再提任何意见。
毕竟,方才恒中书院外面的场景他们都看到了。
眼前的鲁王殿下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若是不小心惹恼了他,天晓得会不会对自己下毒手。
皇明祖训大家多多少少都看过。
这里面可是写的清清楚楚,大明的亲王不得被处死!
最多也只是废为庶人。
同时,涉及重大罪过的,最终的审判结果都是交由皇帝亲自定。
这就远远谈不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了。
也正是这种特权,进一步助长了各地藩王的嚣张气焰。
他们便是遇到朝廷三品、四品的官员也是说杀就杀,更不要说对付几个手无寸铁的老夫子了。
朱檀见众人不再说话,满意一笑,道:“既然诸位先生没有其他意见,那本王就跟诸位说一说恒中书院的规矩!
希望诸位先生遵守规矩,用这半年时间,培养一批国之栋梁!”
众人听罢,都是摇头苦笑。
不知道鲁王殿下又要作什么妖。
果然,跟荒唐的人就是不能共事!
当初就听说这鲁王殿下名声不怎么好,自己为什么还要答应来这里呢.
朱檀缓缓道:“诸位先生,请听仔细!
第一,诸位要制定明确的教学计划!须在科举考试前一月完成对四书五经的详细讲解,剩下的时间,确保学子们有足够的时间复习这些圣贤之言。
第二,诸位还需搜集历代科举佳作,讲解其文中奥义及文章结构,使学子们明了文章之道!
第三,为了使学子们熟悉科举考试之形式,每周应举行一次模拟考试,每月举办一次摸底考试!
以此来检验学子们的学习成果,根据考试成绩,对成绩落后者予以惩罚!暂定倒数第一十军棍!倒数第二九军棍,打到倒数第十一军棍为止!
对表现优异者,得到第一名的,每月可给银2000两,以示奖励!
当然,第十名只能得到200两!以此激发学子们的学习热情。
第四,本王会给每位先生分配三至五名助教,这些助教乃是军中精选之士,主要职责是协助先生管理课堂秩序及惩治不遵守规则的学生!
第五,本王制定了学子的作息时间表,各位先生需轮流监督早晚自习,帮助学生答疑解惑!”
说完。
朱檀看向众人,问道:“对于本王的要求,诸位可还有什么问题?”
听完朱檀的要求,董伦、孔言吉等五位老夫子此时全都懵了。
这.
如此这般的教学制度,简直闻所未闻!
这哪里是要学习圣人之道,分明就是只为科举考试!
不过,众人转念一想。
似乎朱檀本来也对儒家没什么兴趣!
打这个赌就是为了科举考试的.
董伦苦笑一声,道:“殿下,我等并无问题只是不知殿下制定的作息时间表是什么样子?”
朱檀笑笑。
随口将恒中书院的学子时间表告诉了众人。
起床时间为卯时初(早上5点)
跑步时间从卯时巳三刻开始(约5:45)。
早读时间安排在卯时巳四刻至卯时正(6:00至6:30)。
早餐时间从卯时正延续至卯时巳八刻(6:30至7:00)。
学习时间则从辰时初刻持续到亥时末(7:00至23:00)。
除了这份简版的时间表。
包括规定了吃饭需要用多长时间,吃饭的过程当中也需要看书,在睡觉之前同样需要看书,并且还规定了这些人大小便的时长和次数
董伦等人看着眼前的时间表,被吓了一跳。
董伦忍不住道:“这殿下!这是在教正常人读书吗?
哪个正常人能坚持下来啊?”
这是疯子定的吧?
不过,这句话,董伦只敢在心里说。
朱檀淡淡道:“几位先生放心,助教会帮助学生们坚持下来!”
众人叹了口气。
董伦忍不住摇头苦笑道:“这样学下去,只希望他们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朱檀笑笑。
才学四书五经这么点东西,哪至于受不了?
后世就算加上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英语,也没见多少出事的!
大儒陈遇苦笑道:“殿下,此法实在过于严苛,且未留余地于学子自思自学之时,尽是强行灌输,练习不绝,如此何以能让学子悟出书中真意?恐成机械之躯,唯解题、破题、练题而已”
朱檀笑笑。
“先生,放榜之日,才知本王做的对不对!”
众人心中暗暗叹息。
鲁王殿下,实在是太疯狂了!
很快。
朱檀带着几位先生,见到了正在皮鞭威胁下瑟瑟发抖的众勋贵子弟。
其中。
便有信国公汤和的三子汤鼐和四子汤燮。
还有魏国公徐达的四子徐增寿、永昌侯蓝玉的二子蓝彬!
众人一看到朱檀,顿时眼睛一亮。
特别是汤鼐和汤燮!
不待朱檀说话。
二人便哭喊起来。
“殿下!殿下饶命啊!”
汤鼐哭诉道:“殿下!俺爹跟俺兄弟说,来这恒中书院是来读书的!
谁知道比军营管的还严啊.
军营都不如!
简直就是牢房!
呸!牢房都没有这般折磨人的!
读书读不好要挨鞭子抽,吃饭吃的时间长了也要挨抽,甚至还把饭夺走了,让我饿肚子啊!
他们太狠了啊!
殿下,饶命啊,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姐姐吗?”
话音落下。
徐增寿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殿下,你不就是想去秦淮河搂花魁吗?兄弟我做主,送你10个!
10个都行!
你只要放我出去,我不想再在这里了”
永昌侯蓝玉的次子蓝彬更是直接。
“鲁王殿下!你这是在残害勋臣之后!
你当心让本公子出去,就让我爹参你一本!
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若是现在放了本公子,并且给本公子10万两银子作为赔偿,本公子就.既往不咎!”
朱檀听着众人的吵闹声,哼了一声。
“都住口!”
随后喝道:“助教何在!
给本王好好维持课堂秩序!
方才乱讲的,一概抽五鞭子再说!”
话音落下,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军士冲了进来,开始抽打起方才吵闹的勋贵子弟!
事实上这些勋贵子弟也并非全无还手之力。
他们毕竟也都习过武,并不是逆来顺受之人。
只是这些军士也十分无耻,一开始就听了朱檀的命令,都是十几个人围攻一个。
而勋贵子弟们相互之间平日里甚少来往,甚至还有不少相互敌对的,所以入学第一天就被各个击破。
挨了几顿打以后,这些勋贵子弟也都知道军中规矩,全都被打老实了。
朱檀看课堂终于安静下来。
满意一笑。
只是这混乱场面,看的几位老夫子直摇头。
这辈子没用这么古怪的方式,教过这么古怪的课堂和这么古怪的学生
朱檀皱眉看向众人,哼道:“现在这里没有鲁王,也没有勋贵子弟!
有的,只有恒中书院的山长和学生!
以及今日本王咳咳!本山长给你们带来的先生!”
说着。
看着眼前满脸纯良的勋贵子弟们。
朱檀训斥了起来。
“枉你们还说自己是勋臣之后!从小到大你们除了在父亲手底下混吃等死,还做出过什么出彩的事情?”
“本山长让你们学习,是给你们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不好好学习,以后怎么考中进士!
这点苦都吃不了,你们真是本山长带过的最差一届!”
“你们以为你们读书考科举是在本山长考吗?开什么玩笑,以后你们就算中了状元,本山长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还不是给你们自己考的!”
“本山长让你们努力学习,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现在有这么优越的条件,却还不努力读书,对得起自己的爹娘吗?
今天不努力,明天诛九族!
明不明白?”
“你们这个年纪是怎么睡得着的?考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好意思睡?”
这种话说多了,朱檀在穿越前作为公司中层管理的感觉也就来了。
各种pua话术张口就来。
眼看着众多勋贵子弟的脸色,也从愤怒、惊慌、绝望逐渐变成了羞愧!
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辜负了大明,辜负了父母,辜负了朱檀
鲁王殿下不!山长为我们准备了这么好的学习环境,我们却没有珍惜,那还是个人吗!
几名大儒也是听的目瞪口呆。
董伦茫然道:“老夫虽然觉得鲁王殿下说的不太对劲,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甚至觉得很有道理!”
陈遇深吸一口气,道:“如此劝学,鲁王殿下堪为我辈楷模!”
孔言吉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若是这个鲁王殿下回到春秋时期,自己老祖宗至圣先师的名头还能保住吗?
他明显比自己老祖宗更能教学生啊.
带着几位老夫子离开学堂。
朱檀给几名助教使了个眼色。
几名助教点点头,立刻闯进了学堂。
啪——!
一声清脆的鞭响之后。
传来军人的厉喝声。
“特娘的!都好好念书!殿下走了,也不许懈怠!”
“助助教!是,山长!鲁王殿下刚才说了,在这个学院当中只有山长没有鲁王!”
啪啪啪——!
学堂里有人反驳之后,瞬间响起一阵鞭响!
军士厉喝道:“你特娘的!这学堂里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本将.本助教说是殿下,就是殿下!”
几名老夫子相互看了一眼。
真是霸道!
众人忍不住叹息一声。
忽然。
朱檀笑道:“对了,几位先生,本王还有个请求。”
众人纷纷道:“殿下客气!殿下请讲”
朱檀道:“本王觉得如今的科举制度还是有所欠缺的!
第一就是这试卷格式,每个人答题的内容都不一样,答卷多了,阅卷先生恐怕会十分疲劳
倒不如规定一种固定的格式,既要美观又要能充分发挥考生文采,同时便于阅卷先生一目了然,这种文体,今后便是咱们恒中书院的固定文体!
本王将它命名为恒中文体!
还请几位先生费心!”
董伦听到朱檀的话,顿时满脸震惊!
他当年曾经就做过洪武四年的科举考试阅卷官!
真实的情况确实如朱檀,格式实在是太乱了!
他看个几十份试卷,就头晕眼花!
若是如朱檀这般设计一个固定文体,确实可以一眼就看出试卷的优劣,从而轻松阅卷!
董伦忍不住赞叹道:“殿下英明!这个方法好!老夫会跟几位一起设计这个文体!尽量让考生能够发挥文采,又兼顾一目了然与美观大方!”
众人也是点点头。
鲁王殿下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靠谱,但是这个提议还是靠谱的。
朱檀笑道:“本王还有第二个建议,那便是请几位先生选择一种字体或者创出一种字体,务必要让我恒中书院的学子,一出手,写出的字便能让人一眼认出!
这字体,既要工整美观,又要落落大方!
本王打算将这字体命名为恒中体!
不知几位先生以为如何?”
话音落下。
几名老先生又是一阵震撼!
大儒陈遇忍不住道:“殿下英明!老夫佩服!
若是恒中书院的学子都用上这种字体,便是凭着一手好字,也能在考官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
呵呵”
朱檀笑眯眯点点头,道:“那么一切就都拜托几位先生了,本王先行告退。”
说着。
朱檀离开书院,坐上了轿子。
几名老夫子看着朱檀的轿子,越走越远。
董伦忽然深吸一口气,道:“诸位,你们说若是都按照鲁王殿下的提议办,他有没有可能真的帮这些勋贵子弟考中进士?”
陈遇有些迟疑道:“应应该不可能吧那些勋贵子弟,可是没什么基础的!”
孔言吉苦笑道:“如此填鸭似的学习,想必是考不过那些才华横溢者的虽然这种学习方式似乎很新,也很跟科举考试契合,可是,毕竟那些勋贵子弟基础太差了!老夫不看好!”
董伦叹息一声。
“但愿鲁王殿下的这些方法都不管用吧!
若是咱们真的帮他打赢了那场赌局,岂不是就成儒家叛徒了?
到时候.”
几人相顾无言。
陈遇忍不住道:“要不然就敷衍一下教学?”
董伦苦笑一声。
“那些助教可不是傻子!陈老夫子,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些所谓的助教除了帮咱们教课,就不会向鲁王殿下禀告什么事情了吧?
覆水难收!
还是不要指望小聪明了!
诸位,共度时艰吧!”
应天府。
诸王馆。
朱檀皱眉听着陈护卫的禀告。
“殿下!我们的人跟踪吴庸,发现他确实有些不寻常!
最近两日,他府内,有个管家,经常去南城的张氏布行,并与掌柜的窃窃私语!”
朱檀冷哼一声。
这个布行一定有鬼!
朱檀皱眉道:“除了这个线索,还有别的吗?”
陈护卫禀报道:“禀殿下,还有!王平全王大人也有些奇怪!
他昨晚去了秦淮河的一艘画舫,表面上看是喝花酒,但片刻就出来了!属下怀疑,他是在传情报,或者接命令!”
朱檀愣了愣。
“这个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他那方面不行?”
陈护卫干笑一声。
“属下以为不太可能.那点时间连脱衣服再穿上的时间都没有。”
朱檀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该动手就动手吧,对于那个布行以及秦淮河上的那个画舫都要调查清楚!
本王给你们临机决断之权,可以先将这些人都擒住,审讯清楚再说!”
陈护卫领命离开。
朱檀看向门外。
冷哼一声。
吴清臣,本王就不信抓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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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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