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愣了愣,又笑眯了一双眼,“大奶奶,这几个人,往后就跟着你了,这可是爷亲自挑的,都是些机灵的。”
艾娅兰皱了皱眉,不是刚说是老夫人让领的么?怎么又是蓝天佑挑的了?
“是老夫人说让领几个人帮忙,可是人,是爷挑的,说以后跟着您呢?那小偏院虽然小,可人手不能少,琳琅一人也不少忙,多两个洒水丫头也是必要的,爷还说,安个小厨房,这不,两个厨子伙计,两个烧火丫头,不多不少,正好给您使唤。”王婆子果然是伺候人的老油子,嘣嘣嘣一下子将路给说死了。
艾娅兰抿了抿嘴角,不知说什么好。这蓝天佑,这般劳师动众是做何啊?
正郁闷着,就见蓝天佑从门外走进来,一脸的笑意盈盈。“夫人,你可还满意啊!”
艾娅兰一下子找到了出气的地儿,厉厉的瞪向他,“相公真是费心了,给我安插这么多眼线。”
蓝天佑微一怔,又继续笑的悠然,“夫人若嫌闹,那就留一半,两个丫鬟一个厨子。”说着,走到她跟前,貌似很温情地低了声音道:“夫人,偏院毕竟离主院远,你一人落在那儿,为夫不甚放心。”
这话,是怕她跑还是真的关心她?艾娅兰瞪着眼睛看着他,想从他眼里看出多些狡诈来,但他眸色清明,神色认真,实在找不出破绽。想了想,也不必在这上面纠结,便冷着脸应,“既然相公挂记为妻,那为妻就领了相公的好意。”
蓝天佑笑了,似乎很是开心,破天荒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着王婆子的面,他居然自然的牵了她的手,貌似多亲热地走向院子的一处爬满蔷薇花的墙角处,“让下人忙吧,我们来看看花儿。”
艾娅兰不好当着下人的面甩开他的手,只得任他握着走向前,回头,还不忘给了琳琅一个眼色,让她好生指挥下人干活。
“上次见夫人在这一个人自娱自乐,逍遥自在的真是令为夫羡慕。”蓝天佑仰头看着点点蔷薇花,嘴角含笑,眸光熠熠。
艾娅兰不知他这是因何,也懵懵的沉闷着,不作答。
蓝天佑轻轻转过头来,瞥向她,淡笑的脸上,眼睛里透出认真,声音也低下去,“夫人,对不起!”
“嗯?”艾娅兰脑子里一懵。
蓝天佑慢慢垂下眼帘,望着握着她的手,轻轻揉着,“委屈你了。”
艾娅兰心里一麻,别说,来深情路线已让她很羞涩了,这又来柔情路线,她真的有点……吃不消啊!
“为夫以后断不会亏待于你。”他缓缓抬起眼帘,清滟的眸子看的人眼红,不知是不是动情所致,眼尾处竟有份嫣红,不胜风情。“以前欠你的,会慢慢补偿。”
艾娅兰在即将心动的时刻,及时的清醒过来,心底不由暗叫不好,蓝天佑这是怎么了?这些天明明他们相安无事的啊,好吧,就算他现在对她有了点心思,也不至于这般深情款款,看的人肉麻。嘴角动了动,她尽量平静地说:“相公,为妻曾经说过的话,希望你不要忘记。”提醒他,她要求可任他利用一年两年,而换得他一纸休书。
他们并无夫妻情份要经营,又何需说那种什么补偿的话。
蓝天佑轻轻一笑,眼中竟是一片薄凉,“为夫不记得夫人说过什么。”
艾娅兰身子一僵,有点恼,“那相公自己说过的话总会记得吧!”她刚穿来那天,他说过只给她一天的好。是他叫她不要有奢望。男人都是说话不算话的吗?她真想质问他。
怎料蓝天佑却转开脸,不于计较,而且轻飘飘的转了话题,“昨日,怎会与裴心遇上。”
艾娅兰被他突然的转话题弄的有点烦,有点儿跟不上他的节拍,浮躁地道:“遇上就遇上了。”还能怎地?
“说是以前,曾经巧遇过?”蓝天佑似不经意的轻问,看向她的眼底里却尽是在意。“在哪里?”
似乎被他问的有点闪不过,艾娅兰也懒得转圈,回道:“就上次出去,不是说我的钱被抢了吗?他帮忙追回的。”这样很有可信度吧?只是,这有关系吗?这人真是无聊。
“哦……原来,竟有此巧事。看来夫人运气极好。”蓝天佑神色不明地笑着。
艾娅兰终于知道他是为啥把她拉到这墙角了,欣赏花儿是假,要探她的话才是真。想了想,她想赶紧的撇清自己,“我跟那纳兰公子一点也不熟,就只是萍水相逢,他有什么事我也不一概不知,更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言外之意,要是你们做了什么不法勾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蓝天佑的脸色却是变了,有点受伤地道:“夫人以为,为夫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难道夫人会以为,为夫怀疑你会对为夫不利么?”
“这是你自己说的。”艾娅兰别开脸,心里也有点别扭。她是将他想的太坏了吗?
“娅兰。”他又突然放软了声音,攥着她的手也紧了紧,艾娅兰不由的回头,对上他异样的眼。“纳兰裴心是七皇子,我不希望你跟他有任何来往。”
艾娅兰愣了愣,笑了。果然,穿越的人是好运的,一上街就遇美男,美男就美男了,还是皇子,高帅富啊!
见她这般笑,蓝天佑的眉头皱起了,“怎么了?”
“我是笑,像相公你这么拴着我,我想跟谁来往,我来往的了吗?”她冷嗤。
蓝天佑呼了口气,转头又望向娇小动人的蔷薇花,停了一会儿,说:“夫人若想出去逛玩,为夫是可以相陪的。”
“别,你要是再陪我出去玩,西屋的肚子又要疼了,这些时想来她已望穿秋水,我搬走了后,希望相公多照顾一下小女人的情绪,就是对我的照顾了。”说完,也不再管他怎么想,直接抽出了手,转身朝屋门走去。
蓝天佑静默着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间发现,她越来越多的在他面前转身而去,只留给他一个荡漾虚幻的背影。
这种感觉,很不好。
不比不知道,一比还真是吓一跳。
果然,偏院是与正院差了几条街的。从外看,矮小而简朴,纵使院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还有新种上的花草,可是气派上真的比不上。
不过艾娅兰却是不在意,现在的她,越低调越好。正想着,腰间揽上一只手,蓝天佑不着痕迹的拥着她朝屋里走,“夫人看看,可还缺些什么。”
艾娅兰不自在的被他拥着踏进屋,却被眼前的景给震到了,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哪,这屋里的摆设,那就是个紧凑版的东屋。不,设备都新的,也鲜亮高档了些,那水晶帘,那红纱帐,还有那软榻上一看就名贵豪华的白狐毯,无一不显示着蓝天佑的用心。
“相公,真是煞费苦心了。”艾娅兰浅浅地笑着,她是该说他为她用心呢,还是说她占了光,因着何秀让她搬,她才有了这些设备?
蓝天佑没有看出她的深意,脸上笑的满满的,“夫人喜欢就好。”
琳琅忙着指挥几个丫头放东西,来来回回的忙碌着,蓝天佑就拉了艾娅兰,“坐下吧!”
两人坐下,艾娅兰也不知道要与他说些什么,就愣愣的看着琳琅。
“我今日……不过来了。”蓝天佑低低地说。
艾娅兰嗤笑了声。
“我不是因为你搬来这里,才不过来的。”蓝天佑又立即解释。
什么时候,他来不来还要给她汇报了?那些‘死女人’、‘贱人’等对她的恶毒称呼,那个响亮的巴掌和一晚的跪祠堂,对她暴红的目光和恶毒的咒骂,那一切一切的一切,难道她会忘了吗?从什么时候起,变成现在这般的小心冀冀,以为能改变什么吗?真是可笑的男人。
“不需要跟我说。”她冷冷道。
看着她冷淡的脸,蓝天佑苦恼的垂下眼帘。原是昨天得知何知府的案子之事,他心中对何秀有愧,答应她的事做不到,想近前安抚。不自觉的,就有点想跟娅兰“请假”的意思,但看艾娅兰无所谓的态度,恐怕,是他想多了。
“也是,对你而言,为夫不来正好。”说出这话,竟有些苦涩。
艾娅兰心情郁郁,火气也一层层的上来,眼波缓缓瞟向他,在他向她懵懂的回望过来时,她笑了,冷笑。“相公,你我无须拐弯抹角。为妻的态度不会改变。既然我已搬来偏院,这个地方,不是你该动不动就来的地方,你的身份在此,怎么能天天入偏院歇着?让你的同僚知晓,恐怕会把你当笑话谈,为妻安静的呆在这里最好,不要惹些风言。”
蓝天佑的脸色越来越青,“夫人说的什么话,不管你搬去哪里,你正妻的位子是能改变的吗?你我之事是家事,旁人有哪个谈论这个?”
“那可不一定,这些各大宅子里的女人,闲得蛋疼,天天趴墙头去找旁人的乐子。”艾娅兰凉凉一笑。“你也不想哪天,婆婆跟三姑六婆的拉家常,把你我这事划拉出来吧,不为我的面子,也得为婆婆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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