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玉转了一圈,却始终未瞧见来寻荷包之人,不好多留,她只得先回院子,挑些酸果子送回去。
只是刚离开那一处地方,偏僻之处便行出一道身影,离雪玉不远的距离,直奔草丛而去。
入目之处唯有绿意,并未瞧见任何遗落之物。
来人脸上有些许急色,想起差点就拦不住要自己来寻的柳氏,她仔细找了一路。
雪玉此时正匆匆往回赶,并不知晓在她离开不久,她盯着的地方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直到重新踏进院子,她紧张的心才松了下来。
到底是没做过多少这样的事,在来往巡视的随从眼皮子底下,她差点便以为她的随意被瞧了出来,下一瞬就要被抓了去。
外头已经没了仓凛的影子,雪玉行过适才他停留的地方,握紧手里的食盒。
盒子里装着给锦茵姐姐挑的酸果子,怕孙娘子觉得她回得晚,还顺带领了一些吃食。
果然一进屋子,便见孙娘子瞧来的眼,诧异她怎得去了这么久。
“孙姐姐别说她了。”
宋锦茵笑着看向食盒里的东西,摸了摸肚子,像是有些馋,“雪玉如今干活是越发细致,孙姐姐瞧,我不过要她替我挑些酸果子,她便猜着我会饿,还记得要搭些吃食给我送来。”
孙娘子点了点头,亦是笑得温和。
初见雪玉时她面上瞧着虽沉稳,但私下同姑娘相处,多少还是带着天真心性,让人不放心她一人守着。
如今时日不长,却能瞧出她身上一日比一日的细心和稳重,确实同最开始不太一样。
“姑娘舍不得说雪玉,属下自然也是舍不得的。”
孙娘子拿出食盒里的东西摆好,而后转身去拿湿帕子。
宋锦茵的目光这才落到雪玉身上。
可只见面前的小丫头抬眸皱着眉,在孙娘子未瞧见的地方,冲着她摇了摇头。
......
入春后的洛城比京都暖得快。
不过才晴了几日,宋锦茵便收起了薄斗篷,只着厚实一些的春衫。
雪玉踏进屋里,开门时外头的天色落了进来,比撒在窗牖上的光要亮一些,却也依旧还带着暗色。
她将热水放好,而后看向还坐在床榻上未清醒的姑娘。
“姐姐,我觉着后厨里该是藏了什么秘密。”
宋锦茵睡眼惺忪,抬手揉了揉,而后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
雪玉往后瞧了一眼,确定孙娘子不在,才压低声音开口:“这几日我每每提到要去后头,孙姐姐总会想方设法阻拦,说怕我伤着自己,可我本就是丫鬟,干活这等事,又何谈伤不伤的呢。”
宋锦茵打了个哈欠,带出点点水雾。
她想起早些时日爹爹刚来宅院,她要去给爹爹做吃食,孙娘子也带了些犹豫,像是提着心的模样。
后来雪玉提起去后头帮忙,阻拦的画面零零碎碎加在一起,也颇为怪异,如今想来,仿佛有什么逐渐清晰。
宋锦茵目光定了定,看来这后厨,趁着孙娘子不在时,她是怎么都要再去一趟。
正想着,外头便传来了孙娘子的声音,“姑娘,主子来了。”
“这么早?”
宋锦茵惊讶,又看了看外头的天,“我还没起呢。”
话音刚落,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便踏了进来,半明半暗的光落在他的锦衣,也落在他俊美又透着冷沁的脸上。
只是瞧见她,男人的冷意便彻底散去。
他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木门轻轻关上,宋锦茵感受到他靠近的影子将她整个人罩住,这才彻底清醒。
还未开口,便见男人俯身靠近,在她眉间落下了一个吻,而后转身,去替她浸湿帕子。
“随意便进我的屋子,登徒子一个。”
“可不就是登徒子。”
裴晏舟听着这因着未睡醒而带出软糯的声音,轻笑道:“若不是我伤口还未好全,半夜我都要翻进来,同你睡在一处。”
“你怎能这般无赖?”
宋锦茵瞪了他一眼,却也起了身,由着他照顾自己洗漱。
“好了,逗你的,莫要生气,今日陪茵茵用了早膳,我便得出去一趟。”
裴晏舟替她穿了外衫,又看了看她的肚子,黑眸里满是温柔。
直到牵着人坐下,他才察觉到屋内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寒凉,夹杂着热气一并袭来。
他瞧了一眼外头支起的窗子,看过去的眼霎时一暗,露出冷意,“风凉,既是要开窗,为何只燃了外间的炭?”
“是我觉得有些热。”
见他像是要去责备孙娘子和雪玉,宋锦茵拉住他,赶忙岔开话题,“你适才说要出去一趟,那你的伤不管了?”
裴晏舟如何不知她的心思,他起身去将窗子放下,这才稍稍恢复了些脸色。
“歇了些时日,只要不动武便没有大碍。”
“那你何时回来?”
“茵茵可是会想我?”
见他说不得两句便又开始靠近,且还当着送早膳进来的孙娘子和雪玉的面,宋锦茵抬眸又瞪了他一眼。
每次都不管旁人,真真是厚脸皮,没有半分世子的稳重模样。
“我不问了,只是你出去,我也想要出去,好久没回绣坊,我要去瞧一瞧。”
“不是前两日才领了绣活?”
裴晏舟有些不愿,却也知晓她的性子,没有一口拒绝。
“如今洛城惩治了不少官员,面上瞧着好似平稳,实际暗潮汹涌,连林景修这些日子都未曾停过脚,茵茵若是要出去,身侧多带些人,往后我不会拦你,就像我不会阻你继续刺绣,只是眼下这个当口,茵茵还是得多小心一些,切莫......”
“好了好了,我不出去了。”
宋锦茵听得失了耐性,朝着他摆了摆手,“啰嗦得我头都疼了,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院子里转。”
“委屈茵茵,晚膳时候我便会回来,等我处理完那些棘手之事,用不了多久,一定让茵茵重得自由。”
“你的话,可不见得能信。”
“能信,我对茵茵绝不再有欺瞒和哄骗。”
宋锦茵脸上这才多了些笑,乖巧吃着他布的菜。
直到用完早膳,裴晏舟才不得不大步离开,林景修替他办了不少事,他需得早些回去接手,安顿好洛城的空缺。
只是刚行出院子,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看向仓凛,“茵茵无趣,送封信回去再催一催。”
“是,主子。”
宋锦茵站在院中看着远去的男人,转身时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生出睡意。
可她不能继续休息,她得找些事情让孙娘子暂时忙一忙。
趁着裴晏舟这几日抽不开身,她正好寻机会闲逛到后头,好好去瞧上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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