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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夫人在知道初见并没有要怪责她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便将那日如何惩罚玉雪苓的事儿说了出来。
初见默默听完,只是冷冷一笑,“她已经回了玉家,还不知是如何与我父亲说的,如今已经当回了玉家的大姑娘了。”
上官夫人低骂一声,“真是不要脸的骚蹄!”
人不要脸才能天下无敌嘛,要是玉雪苓要脸的话,她也不会回到宁城,想来是她的不甘心和野心还没被捏灭,妄想得到玉家的一切。
初见叹了一声,道,“夫人,你将这孩留在身边,他日玉雪苓若将他利用了,对你也是没有好处的。”
她没有想过上官夫人会是个心软的人,也许是因为她多年无,所以对玉雪苓的孩才多了一份宽怀和怜惜。
上官夫人苦笑,眼底尽是无奈,“将这孩送走,老爷问起我要如何说?若是要断绝后患,我也是下不了手,这孩何其无辜,我今将他视作亲生儿般看待,他日的事,以后再说也罢。”
初见笑了笑,不再劝说,“夫人此次来宁城,想必可以多住些时日了吧。”
上官夫人道,“家里孩尚幼,稍作休息,便要赶回去了。”
“如此,我也不便多留夫人了,待往后得空,再多来坐坐。”初见笑道。
“多谢王妃。”上官夫人站了起来,心里从来没这么轻松过,好像所有的难题都解决了。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上官夫人便作别离开了,初见正打算让夏玉去把管家唤来,问问家里如今一些情况,不过守后门的一个小丫头却来传话了。
“禀王妃,后门有位叫芳儿的姑娘说要找您呢。”小丫头是新来的,不知道芳儿曾经是馨院的丫环。
初见身后的夏玉一听,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她,把她打发了去,别来烦扰王妃。”
小丫头怔怔地回礼下去了。
初见挑了挑眉,看了夏玉和灵玉一眼,“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芳儿不是嫁给刘掌柜的儿了么?还经常来王府?”
夏玉和灵玉对视一眼,才道,“这芳儿自从嫁了出去,也不知是没死心还是怎么想的,天天在门外守着要见王爷,后来被奴婢骂了一顿,王府的大门也是她这种奴才能占地儿的,如今她前门是没守了,守后门去了。”
初见真是讶异,芳儿竟然如此大的决心,“她还要见王爷作甚?”
“还想进府里来服侍呗。”灵玉道,真是想错了她的心了,好不容易才把她打发出去,怎么可能再让她进到府里来。
初见好笑地看了她们一眼,“她一个有夫之妇,还想做什么?”
“王妃,这可就难说了,反正奴婢就觉得不能让这个芳儿再进来,谁知道她那点心思怎么转的。”夏玉道。
“她这些天也是一直守在后门?”初见问。
“日出来日落回,天天如此!”灵玉道。
“她难道不知齐礡出战了?”初见挑眉,芳儿不像那么愚蠢的人。
“她大概也知道求王爷是没用的,如今想要求您,让她再来服侍您吧!”夏玉为初见捏了捏有些酸痛的小腿,一边低声道。
初见摇了摇头,“罢了,不要理她了,总有心死的一天。”
“王妃,这都快七月了,咱们是不是得开始给小世做衣裳了呢?”正在做刺绣的灵玉突然抬头,看着初见的肚问。
初见咦了一声,“灵玉,你这倒提醒我了,你去跟管家要几匹新布,咱们这些天也能给孩做写小衣裳小鞋了。”
音芹在一旁笑道,“王妃,小世刚出生的时候肌肤柔嫩,而新布再好也带些不刺肉,还不如拿您平时穿的衣裳出来改一下,给小世做衣裳,这样小世既穿得舒服,也能对王妃您的味道熟悉,和您亲呢。”
初见脸微微一红,她初为人母,什么都不懂,只不过听着音芹左一声小世又一声小世,心里有些羞涩了,“你们就知道是小世了,不能是贵女吗?”
灵玉她们面面相觑,她们都是打心里希望王妃生的是世,也不是为了什么,反正王爷这么疼王妃,应该不管是世还是贵女,都一样喜欢的。
“王妃第一胎生了世,以后再生贵女,哥哥照顾妹妹,才好呢。”夏玉在一旁笑着道。
音芹和灵玉也都点头附议,其实如果王妃生的是世,王爷大概就这辈都不会再纳妾了吧,她们都希望王爷和王妃能永远都那么恩爱。
初见嗔了她们一眼,“去选些衣裳出来,这几天开始给孩做小衣裳吧。”
夏玉和灵玉刺绣功夫是这屋里最好的,两人一听要给小世做小衣裳,马上兴奋地到初见的衣柜选一些适合的衣料了,音芹不是很懂女红,直叫着她非要给小世也做一双鞋。
初见一直笑着,其实离预产期大概还有两个月,她心里一直担心着齐礡究竟能不能在那之前回来,她希望他能在她身边。
古代的生产条件比起医疗设备先进的现代是差了不止一个级别,听别人说过,古代生个孩等于一脚踏进棺材,她不是害怕什么,只是在这个时候,她觉得如果齐礡在她身边,她才能更有勇气去面对更多的未知数。
接下来的几日,初见一直和几个丫环在屋里给孩做小衣裳,因为还不知是女孩还是男孩,做的衣裳和鞋都分成两份。
其实她心里深处也是希望第一胎能生个男孩,不是她重男轻女,而是她觉得哥哥会比较照顾妹妹的。
日虽然风平浪静,初见却一直等着玉雪苓在玉家究竟要搞出什么风雨来,但不知究竟是玉雪苓转性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连着半个月,玉家异常地安静,只是那玉家绣房的生意却越来越好了。
玉云生终于振作了吗?
“紫瑶,你去看看……那玉雪苓究竟在玉家做什么了。”初见折叠着已经做好的小衣裳,轻声对站在给她打扇的紫瑶道。
紫瑶将手中的扇交给音芹,应声道,“奴婢立即就去。”
初见扬唇浅笑,玉雪苓真是比她想象的还有耐心呢。
吃过午饭的时候,老夫人也来了,见到初见她们在做小衣裳,马上来了兴致。
“要给我孙做贴身衣裳,怎能少了我,来来,琼娘,你也去选布,咱们跟着这些丫头一块儿做。”老夫人拿着小鞋爱不释手,她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的孙啊。
初见笑道,“哪能让老夫人您做这个,有这些丫环就可以了。”
老夫人才不理,非要做一对儿鞋出来不可。
初见没法儿拗过她老人家,也治好让老夫人也在她这屋里和她们一起缝制了。
没多久,前院的丫头便来传话,说是大夫人和常夫人来了。
家里现在每个丫环都称齐娇为常夫人,没人称她大姑娘了。
初见看向老夫人,却见老夫人似没听见似的,顾自和灵玉讨论着尺寸问题。
看来老夫人是不打算去见大夫人和大姑娘了,那只有她去了,心里叹了一声,她对那丫头道,“请大夫人到偏厅吧。”
音芹扶起初见,为她穿上鞋,才慢慢走去偏厅。
多日不见张氏,她面色却是越来越红润了,和大爷的苍白蜡黄对比真大,大夫人和张氏见到初见,都不甘愿地站了起身,给初见行了半礼,“王妃”
初见对她们笑道,“大嫂,常夫人,你们快请坐吧。”
常夫人在听到初见的称呼,脸色变了变,可想到这是之前她自己找来的,她也就不出声了,只是淡淡哼了一声,便从下坐了下去。
张氏也是满脸的阴霾,她今日不是来和这个玉初见客套什么的,反正他们大房已经被撵出昀王府了,要撕破脸就撕破脸,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大嫂,你可回新府里看过了?”初见也是知道今日张氏和齐娇一同前来不会是来聊家常那么简单,光是看她们两人的脸色,就知道来者不善了。
果然,初见话刚问出声,张氏马上就叫了起来,“哪敢不去看啊,就这样被莫名其妙撵出去了,怎么也要去看看究竟是被撵去了哪个角落的,王妃,您好本事啊,这边才说让我们考虑单独开府,那边就让人把我们大房的东西全搬出去了。”
初见笑笑道,“我本来想与大嫂你说的,可是你不在家,大爷也常出去,难道要我与你们大房的妾室说去?”
“即便是如此,王妃您做人也不必那么绝情,不分我们一分一毫的家产便罢了,连大爷以前的欠账也不肯付出半分,是不是想逼着我们大房落魄街市你们才开心?”张氏昨日一看到那些掌柜的拿出齐珉的欠账,眼一黑差点昏了过去,那几乎是他们半个家产了,要他们大房怎么还啊。
“大嫂这话就严重了。”初见笑容不变,声音仍是轻轻柔柔。
“大哥欠的那点钱对家里来说也不过丁点零头,王妃你帮大哥还了便是,何须逼得大房要……”齐娇在一旁也跟着凉凉插口。
初见扫了她一眼,道,“常夫人,既然那是丁点零头,你又何不为大爷还了?”
齐娇扯了扯嘴角,“既非我家事,我又何必多管惹人嫌。”
初见笑道,“原来常夫人还知晓多管闲事遭人嫌的道理。”
齐娇脸色沉了下去,今日要不是为了来给张氏作伴,她绝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的,这玉初见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爬上枝头之后就当自己真的是凤凰了,给她行礼实在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初见不再理齐娇,她看向张氏,“大嫂,大爷在外头所作所为相信你自己也心中有数,不是家里不想给大爷还了这些帐,只是如果大爷死性不改,金山银山迟早会被败空的,难道大嫂就想这样任由大爷继续下去?”
张氏咬了咬牙,自己的丈夫是什么德行她心里很清楚,只是如今就这样被初见撵出王府,就如被扫地出门一样,她本来已经忍气吞声了,想着在娘家住多几日,眼不见为净,等她知道齐珉在外赊了多少账,而王妃却半个儿都不肯为他们还后才终于按耐不住找上齐娇陪她一同前来问个明白,这王妃分明是想看着他们大房走投无。
“若不是你逼着我们搬出去,他怎么会如此?”张氏怨恨道。
初见冷笑一声,“大嫂,这话你可要说清楚了,大爷是在还没搬出昀王府之时流连烟花之地,还是搬出去之后才去的,你难道不知道?”
齐娇站了起来,眼角斜着初见,“王妃,就是你说我多管闲事我还是要说了,不为我大哥打抱不平我睡觉都难以心安,大哥俸禄本来就少,明明都是昀王府的人,为什么齐礡就能全部霸占了家里所有的财产,而我大哥就沦落到欠账没银还的地步?这外人见了要如何说你们这一房?你就这样让王爷的名声被败坏了?”
初见扬唇一笑,眯眼睨着齐娇,“常夫人的意思……要让大房出去单独开府会败坏了王爷的名声?且还是我自作主张,才连累了王爷和昀王府?”
齐娇轻哼一声,“王妃要如此想,我也无话可说。”
初见道,“那么常夫人认为该如何做,才能不遭人话柄,不让王爷名声受损?啊,常大人好像也有一个亲弟弟,听说也是已经成亲生了,不知道常夫人是如何对待他们的?是将他们留在家里供养着,还是分了一半的家产呢?”
齐娇脸色青白交接,宁城大概谁都知道她的小叔是被她赶出家门,连一个破烂屋都没留给他们,这玉初见说出这事儿,分明是想给自己难堪。
“哼,大嫂,我看这事儿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你还是自己保重,这地方我站着嫌闷。”齐娇说完,也不与初见道一声,便扭着腰离开了。
初见挑眉看着齐娇的背影,淡声对张氏道,“大嫂,你以为去把常夫人找来,能做什么?”
张氏沉着脸,她以为找了大姑娘,至少也能让王妃给他们大房几分面,怎么也要还了齐珉那笔帐,不过看这情形,王妃根本就不怕齐娇在外面如何编说她。
以前因为杜姨娘的关系,这齐娇在昀王府还都是横着走,看来,也是已经形势不同,如今王府已经全是这个小王妃的势力了。
她真的能斗得过这个王妃吗?想起之前耍计为了躲避单独开府回到娘家,她心里一阵慌乱,说不定王妃早看出她和齐珉其实不过在做戏,所以才强制将他们的东西搬到新宅的。
初见看着张氏一直变幻不定的脸色,继续轻声道,“大爷虽然花心了些,家里是纳了不少妾,可却从来不曾在外头胡来过,更别说在烟花之地和赌坊流连了,难道大嫂不觉得奇怪?”
张氏愣了一下,确实,她很了解齐珉,他是骄奢了一些,却不是个会胡来的人,这次在外头欠下那么一大笔的账目,还让他看起来更加像个纨绔败家之人,她虽怨怒,但更多的是奇怪,怎么就突然变了个人?
初见继续道,“大爷……可是去了杜姨娘那里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大嫂,你不知道么?”
张氏更是讶异,“他去杜姨娘那里了?”
初见笑着点头,心里暗道,看来张氏对大爷和杜姨娘之间确实不清楚,她再多试探也没用。
她本来还怀疑大爷可能和银号的事情有关的,她一直想不明白杜姨娘为何甘心在昀王府当家这么多年而只是贪墨了银号的那些利息,后来想了一想,说不定杜姨娘要的根本不是为了贪墨,而是为了齐珉。
如果杜之令和西域有勾结,那么这次九皇会投靠西域,也是和杜之令脱不了干系,然而这一切究竟齐珉是否都是清楚的?还是其实他参与其中,只是掩饰得比较好?
初见脑海里念头转得快,好像又什么东西就要想通了,一瞬间都好像什么都没想到,她拧紧了眉头,看向张氏。
张氏也是纳闷,但她没有想得那么深,虽然齐珉和杜姨娘不和睦,但始终是母,齐珉去看她也是正常的,只是为何齐珉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因为他身边少了她的约束吧,等她回了家里,他自然就收敛了。
初见不打算再试探张氏了,怕反而被她知道得更多。
“大嫂,之前没有将这些店铺和几个庄的房契一同交到大爷手中,便是怕被他挥霍了去,本是打算过几日再使人拿去给你,今日你来了,就让你保管了吧。”初见使了个眼色给音芹,音芹马上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匣交到张氏手中。
张氏一脸惊讶,哑声问道,“这是……您本来就要交给我的?”
初见笑道,“你本来就是当家主母,不交给你,难道要交给外人?”
张氏颤颤接过那匣,打开一看,果然全是房契,她哑然无语看着初见,已经不知该说写什么了。她站了起来,给初见行了一个大礼,道了一声谢之后,作别离开,离去的方向,自是往新宅去了。
初见默默看着外头炎炎日头,低声叹了一句,“也许……该查一下,大爷究竟在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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