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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从大年初二开始便在宫中宴请了朝中各位大臣,举国同庆新年,宁城到处一片热闹繁华,灯明月灿,笙歌喧天,各色花灯,彩光摇曳,所有的人都欢喜得紧。
齐礡向来不喜这些场面,只是无法推托,他其实更想和初见一起安安静静留在屋里说话,要他去看着那些平时道貌岸然的朝官喝醉之后原形毕露的失态,真是一种折磨。
朝中那些官员并不敢在齐礡面前放肆,他们都知道齐礡的性格,所以齐礡独自一人在一旁默默坐着,看着代替皇上和大家敬酒,一杯接着一杯,宴席还没结束,便醉倒了。
皇上心里是明白齐礡不喜欢这种场面,便让他送回去了。
华丽的马车内,靠着车壁,闭着眼睛默默无语,只是他眉心紧拢,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车出了皇宫,辘辘辗转的声音,刺耳的爆竹声,丝乐歌吟,全都化成绵绵河流,涌进人耳之中。
撩起车帘,微睁开眼眸,醉眼迷蒙,有说不出的孤单和寂寥,还有隐藏得很深的思念和痛苦。
“不回府,就在街上走着。”看着外头满城灯色如白银,心中苦涩涌上喉头。
徐贵妃被父皇赐了白绫,九皇弟被流放在边疆,他的之位再也不受威胁,他终于能安心,等着做他的一国之君。
可是,除了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他剩下什么了?
当年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拉拢势力,他娶了齐瑾,心中对她虽无情爱,但五年夫妻,并不是说一点感觉都没有,到后来知道她心系淳于雱,他不是没想过放开她,只是他不能,他只能利用她去制约淳于雱。
再遇到崔音……
他第一次尝到情爱之苦,之甜。
他明知这是万劫不复的沉沦,可是,一看到他,他就忍不住,想要将崔音占为己有,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美。
他甚至不允许崔音碰他的小妾。
可是,这个风华绝代,让他初次尝试情爱的人,却让他抛弃了。
他没有保护崔音!为了权势,他竟然连最爱的人也牺牲了。
音……
齐礡看着越来越神色迷蒙的双眸,心里暗暗叹了一声,撩起车帘,出了车内,和赶车的小厮坐一起了,留下一人在车内面对自己的脆弱。
没多久,车内隐隐传来类似啜泣的声音,声音很低很低,几乎被那些欢天喜地的歌乐声和爆竹淹没了。
大概也只有齐礡能听见,那声声充满思念,痛苦的啜泣。
齐礡不禁想,如果他失去初见,那痛苦大概会比现在还要深了好几倍的,他根本不敢想象会有那么一天。
马车不知绕着宁城的街道走了多久,久得齐礡已经开始想念初见了。
车帘突然被拉了起来,阴冷的脸出现在齐礡身后。
齐礡看了他一眼,除了眼眶有些红之外,似乎已经恢复正常了。
“送王爷回府吧!”声音有些沙哑。
齐礡对他微微笑了笑,两人很有默契地看向远处喧闹的人群。
荏苒的时光,不知不觉,年节已过。
王府之内,残余喜庆之气仍在,初见在过完年之后,就开始真正理家了,府内的管家和管事娘都到初见这里来回事儿,不再去杜姨娘那儿了。
初见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她以为杜姨娘一定耍什么手段让她不能这么快就管家里的事情,目前来说,一切对她来说都算顺利,而且似乎还真看不出杜姨娘有什么问题。
不过初见之所以能这么快得到府里各位管事的认同,大部分和她才是王府当家主母的身份有关,当然,初见在处理锦儿那两个丫环上的事情,还有平时的为人作法,也是让那些下人看在眼里的。
府内的管事多半是老管家了,都是对王爷忠心耿耿的仆人,自然也是将王妃视作自己真正的主,那跟他们对待杜姨娘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今日是元宵佳节,初见让各个管事娘把今晚的值班安排一下,然后让丫环们能轮流出去看花灯。
那些管事的娘有些意外,王妃竟对丫环们这么好,以前杜姨娘可是没这么宽厚的。
果然主就是主,小妾就是小妾,终是不一样的。
管事娘面带喜色地离开了。
“王妃,让府里的丫环出去看花灯,会不会纵容了一些?”夏玉有些不确定地低声问着初见。
“安排轮班,守好门就行了,一年才一次的花灯会,这些丫头也该出去玩玩。”初见笑了笑,人是需要休息的,虽然这里没双休,可是过节了,总要让她们都欢喜一下。
“那……那王妃今晚要去看花灯吗?”紫瑶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语气有些期待。
初见轻笑出声,抬头看了紫瑶和灵玉一眼,这两个丫头真是两眼含泡泡在看着她了,“去啊,你们去准备一下,今晚吃过饭之后就去。”
灵玉和紫瑶欢呼了一声,听说今年的花灯要比以前更加好看,是最繁华的一年呢。
夏玉笑着摇头,继续低头对着账本,一边看一边皱眉,“王妃,杜姨娘送过来的账本还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没有问题不是很好吗?”初见在看着家里各个庄每个季的收成,嗯,看来王府的收入还是非常可观的,各个庄每个季的收成,铺每个月的收入,都是一笔不小的银。
“可是,王妃您不觉得奇怪了吗?像杜姨娘这种人当家,难道真的一点所图都没有?这几年的账册奴婢都对过了,真是一点问题都看不出。”夏玉不相信杜姨娘这些年来真的没有贪黑过。
“哪能这么快就让你看出问题,你也小看人家了。”初见笑着睨了夏玉一眼,她自然对杜姨娘没有十成十的信心和把握她一定不会有问题,不过,就是因为一点问题都看不出,初见才觉得更不可轻视她。
夏玉收起账本,紧握拳,“奴婢一定会查出来的!”
初见笑呵呵地递个本红皮册给夏玉,“清点一下,看看咱们府里放在银号的银两有多少?”
夏玉接过册,看了看周围,很小声对初见道,“王妃,奴婢还真没想到王府原来这么富有的,您看,光是皇上赏赐给王爷的古玩珍宝就不少了,有许多还是价值连城的。”
初见看了夏玉一眼,“你以为只有商贾才有钱吗?”
当官不仅身份上高了商贾几倍,就是家里私藏的财产,也不是随便哪个普通商贾能比拟的。
“奴婢当然不会这么想。”夏玉低声叫道。
初见笑道,“你统算一下,过几日我们到银号去对对,要是算不完就明日再算,今晚咱们一起去看花灯。”
“看什么花灯?”初见话音才落,齐礡便大步走了进来,脸上泛着笑意。
初见起身迎了上去,“今日是元宵佳节,街上不是有花灯观赏么?我让府上晚上无事的丫环都可以去看看。”
“你也想去?”齐礡将脸靠在初见的肩膀上,大手环着她的腰,他怎么觉得初见最近好像丰腴了不少,嗯,抱起来感觉好多了,不像以前,他多怕他一个用力就能折断她似的。
“是啊,和灵玉她们一起去看看,听说今年的特别好看。”初见推了推他,见他不动,也就由他抱着了,真是搞不明白,他怎么一回来就这么喜欢粘着她。
“我陪你去。”齐礡想了想,咕哝着道。
初见笑道,“人家几个姑娘家去看花灯,你一个大男人去凑什么热闹?”
齐礡瞪着她,好像有点……那么可怜兮兮被抛弃似的眼神看得初见头皮一阵发麻,“她们逛她们的,我和你逛咱们自己的。”
初见无语,只好点头答应下来,她好像还没和齐礡出去约会呢,就当约会也不错。
“傻兮兮地在笑什么?”看到她出神的微笑,齐礡突然问。
初见横了他一眼,“你才傻兮兮!”
齐礡不轻不重刮了她一下鼻,“你说谁傻兮兮。”
初见笑嘻嘻地揪着他的耳朵,“齐礡傻兮兮,就说你,傻兮兮的!”
“看来你还真是皮痒了!”齐礡大笑着,伸手要挠初见最敏感的侧腰,吓得初见尖叫出声,连连讨饶。
夏玉真觉得自己和那个落地纱罩灯差不多,是个摆设的!她看着王妃和王爷在耍花枪耍的是那么兴致高昂,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声说她要退下去呢?
她当然是想悄然无声地退下,可王妃和王爷挡着门啊!
听着王妃和王爷那近乎……天真的对话,夏玉觉得自己的肺总有一天会憋出问题来。
好不容易,王妃终于记起屋里还有她这么一个不显眼的小摆设,夏玉真是差点感激得泪流满面了。
吃过晚饭,初见他们一行人便兴致高昂地出门了,不过许是他们过兴奋,忘记了屋里还有芳儿这么一人,直到他们离开馨院,谁也没有注意到那站在阴暗处,幽怨看着他们离开的芳儿。
在初见他们离开没多久,有一人悄声来到馨院,找到了芳儿,和芳儿低声说了几句,两人便一同离开了。
走去的方向,却是杜姨娘的院。
且说初见他们来到花灯街之后,初见便让几个丫环各自玩去,不必跟在身边,丫头们本来不甚放心,不过有王爷在王妃身边,也是不会有什么事,于是结伴而去,约定了地方时辰集中。
这些宁城的姓,生在富贵之家的,丰衣足食,外面景致,通常不大动他的心,小户人家,巴巴急急,过了一年,何来闲情戏耍?不过喜遇着个闲月佳节,外边满街灯火,连陌笙歌,哪个能不动心?富贵之家的妇人,小户人家的姑娘,都争着要来观赏寻玩。
街上若老若幼,若男若女,往来游玩,为热闹。这家妹搭了那家姨婆,这家娘约了那家妈妈,东家姑娘挽着西家姑娘的手,一嘻嘻哈哈从初见他们身边过去,看到齐礡这么俊挺的男,便做出许多风流波俏,没有引起齐礡半丝注意,却引来街上王孙公,游侠少年轻嘴薄舌,**绰趣。
齐礡一心只顾护着初见不要被人群撞上,对身边所有的寻香哄气毫无察觉,他在她耳边道,“这里人多,我们到别处去看吧?”
初见踮起脚尖四处张望,的确,这里除了人头还是人头,哪能看到什么花灯呢。
“那边人比较少,我们过去吧!”齐礡牵起她的手,转身往回走。
人流却突然涌了上来,初见和齐礡紧握的手被冲撞分开。
“齐礡!”初见一惊,被人群挤开了好几步远,她有些慌地叫着齐礡。
转眼,她心突然顿了一顿,那是……
手心,被塞进了一张纸条,初见看着那张熟悉的,已经充满沧桑的脸消失在人群中。
“初见!”齐礡已经来到她身边,他松了一口气地紧紧搂住她。
初见抬头看了齐礡一眼,对他微笑着,手心紧了紧,沁出汗水。
不留痕迹地,她将纸条放到怀里,重新和齐礡欣赏花灯。
只是,已经是心不在焉。
秦甄……她已经在宁城了么?
“怎么了?不好看吗?那我们到别处去。”齐礡察觉到初见的走神,眉一挑,以为是初见不喜欢看这些花灯。
初见回过神,抬头看去,五色琉璃围起来的花台,珠缨密密,来往人影晃得乾坤动,台上有琵琶女在唱曲。
车马迎,笙歌送,端的彻夜连宵兴不穷。管什么漏尽壶铜,平年岁,元宵佳节,乐与民间……
歌声甜美,琵琶声连绵婉转动听,周围光摇重重。
“真好看!”初见忍不住轻叹。
是啊,如今是平盛世,所以才有这样的繁华,才有这样祥和的欢喜。
她庆幸,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淳于雱之前的叛乱而陷入流离失所的后果。
“这些是鸟兽的花灯,下面还有其他样式的呢。”见到初见好像已经来了兴趣,齐礡也心情开朗。
和齐礡又到其他地方转了一圈,初见心中始终想着刚才秦甄塞给她的纸条,欣赏花灯的心情也变得不怎么热情,而且这人群拥挤,空气中有各种胭脂的气味,初见终于受不了,要求到马车那里去等着几个丫环回来。
齐礡有些担忧看了初见一眼,觉得她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是不是累了?”
初见道,“可能有点吧。”她觉得空气有些闷,压抑得她很想吐。
他们来到停放马车的地方时,灵玉几个丫头也已经回来了,见到初见回来,便叽叽喳喳地说着见闻,还买了好几样趣致的小东西,初见看到她们玩得很开心,心里的郁燥也轻盈了一些。
回到王府,初见趁齐礡没注意,看了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地址。
那地方初见是熟悉的。
看完之后,初见将纸条丢进暖炉中,烧成了灰烬。
秦甄要约她见面吗?为何只是给了一个地址,却是什么都没有提?难道她已经见过淳于雱了吗?
淳于雱……究竟在宁城什么地方?
第二天,在齐礡出门之后,初见叫来灵玉,说是要到外面去看看铺,紫瑶帮助夏玉清算账本。
上了马车之后,灵玉才发现王妃似乎心事重重的样。
“王妃,我们先去哪间铺呢?”灵玉小心翼翼地问着。
初见眸色动了动,“去主街的丽人坊。”
到了丽人坊之后,初见却是没有多停留,只是在店面和掌柜说了两句话,便借口想要休息,让赶车的小厮先回去,午后再过来接她们。
初见她们进了后院,并没有去厢房休息,而是直接想后门走去,灵玉心中还带着狐疑,在打开后门之后,她更是愕然。
“紫瑶,你怎么在这里?”灵玉惊呼着。
紫瑶嘿嘿一笑,看着初见。
初见对灵玉道,“灵玉,我要去见一个人,你在这里为我挡着,紫瑶陪我去就可以了。”
灵玉看看初见,又看看紫瑶,点了点头,“王妃,您放心去吧,这里灵玉会小心应付的。”
初见深深看了灵玉一眼,便乘着紫瑶驶来的马车一同离开。
马车出了小巷之后,便是往以前颇有盛名,而如今只剩下废墟的静容斋驶去。
这里如今看起来真是又熟悉,又陌生。
萧荒凉得让初见忍不住生出几丝凄凉的伤感。
“二姑娘果然来了!”秦甄那特别的沙哑的声音在初见踏进静容斋没多久之后,便在初见身后传来。
初见松了一口气,回过身,对秦甄笑着,“秦先生,许久不见了。”
“我如今还能承你一声先生?”秦甄语气是自嘲,也有无奈苦涩。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不论什么时候,先生都是初见的先生。”初见低声道。
“我今日如此,也完全是拜你夫君所赐,你就不怕我会杀了你报仇?”秦甄眼神一厉,冷冽瞪着初见。
初见淡笑,“如果先生真想杀我,又何必等到今日?先生之所以如此,也非是王爷原因,难道先生不觉得……如今天下平,姓安家乐业,不管是何人主江山,都是一样的吗?”
“这个江山本来就是我们梺家的!”秦甄冷笑。
“谁能给姓安稳的生活,谁就是最好的君王,这个江山是姓的,不是属于谁的。”初见摇头,叹息着。
“小初见的见解总是教人耳目一新。”温润低醇的声音悠悠响起,初见一震,侧头看去。
那人,一身白衣飘逸,笑容温雅,让人如沐春风。
“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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