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王熙凤被错……②
“乱作弄什么?”
王熙凤本是想着拿气势震一震秦钟,因此借口撒一下气。哪料看到秦钟满面柔和地殷勤样子,叫她又气又笑,只能佯怒道:“要你多手?”
秦钟才给凤姐儿解下披风,不管对方脸色怎样,直把那白嫩嫩的玉手携住。道:“好姐姐先到暖阁炕上坐着,外头冷。什么事情,咱们上炕再说。”
他一面说着,一面拉王熙凤上炕。
女人的情绪也是复杂多变的,哪怕像王熙凤这样的人儿,内心里也还是偏得一点感性。有句话是如何说的,女人若受到一个并不讨厌的男人死皮赖脸纠缠,到最后两人多半是会发生一些故事的。
秦钟这也不是纠缠,只是死皮赖脸,更不说王熙凤一直以来对秦钟的印象就极好。
凤姐儿就这般随着秦钟坐到了炕上,暗暗咬着银牙,用直勾勾的眼神瞅着秦钟。
若是换做别人,此刻早已经发麻了。
秦钟心里虽也暗下咯噔作响,但这些天愈厚的脸皮叫他多了一点承受能力。他嘿嘿道:“姐姐这般看着我作甚?可是我最近有了哥儿的气概,更赏心悦目了?”
“看你的脸皮和城墙哪个更厚了。”王熙凤终是没能撒出气来,啐了一口就无奈叹气,竟拿这混账没一点办法。
只哼道:“好的没学到,倒把他们身上那恶的学来了。”
“我可从没做过坏事。”秦钟不知凤姐儿所指。
他只晓得面对女人生气时,最好积极主动一些。便直接双脚那么一磨蹭就熟练的把脚从靴子里抽出,爬上暖炕坐王熙凤身后给她揉起太阳穴来。
王熙凤感受前额两侧酸酸痛痛中带着的那点舒服,更加无奈了。“这些讨好人的手段,还不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
秦钟也不反驳,轻轻地给王熙凤揉着,问道:“好姐姐方才说要和我算些账目,还不晓得姐姐指的是什么了。”
王熙凤拔开秦钟的双手,叫平儿给脱了鞋子,转身把双脚儿往炕上一放。姿态拿捏着,哼道:“以前认为你还是个孩子,今儿才晓你竟是早早懂了那风月,难怪你那姐姐死活不肯嫁人。”
额……
秦钟怔了怔,顿时明白定是秦可卿在王熙凤逼问或是旁敲侧击下透了底。
倒是旁边平儿脸色大怪,悄悄红了脸儿,看向秦钟的眼神里也多了一点怨念。平儿虽是丫鬟,名义上却也是有名分的琏二爷房里人,心里涌起的难堪感受愈渐深刻。
平儿暗念着‘就猜他是知了风月事情的,没想还真是’,如此一想浑身更是不自在,特别曾叫秦钟触过的地方似有虫子在爬。
秦钟瞧着两人眼神,暗想‘凤姐儿这爆裂脾气都没有恼怒发火,就说明事情并不严重’,心里慌片刻就镇定下来。
“我以为姐姐早就知晓了。”他轻轻回一句。
只见王熙凤眼神顿时大睁,留着长指甲的玉手儿就此伸了过来。
秦钟只觉耳朵要被掐烂了,一面拿王熙凤的手儿,一面喊痛求饶。“好姐姐……好姐姐,我知错了。”
王熙凤趁此撒了一点气,轻松了手。没好气问道:“既做弄出这种事情,你心底到底想娶谁?”
“我心里原本是想娶姐姐的。”秦钟叹声先回半句,又准备转折说后半句。
哪想王熙凤惊疑地“嗯?”一声,心脏猛地扑通大跳,才被秦钟牵住的玉手就挣脱出来再欲往他耳朵上揪去。
“哎哟,姐姐先听我说完。”秦钟一面躲,一面去挟制王熙凤伸来的利爪,急道:“痛、痛、痛,姐姐说叫我娶谁,我就娶谁。”
凤姐儿突地反应过来,莫名的心慌缓下,却暗暗升起了诡谲滋味。态度也缓和下来,慢慢哼道:“你们都到这境地了,三姑娘和太太那里怎么交代?”
秦钟一直以来对探春的想法是能娶就娶,不能娶也无所谓,所以并不上心,更没有往这些细节处想过。
谁晓得秦可卿和王熙凤竟这么热情,一番捣鼓还真叫荣国府的贾政、王夫人二人产生了这念头。
王熙凤见他皱着眉头,知道现在责备也是没用的,得看探春怎么个想法才行。后面事情,她反正是不准备蹚浑水了,省得以后传出探春受了委屈,她这个作撮合的背锅。
“你要想保住这门亲事,要么就一直别叫太太和三丫头知晓,要么就了断你们的关系。”
王熙凤也没太多的办法,唯一想的就是瞒下来,最好是瞒住所有人。就算不行,也要瞒住荣国府的一众长辈们。不然,她这个和秦钟极亲近的琏二奶奶,如何都逃不了责备。
秦钟能和秦可卿断吗?不可能的,是怎么都断不了的。如果要和秦可卿断,秦钟宁愿不娶探春。
他左思右想,看了看王熙凤和平儿,又瞧了瞧外边没有人。方认真回道:“我和姐姐不能断,她付出这么多,我死也不负她。”
“哎哟哟,你这会倒扮上情种了。”王熙凤怪声讥一语,还想再讽却想起她自己才是那个最热心叫秦钟和荣国府结亲的人,也不阴阳怪气了。
她又道:“你和你姐姐的事情也没甚大不了,将来要是三丫头向太太们哭什么,你给我小心浑身的皮就是。”
秦钟听了心里仿有驴叫,喜上眉梢拉着王熙凤手儿,亲昵道:“就知姐姐待我最好。今儿又叫姐姐为难了,我给姐姐推拿一番罢。”
王熙凤横眉冷对,“滚。”
秦鲸卿死皮赖脸,身子早挪到了王熙凤身边,一双手儿正掐揉着凤姐儿肩膀。
俏平儿听了见了,心里好一番无奈。平儿到底是心善的,不忍见到任何人委屈,虽有不少的话欲说,却也无法当秦钟的面说出来。
王熙凤这会叫秦钟掐揉着双肩的感受,却和之前的几次浑然不同,心里酥酥麻麻滋味极为明显。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误会了神,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在秦钟手指的作弄下有一种提不起力的感觉。
她款款道:“三丫头要是不介意,万事大吉。不然就闹起来,你姐姐定不是她对手。将来你若是站你姐姐那头,也别怪我帮三丫头。”
秦钟缓缓给王熙凤揉着肩膀,却感觉凤姐儿身子渐渐慵懒,似有一种要倒的样子。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姐姐若有些困意,不介意的话可以把脑袋枕靠我腿上。”秦钟玩笑般的试探到,根本没想过王熙凤会答应。
王熙凤回头瞧他一眼,真如心疲力竭般叹着气,叫平儿拿来软枕放秦钟盘着的腿上。
‘事情怎就发展到这地步?’凤姐儿心里自问着,眼睛静静看着秦钟。
从下往上看,尽管秦钟垂着脑袋,原来俊朗清秀的面孔也并不算极好看。只瞧得他那分明的下颌、挺立的鼻子,以及那认真又柔和的眼神。
女人的情绪是多变的,会受许多东西给影响,所以有时候难以捉摸。
就像当前。
王熙凤一面静看着,一面还是不放心地问道:“鲸卿想好如何哄住三丫头没?”
“我想和三姑娘实话实说,姐姐看如何?”秦钟如今还是狠不下心去骗谁,选了一个最不恰当的做法。
王熙凤犹豫了,真的犹豫了。她想的是只要瞒下来就好,等成了婚就算三丫头闹起来,只要哄住了也没事。
但……
她看着秦钟的脸,却也没了叫秦钟哄骗探春的打算。虽然秦钟这种选择有些叫人觉得扶不上墙,但不知怎么这话却叫她心里好受许多。
反而想着如果秦钟也是说去哄骗,她觉得自己对秦钟的好感也会跟着减去不少。
人真真是奇怪,不仅想法变化多端,对每个人的标准也不一样。
只是叫王熙凤这会暗里有些心慌的是,不知为何当下身子渐有点燥热,这种燥热不像是因为身下火热的炕,更像是因为突然的心神不宁。
这种心神不宁也不源于探春的事情,反而是……
凤姐儿的双腿悄悄并直了,手指也悄悄揉起了衣襟,琏二奶奶那不怒自威的气概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姐姐,放松,别绷着。”秦钟轻喃一声。
“我乏困了,鲸卿回去罢。”王熙凤幽幽瞥他一眼。
凤姐儿并不困,反而这会极为的精神,但她觉得这样下去迟早会有事故。因此,秦钟斗然提出的推拿戛然而止。
秦钟款款离开了,王熙凤慢慢坐起了。
她并未睡下,精神抖擞、心中烦热如何能睡得着。坐着和平儿说了好一会的话,平儿劝了几句什么,王熙凤也浑不在意。只是最后烦热之下,竟回了内卧拔步床上歇息。
辗转发侧,到了半夜脑子里也还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王熙凤一改寻常性子,极为反常的乱想了一通,最后暗念道:“三丫头应不会怪我这个嫂嫂罢!鲸卿这样的人儿,不比各家的公子哥儿好上无数?”
偏这会脑子里又想起秦钟的模样来。
‘这混账小子!’
琏二奶奶暗骂一句,嘴角却莫名上翘起来。又翻了两下身子,最终唤了平儿过来作陪。这主仆二人半宿未睡,细细碎碎声音在后院缠绕。谁也不知两人今夜说了什么,竟是长聊了半宿。
还叫寒冬里进秦家偷食的野猫儿偶然听了一些怪声。
待到天明,平儿按时起来,王熙凤却毫无精神。
平儿催道:“秦大姑娘叫人来了,奶奶快起来罢。”
王熙凤这方才坐起,缓缓掀开暖衾。
平儿只见雪肩酥莹美丽至极,忙将熏炉上的衣裳拿来,暖暖的衣裳就此一点点把最美丽的事物掩盖。然后是晶肌雪臂、酥柔玉腿也随之也温暖衣裤包裹。
衣裳整理整齐。
外面的丫鬟一个接着一个进来,伺候漱口、洁面,梳青丝长发,戴毛茸茸的昭君套。
又是一个北方寒地里的精灵,也是一个端庄美艳的大户人家奶奶。
有一个聪慧灵泛的丫头,一面帮忙给琏二奶奶身上衣裳和昭君套作最后整理,一面笑说:“以往只以为咱们家小姐漂亮,今儿才知原来天仙似的人儿竟真真存在。”
王熙凤听惯了这类的话,因此毫无感受。只等丫鬟突然提起秦钟来,琏二奶奶才微变了神情。
“他又说了什么?”
丫头道:“咱们大爷生怕奶奶在这里不适应,一大气起来拉着我们这些小的教训,竟从头到脚详说了奶奶喜好。还怕我们记不住,连着重复了好几次,就差让倒背下来了。”
王熙凤轻哦一声。
玉钏儿轻轻回道:“奶奶是难得来的贵客,大爷怕奶奶身边缺人差遣,把东西两个厢房里聪慧的丫头都叫来了。”
“他有心了!”王熙凤轻念一声,不知想起什么往事,神情颇为复杂。
稍稍恍惚一阵,凤姐儿又问:“你们大爷这会在哪?”
玉钏儿道:“他留了瑞珠、明珠在身边服侍,这会应是在游廊等着奶奶出去。”
他竟还有这规矩一面?凤姐儿心底轻咦着,待丫头们伺候完,又着了披风方才往秦可卿那里去。
没料,才跨后院的小门,果真就见到了秦钟在游廊等着。
“姐姐昨儿睡得可好?”
王熙凤愣着点了点头,回想昨夜,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秦钟却趁机拉住了王熙凤的手儿,准确的说是握住了王熙凤的手儿。
拉着凤姐儿往秦可卿那边去了,一并吃了前晌。
秦钟、秦可卿、王熙凤三人皆在暖阁炕上坐着闲说起来。
房中气氛颇有热闹,秦可卿笑声抱怨道:“他也就和奶奶亲,我和他作了十多年姐弟也不见他这样细致过。”
秦钟这时倒也配合地多了些孩童气,反驳道:“可不是这样的。凤姐姐往日在荣国府没找照顾我们,这次来了秦家,自然要细致些了。”
王熙凤身子都要被秦钟压倒了,再听得秦钟昨儿没睡好,竟耍这无赖往两人腿上枕。
王熙凤只觉浑身发麻,暗里急呼了几口灼气。好在,只是被秦钟脑袋轻轻一靠就结束了。秦钟又因外头不知哪府的管家来了,之后再没见到人。
直到临近晌午,王熙凤实在太困,就在秦可卿房里瞌睡过去。
等再醒时,似有东西在身上乱窜,麻麻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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