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巴图尔坦”乌莹忍下心头的不愉快,好心的提醒:“海拉苏并不是我说了算的。如今我们成婚也还未超过百日,你就不能再等些时日,等到一年之后吗?”
巴图尔坦将嘴角的一丝轻蔑隐藏,顺着乌莹公主的话说到:“是我心急了。乌莹,方才我只是想试一试你的心意,既然你如此的为我着想,我又如何能够不为你着想呢?”
乌莹将头抬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比刚到海拉苏时更加的冷血无情了些。可又不明白巴图尔坦的话,只得问出了口:“额驸的意思是?”
“等其木格醒来后,我就叫阿木尔送她去满楚古德,那里的宝音可汗会替我照顾她。你,若果一年之后,你仍旧是今日的心思,我再将她接回来吧。”巴图尔坦尽量让自己的的声音听起来和颜悦色。
乌莹先以为巴图尔坦是要将其木格献给盟友是一惊,后听见巴图尔坦说还要将她接回来又是一愕。她不知道该自己此刻应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直到巴图尔坦向她行礼打算离开,才反应上来。乌莹一个箭步捉住巴图尔坦的手,急促的说道:“你不要走。”
巴图尔坦并未甩开她的手,却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其木格醒来也不会超过三日,我与你以后的日子却还很长。”
乌莹听巴图尔坦这样说,委屈心酸齐齐用上心头,可她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也留不下巴图尔坦,只得放手看他离开。
息奴一直等候在乌莹公主的大帐之外,来回的踱步,她见到巴图尔坦出来,十分的气愤,直接走过去拦住:“额驸怎能对公主这样的狠心?”
巴图尔坦此刻心中正担心着其木格,不愿与息奴多说,只将她推开,就要走人。见到巴图尔坦这样,越发的为公主不值,对着巴图尔坦的背影说道:“那个下贱的奴婢,定然活不过明天的早晨。”
巴图尔坦听见这句,没有回头,但也丢下了一句话:“我知道这一次与乌莹无关,但若其木格再有闪失,我便全数算在乌莹的头上。”便急匆匆的消失在夜色里。
息奴气的恨不得能将这个让乌莹伤心的男人千刀万剐,突然想起了军事杜尔伯特,咬咬银牙,一转身向杜尔伯特的帐篷走去。
杜尔伯特在自己的小帐中正在独自饮酒解闷,见有人不吭声就闯进自己的帐内十分不悦,待看清来人是息奴,不禁喜上眉梢:“息奴,你怎么会来找我?”
息奴看着杜尔伯特盯着自己的眼神,强行压下心头的百般不适,咬牙切齿的问道:“军师可有妙计,除掉额驸身边的婢女其木格?”
听见这句,杜尔伯特那正要放在息奴肩上的手,停留在了半空,犹豫再三,还是将手收回背在了身后。
杜尔伯特在帐篷里来回踱步,脑中的情愫再激烈的互相说服。一边是不敢惹了巴图尔坦这个见一个杀一个的煞星,一边是想帮助乌莹公主后一亲息奴芳泽的欲念。最后在性命与欲望之间,他自然选择了前者。良久,杜尔伯特做出一个请息奴坐下的姿势,摆出一个苦瓜脸,带着哭腔说道:“息奴,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位额驸,可不是普通的额驸。”
息奴听到杜尔伯特这样的行为,这样的说话,知道他定然打了退堂鼓,急的冲到他面前喊道:“军师帮我,我实在不忍看公主如此被额驸欺负!”
杜尔伯特摊开手,说道:“你除了能叫可汗和斡儿朵白生一场闲气,还能如何?以额驸的为人,他此刻定然将其木格安排妥当了。你再旁生枝节,反倒令额驸与公主生了嫌隙,更加不美。”
息奴被杜尔伯特这句点醒来,自己一心关顾着给乌莹出头,但却忽略了额驸依然是额驸的事实。只有让额驸心里痛快,才能对公主更好,公主才会更加的舒心。如此浅显的道理,自己此刻才感悟过来,当真是蠢笨如猪。息奴想明白后,一刻也未做停留,直接去了斡儿朵的帐篷。息奴想着最起码,应该让哈森斡儿朵得知真相,教训教训额驸也好。
果然哈森得知巴图尔坦竟然让一个婢女比乌莹更早怀上了子嗣而大为火光,可当她听说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火气就消减了一半。她一个斡儿朵,自然不值得跟一个夏那日的奴婢去较真,这当真失了身份。不去为难一个女奴,不代表着她不去敲打巴图尔坦。
正当巴图尔坦将伤心欲绝的其木格送上了去往满楚古德的马车时,斡儿朵的武士已经来请自己去她的帐篷里讨论一下子嗣的问题。
巴图尔坦确实不想理会这个脾欠佳的老妇人,可她又的的确确是乌莹的母亲哈森斡儿朵,如今武士来请,说明他去也的去,不去也得去。这样看来,不如自己大大方方的走去,来的体面。
巴图尔坦被哈森叫去痛骂时,乃颜和杜尔伯特也没有闲着。
“师父,你说巴图尔坦到底可不可靠?”本来已经将巴图尔坦视作废物,打算将他杀死的乃颜,因为听说了巴图尔坦参与了孛儿只斤的内乱还能满载而归,立马又将他笼络到麾下的心思给活动了起来。
“说实在,师父也看不清额驸的心思了。”杜尔伯特几次三番栽在了巴图尔坦的身上,这次自己在孛儿只斤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与他向宝力道可汗禀告的相差无几,只一点,巴图尔坦对宝力道说的是哈尔巴拉杀死的哈丹巴特尔,探子说的是巴图尔坦杀死的哈丹巴特尔。虽然部落中多的是杀父篡位的野狼,但比起哈尔巴拉,杜尔伯特更相信是巴图尔坦干的,毕竟有满楚古德的事在前头做例子。
近期杜尔伯特才得知,那散播消息说乌莹公主与额驸尚未圆房的人,竟然是巴图如图身边的阿木尔,自己才知道这是头已经长大了的野狼,还配着谋臣的野狼。只是杜尔伯特想不通,为什么地位卑微如他,却能够次次将宝力道安排的额事情做的如此漂亮,莫非长生天真的开了眼?这,他是不相信的。如果真的有神明,草原上有点名声的人早就死光了。
乃颜看着师傅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知道杜尔伯特定然在计较巴图尔坦对他做下的无理行径,叹了口气:“师父,那我们是要收买他,还是要杀了他呢?”
杜尔伯特摇摇头:“我们最好静观其变。”
乃颜点头称是,心中了悟:巴图尔坦现在气势正盛,与其成为他的试刀石,不如坐山观虎斗。乃颜觉得压力深重,没有巴图尔坦之前,他本来觉得汗王之位唾手可得,几次在巴图尔坦这里吃了亏以后,反而觉得事情远没有想的那样的简单与美好。杜尔伯特在宝力道连着两次的敲打后,也变得谨言慎行起来,再三劝说乃颜,方将乃颜那高涨的欲望压下。
巴图尔坦从哈森的帐篷出来,看着夕阳将下,抬腿就往高勒奇那边走,其木格还在他的诊治之中。
其木格听见巴图尔坦的声音,忙将望着帐篷顶的眼睛闭上。她醒来了半日了,这半日除了高勒奇进来给她喝过两次草药,再没有其他人前来。她知道这清净,定然是巴图尔坦与乌莹公主交涉的结果。但当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没有了以后,一颗满是爱意的心凉了下去。
离开夏那日的草场是,阿妈就告诉过她,草原的女人是最悲哀的,无论是高高在上的斡儿朵,还是命如薄纸的女奴,都不得不依附于他们的男人。如果一个男的心,就好似天上的彩云,此刻爱你爱的要将天上的月亮星星都摘给你,可过几年却连你是谁都记不得的比比皆是。
巴图尔坦看见其木格抖动的睫毛,知道其木格醒着,过来拉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动情的说道:“这一次,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也痛恨自己如此的无能,其木格,你看看我,孩子没有了,我也很难过。”
其木格内心挣扎了几遍,还是睁开眼睛,此刻她依旧不忍心去苛责这个心爱的男人,可眼泪却忍不住往下淌:“巴图尔坦,元子没有了。我没有保护好他,对不起。”
巴图尔坦看着这个爱自己到了这样一个地步的女人,心中抽痛,更多的愧疚涌上心头:“对不起,其木格,我发誓,我们将来会再有孩子的,一定会有。”
其木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将来,可是我现在并不想再见乌莹公主。巴图尔坦,我没有能力去怨怼公主,但我确实鼓不起勇气去侍奉她,请你放走我吧。”
巴图尔坦霸道的将她拥进怀中,几乎是恳求的说:“其木格,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现在请你先去满楚古德宝音那里等我,我定然能让你重回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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