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德木图在大帐守到口干舌燥,正要叫人将巴图尔坦派来的信使拖出去斩了,卓力格图就引着被绑着的伊勒德和诺敏跪倒了额尔德木图跟前。
诺敏还记得伊勒德叮嘱的话,袖子里藏的刀贴着肌肤,她觉得十分冰冷,跪在地上的膝盖生疼。
额尔德木图没有明白卓力格图为何会将怀有神韵的额诺敏也一同绑了来,不得其解的问道:“卓力格图,你这是何意?”
本来额尔德木图对女人确实没有多少同情心,可看着诺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颤抖的样子,心里升出了些许的怜悯,走下座位来搀扶她起来,电光火石之间,诺敏身上绑着的绳子落在了地上,自己的心口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额尔德木图心惊的发现依旧还在颤抖的诺敏,紧咬着嘴唇,手还停在匕首的把手上。勃然大怒的他一把推开诺敏,咆哮着拔出腰间的弯刀要向诺敏砍去。
跪在诺敏身侧的伊勒德也跳起来,挣脱身上并未绑紧的绳索,拔出身边卓力格图的腰刀,用力迎上。
两把刀深深的相挫,冒出了火星。
额尔德木图身上汩汩淌血,眼见卓力格图的刀到了伊勒德手中,知道自己已经被他抛弃,哈哈大笑:“没有想到,连你也背叛了我!”
卓力格图这才走过来,分开了二人的手。两人手中的刀都因为被卓力格图捏着手腕生疼而放手掉到了地上。
“额尔德木图殿下,您如果可以让出汗王之位,我们这周围所有的人都可以免遭于祸,而且继承人也是我们本族嫡系,有何不可?”卓力格图的话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我还没有退位,你就已经称呼我殿下了吗?”额尔德木图跌倒在了地上,气息越发的弱了。
“来人,叫巫医!”卓力格图还没有吩咐,伊勒德却抢先喊道:“快,让他速来救我阿巴嘎!”
伊勒德以德报怨之举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如此,尘埃,落定。
三日后,盟军首领海拉苏巴图尔坦来到了孛儿只斤的大帐内,与伊勒德对面而坐。
此时的伊勒德已经是身穿汗王服饰的孛儿只斤之王,可他对巴图尔坦的恭敬之态却不似有假。在场周围的很多臣子这才恍然大悟,这不过是哈丹巴特尔老汗王的孙子与儿子之间为了争抢权利的游戏罢了。不过不管如何,他们的地位和财物并未受到威胁,那么谁来做这个汗王,都是一样的。
“我会如我所说,孛儿只斤从此听从你的调遣!”伊勒德举杯致谢,看上去真诚而又可靠。
巴图尔坦举杯,却并未饮下,微微点头,问道:“诺敏身材何处?莎林娜之母乌力吉又身在何处?”
“可汗,您这是不相信我了吗?”伊勒德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仁德之态,在巴图尔坦这样的问题下,面临着崩溃之姿。他当然并没有把诺敏如何,毕竟她腹中之子是自己的骨血不假。可自己的祖母乌日珠占早在昨日晚上就去为难过了乌力吉祖母,虽然他请求过,可祖母心中的怨恨太大,宁愿与乌力吉同归于尽,也要报复,所以最终两个老人都葬身在了火海。
伊勒德本以为这样的事,只在族中发生,盟军定然不会料到。可眼下巴图尔坦的话,问得清楚又明白,族中之人也知晓这件事情,一时众人都望着伊勒德,令他窘迫不已。
“昨夜之事,我已知晓,你族中之事,我是不用干预,可是,我的弟媳却为此与我度心生隔阂。我作为阿哈,能为他们做的就是善待这位老人,不知道可汗是否能够予以厚葬?”巴图尔坦看似问话,却将事情吩咐实在了下去。
伊勒德自以为心思沉稳,但在巴图尔坦跟前也显得心浮气躁,只这几句看似通情达理的话,就已经让他烦闷不堪。可盟军还在孛儿只斤,若是自己与巴图尔坦撕破了脸皮,最后自己的汗王之位定然也是不会稳妥,只得忍气吞声的答应了下来。
巴图尔坦早在盟军联合之前就料到了伊勒德得到汗王之位后,定然会翻脸不认账。此刻才略微的试探,伊勒德就已经露出了端倪。巴图尔不禁在心中一笑,果然是太年轻了。
大家还在畅饮,伊勒德和席间的族人们也有些微醉,突然听到帐篷外头人声鼎沸,哭声哀嚎,立刻惊讶的跳了起来:“巴图尔坦,你做了什么?!你不守信用!”
伊勒德话未落音,帐篷已经被达兰台掀开。达兰台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径直端起巴图尔坦桌前的酒杯,一口喝下冷笑道:“想不到,孛儿只斤也会有今天。”
伊勒德指着达兰台,口中“不要喝”并未说出口,达兰台酒已经喝完,只得一屁跌坐在位子上。
巴图尔坦看到伊勒德那一抬手,又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刻反应上来,大吼:“拿解药来!高勒奇在哪,快给我来!”
达兰台见伊勒德面如死灰,又见巴图尔坦紧张的样子,再看看手中的酒杯,立刻意识到了事情不妙,忍不住勃然大怒:“好你个王八羔子,不做点男人的事,净使些女人的小伎俩!嘶~”达兰台还没有说上几句,腹中开始疼痛,果然方才那酒是有问题的。
“可汗,我来了,何事?”高勒奇慌慌张张的被领进了大帐中,看见那样多的眼睛盯着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快给达兰台可汗解毒!”巴图尔坦也顾不上理解,一把将高勒奇拎道了达兰台身边。
高勒奇以最快的速度替达兰台查看,掏出一个药丸给达兰台吃下,又叫人将他抬了出去,跑到巴图尔坦身边耳语了一番,这才跟着出去。
达兰台临出去之前都还在叫骂,直到骂声听不见了,大帐内所有的臣子都开始重新思量,如果跟了这样一位心胸狭隘反复无常的小人,自己又会落得什么样的好下场,众人不禁心中考量。
宝音第一冲出来揪起伊勒德的衣襟吼道:“你这个卑鄙的小人!还不快将解药奉上?不然我杀你全族!”
阿木尔一边拦着宝音,一边劝说道:“伊勒德可汗,要知道达兰台可是夏那日的汗王,您这样公然的谋杀一族的汗王,是想结下永世的仇恨吗?”
族中之人听到二人的话,也开始窃窃私语。
伊勒德惊恐的发现,昨日额尔德木图的窘迫,就是自己今日此刻的形容!
“解药在我祖母的帐篷里,你们叫人去取吧,这药叫月白。”伊勒德面如死灰,他并没有额尔德木图的强大,面对自己明显的劣势,伊勒德并没有如额尔德木图那样隐忍,而是从心里面输给了巴图尔坦。
一个昨日强盛如此的部落,短时间内经历了两次的汗位更迭,终于不堪负荷的倒下了。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屠戮族人,但是你需要向我臣服,成为我的附属,从此,海拉苏也罢,孛儿只斤也罢,都是我兀良哈巴图尔坦的天下。”巴图尔坦雄浑有力的声音,穿透了在场的所有之人。
“我满楚古德臣服兀良哈巴图尔坦的引领!”满楚古德宝音骄傲的单膝跪下,将右手靠在左肩上喊出自己的誓言。
“我海那赫也臣服兀良哈巴图尔坦,至死不渝!”海那赫阿木尔也顺势表达了自己的忠诚。虽然阿木尔对巴图尔坦没有宝音那样的忠贞,但他对巴图尔坦的畏惧确实不假,他知道这个男人的厉害,也明白这个男人的宽广,只要你不心存二志,定然也能荣华富贵。
盟军的其他首领尚在震惊巴图尔坦抛弃了海拉苏姓氏,紧接着就被宝音和阿木尔的宣誓震惊,而更加震惊的,却是夏那日出来跪下的谋臣巴音的话。
夏那日巴音不紧不慢的走出来,理正了衣冠,给巴图尔坦行了个大礼,规规矩矩的说道:“我夏那日也愿意臣服兀良哈巴图尔坦,生死相随!”
此话一出,无论是孛儿只斤的众成,还是盟军的几位头领,都懵了。若说巴图尔坦与宝音和阿木尔是至交,所有可以同气连枝,可夏那日可是从又草原部落起就有的老部落了,如何就能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一个商户之子。
忍无可忍的孛儿只斤家臣跳出来喊道:“达兰台方才并未有此意,你一个做臣子的,如何就能做的了这样的主?”
巴音抱拳敬天,礼貌有力的回到道:“这是我们老汗王都冷仓留给达兰台可汗的遗言,让我们夏那日追随巴图尔坦可汗的脚步,将幸福和光明带给草原的每一个角落。我所说之话,就是达兰台可汗的意思。”
巴图尔坦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巴音的脸,似乎与其木格有些相似,他暂且将疑惑压下,挥手请宝音,阿木尔还有巴音起来,大声笑道:“天命所归,大势至已。”
伊勒德再也忍不住,跪了下来,哀求道:“你只要保住我的汗王之位,不杀我族人,我孛儿只斤愿意臣服于你兀良哈巴图尔坦的引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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