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兆往后退了退,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眼角瞧着月门里走来一个熟悉的影子,笑了笑,对着无双说道:“你是说,我三弟没有临幸你,你心怀怨恨?”
“奴婢不敢。”无双背对着月门,根本不知道那万年不在家,自己一心爱慕的三公子,正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和殷兆,哭哭啼啼的说道:“只是公子若不是将我抬了通房,即便是个普通的奴婢,我将来也能有个指望,可如今,如今我吃苦耐劳也没有了将来,连烧火的丫头也敢取笑我了。恳求小姐发发慈悲,放我出府吧。”
殷兆没有说话,只是扬起头问殷壮道:“你可都明白了?”
殷壮也没有生气,只是走到了无双的面前,拉了她起来:“你当真要出去?”
无双这是好多日来第一次见到殷壮,委屈的无以言表,只是痛哭流涕。
殷壮了然,自说自话道:“果然是想出去的,行,也不必多说了,我向夫人要了你的卖身契,给你些银钱,你出府吧!”
殷壮觉得自己还是很仁慈的,可不想他这样说了以后,无双哭的更加厉害了。
殷兆遮着帕子笑了:“三弟,你与无双说好了,这要是真出了去,以后进来,便是通房也不能够了,我家里还有一堆孩子要照看,我便先回去了。对了不离不弃如今已经会说了,昨日还丫丫的说舅舅呢,你得空过来看看他们吧。”
殷兆说完不等殷壮答应,就对迎面走来的木棉说:“去奶娘那,带着小姐回去了。”
木棉低头答应了一声,跟着殷兆走了。
无双见只有殷壮一人,便大了胆子,一把搂着了他,泪水涟涟的望着殷壮道:“公子,是要我死吗?”
殷壮此时真是有一种要去死的心,想他活了不知道多少个轮回,记忆一直都是带着的,没有千岁也有八百了,如今被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抱着哭,那叫一个惊悚。
殷壮一个哆嗦,使劲把自己从无双的手里抽了出来,见无双又要挨上来,伸出五个手指,大声喊道:“打住!说到底,我比你更吃亏,若不是你毁了我的不买金身,这一世我就要飞升了,结果因为着你我又要再转一个轮回。如今就算你要跟着我,我也没有嫌弃,不知道你哭哭啼啼的是为了什么!”
无双被殷壮吼的愣住,听起来,仿佛自己坑了他一样,于是也抽抽搭搭的说了:“可,可公子虽然让我住进了院子,可我却是个有名无实的通房丫头。”
殷壮一愣,这才反应上来,原来无双委屈的是这个,立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再也别想了,我还想活着。”
无双一听,眼泪哗哗的又淌了下来。
殷壮叹了口气道:“我看,你确实不愿意带着我身边,便如你所愿,放你走吧,那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无双喜欢了殷壮那么久,自然是舍不得,若是自己能有个一儿半女的跟着殷壮也算是有所期待,可如今什么都没有,这样下去,真的就完蛋了,喜欢,在喜欢又有什么用!
无双越想越觉得心酸,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就撅了过去。
殷壮很是无语的过去,好心给无双切了一个脉,把自己吓了一跳,反复的摸了又摸,这才哆哆嗦嗦的吧无双抱回了院子。
等无双醒来,自己正对着一个所大无比的丹炉,吓得无双以为自己见了鬼,正要喊叫,就听殷壮说道:“你醒了?”
无双一把跪倒了殷壮跟前,又嚎啕起来:“奴婢吃了猪油蒙了心了!求公子把我留下,奴婢再不敢了提了,女婢若是放出去,定然会死的很凄厉。”
无双确实是想清楚了,她并不是那么坚强,也不是那样厉害的女子,若是需要自力更生,只怕还不如带着殷壮身边来的实惠。
殷壮点点头:“这才好,你有了身孕,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
殷壮说这话,只是为了实事求是,并没有半点亵渎的意思,可无双听起来却全身发抖:“无双虽然是奴婢,可只跟过公子一个人,若是公子对孩子有怀疑,那我便是死也说不清楚。”说罢,无双站起来就要往那丹炉上撞。
殷壮觉得自己真是命苦,这么几百年,他方才都想了一遍,也不是没有遇上看上他或者他看上的女子,可都没有像无双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无双到底是怀了身孕的,殷壮便上前一步拉了她:“好,我且信你,等孩子生下来,自然就知道了,我的本事,你大约是知道的。”
无双点点头:“公子在无双心中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殷壮见一句话就哄好了的无双,也是很憋闷,叮嘱道:“这里就是我的书房,你以后依旧不要随便进来,但是可以问守着的阿志。”
无双得了殷壮这话,从此就当真没有再闹过,知道殷壮的儿子出生,都没有半点越矩。后头殷壮还问过殷兆一回,同样是没有实在的临幸,为什么有了孩子就守得住,没有孩子就守不住呢?
殷兆就笑了,说他傻。
有孩子便是有希望,有盼头,有将来,哪里女人,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守得住。
也是无双的厉害,只一回就偷来了半个神仙的孩子,只可惜她还在梦里,不知道。
可渐渐的孩子大了,那孩子也学着殷壮,父子两个一天埋在丹炉里炼药,她才惊觉,自己这一生是错了,还错的离谱,孩子原来也不一定就是有希望的。
韦驼得了圣旨,虽然心里还担心天明公主的安危,可也不得不即刻进京都去面圣。
殷兆虽然担心,可也不得不含着泪水吧韦驼送走了。
京都离东夏郡其实并不太远,骑快马,不过一天的路程。等到太阳落下的时候,韦驼已经到了京都的驿站。
跟随韦驼一起的太监陪着笑脸道:“将军若是需要休息,明日进宫面圣也好,正好能再见一见贵妃娘娘。”
韦驼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和善的答道:“一切有劳公公安排,不知道公公怎么称呼?”说完递过去一个袋子。
那公公用手一接,轻飘飘的,心里有了底,是银票。他就特别喜欢这种差事,接到圣旨的人出手都阔绰,于是笑的格外的灿烂道:“将军,奴才贱名,您就叫我月子吧!”
“过些月公公费神,我确实想见一见韦贵妃,还请您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我初次面圣,也不知道有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韦驼喜欢与这样的人说话,比那些面上好背后使坏的装清高的要好相与的多。
月公公得了银子,说的话比白日里多了何止几倍。
“韦驼将军啊,皇上呢,心思不深,爱才若渴,对韦贵妃更是圣眷优渥。”月公公突然叹了口气:“只是他有个伤心的事儿,就是当年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还有天明公主。算了,这些个陈年旧事,想必将军也没有什么牵扯的。您呀,见着皇上,不要只记得歌功颂德,只有一说一,皇上啊,自然觉得您是个可靠的主!高升是必须的!”
韦驼再次谢过了月公公,自己进去了驿站休息的寝室,关上门,这才收起了笑脸,一脸严肃的对着空气里说道:“既然跟着了,就出来吧。”
热奴乐呵呵的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疼的直咧嘴:“将军,不是我要来,是夫人不放心。”
韦驼呵呵的笑着说:“夫人不放心,她不放心不会叫阿铭送个可心的人来?”
热奴立马拉了个脸说道:“唉,将军,我怎么就不是个可心的人了?我受伤也包扎了,如今依旧可以横刀立马!”
韦驼收了笑脸:“你是担心的过了头,若是皇帝要我死,你去多送一条命。若是皇帝能够容得下我,你不去,我也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热奴觉得韦驼说的没有错,可这会子要回去似乎又有点怂,于是硬着头皮说道:“将军,我是进不去皇宫,可总是能在外头候着,你出来,我就给你当马夫,总是能行的。”
话说到这份上,韦驼要是在不领情,是不能了。
韦驼摇了摇头:“不妥,你还是去追踪天明公主的下落,对我来说才是最最实在的。”
热奴一拍脑袋:“看我这脑子,确实是。末将这就回去,挖地三尺,也把将军的亲娘给找出来!”
韦驼立刻拉过热奴,嘘了一下:“隔墙有耳!说什么呢!”
热奴捂住嘴,心里真是羞愧,以前自己也不这样,定然是那个殷壮将自己带偏了!对,回头一定不能再跟他鬼混了。
韦驼哪里想到自己的无心一语,竟然会有这样的副作用,多年之后得知,才真的是哭笑不得。
第二日的清晨十分,太阳刚刚才露出头,韦驼就随着月公公进了皇宫。
这历经了沧桑和岁月的皇宫,此时还没有醒来,一切都这样的静谧,让韦驼心生敬畏,不知道为这皇权付出了多少血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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