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反应。
顿时让旁边几位大能眉头皱起。
百家域虽然比较佛系，始终保持中立，顶多也就贩卖一些战争物资。
但这并不代表，它的终极底蕴就弱的多。
何谓‘终极底蕴’？
都是天赋异禀，心性绝佳之辈！
在各自的时代独领风骚，横压过几百、甚至上千年！
璀璨的武道生涯中，不仅没有陨落，反而强势踏入神境。
纵然面对修为枷锁，无望更进一步，也依旧不屈不挠，扩宽自己的界限。
有句话说的好——
路走不通了，就把曾经见过的荒芜、开辟成新的路！
他们在做的，便是这样的事。
如巴闵，靠着‘怨灵咒道’踏上神境圆满，并以此成为幽都域主，凶威赫赫！
可在伏谯面前，却大气都不敢出。
因为后者，彻底掌握了三大高阶咒道，哪怕境界相同，战力上也是天差地别。
而百家域的李白……
放在一众‘终极底蕴’中，是极其特殊的一个。
原因很简单——
李白，曾成为过‘代理人’。
虽然不知什么原因，后来退出了「九峰」，但他的履历、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别的‘终极底蕴’，肯定是不入「九峰」法眼，逊色一筹。
但李白不一样。
他被请进去，又自己退出来了，逼格到位了啊！
正是因为这份殊荣，方才他骑驴到场之时，连神霄域的罗百川都有所忌惮。
然而，隐隐是全场最强的他——
却在听到陆辰一句话后，直接应激！
言语间，尽是对白卫州的赞许，同时也在疯狂地和幽都撇清关系，生怕沾染上丝毫。
虽说白卫州之死，确实为幽都所为。
但李白的反应，属实有些诡异。
他的身份摆在这里，需要认认真真解释一遍么？
这很不对劲！
虚空中，伏谯直接止步，不敢再靠近。
在他三百米之外，陆辰浑身覆雪，如同雪人，正垂着头一动不动，气息也起伏不定。
难道有诈？
伏谯心中拿不定主意，望向下方的李白。
而神霄域的罗肖川、魔域的紫姬、妖域的六耳白猿，也都是惊疑不定，同样等待着解释。
混乱域的蒙砚山扫视一圈后，却是忽地也喊道：“‘经圣’前辈说的是啊！白大帅的死，为幽都伏谯所为！”
“可恨俺来迟了，否则高低拦下伏谯老匹夫！”
他对自己认知明确，肯定想不清里面隐藏的弯弯绕绕。
总之这时候了——
跟着大佬喊两句，又不会损失什么！
喊完话后，蒙砚山还故作深邃，朝着隔壁几位强者淡淡地道：“尔等再不表态，小心遭遇牵连！！”
他这般作为。
顿时让罗百川三位神色一沉。
可幽都、妖域、魔域，本就是结盟状态，自然不存在什么撇清关系。
而神霄域，那是真的想要陆辰死。
罗百川率先开口，言语间是淡淡的讥讽：“百家域向来如此，趋吉避凶。如此摇摆不定，迟早坠入深渊。”
他又瞥向蒙砚山：“倒是你，接了玄澜宗的委托，难道打算置身事外了？”
“别特娘的给老子下套！张远山出来了，老子自然会出手！”
蒙砚山说完，又悄悄传音给李白，“好大哥，俺决定跟你混了！能不能透露点内幕啊！”
后者笑而答曰：“我只是个看戏的，能知道什么内幕？”
「宿命通书」上给出的警示，李白是肯定不会透露的。
灭域之灾？
多少有点危言耸听了，而且不切实际。
连李白自己，都是将信将疑。
“不过！”
“就算并非‘灭域之灾’，肯定也会导致幽都动荡……”
「宿命通书」可能出现误差，但绝不会误判。
一念及此，他顿时来了兴致。
先前散漫的目光，也终于认真起来，投向虚空那道覆雪的身影。
此刻的陆辰，状态很是诡异。
听到伏谯说的那些话后，就渐渐沉默在原地，随后便垂下头，默无声息。
任凭风雪加身，一动不动。
哪怕伏谯开始捷径，也始终如同雕塑，只有死寂。
“打击这么大么？”李白心中暗道。
在前往天荡峡谷的路上，他只取阅了陆辰的情报信息。而对白卫州的，并没怎么关注。
只知道，两者之间似亲非亲，并无血缘。
“等等……”
“这状况，有点像是要入魔了啊！”
似乎是为了验证。
李白的眼眸中，渐渐浮现出清光，像是水波荡漾。
那眸光仿如镜面，倒映着远处的场景——
整个世界，是灰白二色，陆辰如同一团炙热的火球。
四周的虚空中，飘荡着许多灰色絮状的东西，好似飞蛾扑火、又像是被陆辰主动引来，蜂拥而至。
那些长满绒毛如同虫豸的诡异之物，不断地在钻进陆辰体内。
灰白世界中，陆辰那团火球中，渐渐开始出现一缕缕黑炎……
“不是要入魔，而是已经入魔了。”
“伏谯的两大终极咒道，没有伤到这小家伙，没想到后面、说的那些关于白卫州之死的话，反而奏效了，引动了天地之咒……”
恍惚之间，李白心中不由升起一种宿命感。
武者的入魔，本质上就是一种诅咒，来自于天地的诅咒。
心神失守，灵台无主，放任自己沉沦、迷失，便会让天地诅咒钻了空子，从而导致入魔……
陆辰此刻，便是如此。
到了现在，不仅是李白有所发现，其余几位大能、或多或少也都看出些许。
原本还惊疑不定的伏谯，愣了愣后，脸上忽然露出明悟。
喃喃自语道：“天地之咒，天地之咒……老夫悟了，悟了啊！”
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渐渐化作仰天狂笑。
几息后再次望向陆辰，含笑道：“为了对你表示感谢，老夫便不折磨你了……”
他也不打算继续试探了。
既然找不到张远山，那就不找了，反正也不是他的任务。
杀了陆辰后，还要返回「往生门」悟道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数百米之外的那个雪人处，忽然传来梦呓般的声音：“白叔给我的三枚‘蜕体丹’，我还留着……”
“那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初始的温暖。”
“……”
那声音像是在讲述过往，不知说给谁听。
漫天的风雪，发出呜咽之音。
伏谯不管这些，只想速杀陆辰，可就在他刚刚想动手的时候，猛地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杀意。
那杀意犹如实质！
像是天地倾覆，狠狠压在他身上！
在场的几位大能，瞬间就锁定了方位。
那是靠近天荡峡谷的一处雪峰，并不高，可峰顶站着一道身影，让它的光辉甚至盖过了后方的禁区！
耸立在那里，仿如世界的唯一。
张远山，现身了。
乱石滩处，除了李白之外、其余几位全都站起，神色间皆是带着警惕。
人的名，树的影。
就凭张远山来自上界，就值得他们凝神戒备。
“让他把想说的话说完，想做的事做完……在此之后，老夫陪你们好好打。”
罗肖川几人脑海中。
传来张远山的淡淡的话音。
沉默几息后，乱石滩上几道站起的身影，又缓缓坐了下去。
伏谯杀陆辰，张远山和伏谯厮杀，双方打的天昏地暗、暴露底细……这之后，才是他们出手的时机。
现在嘛，不急。
而虚空中的伏谯，也猜到他们想做什么。
心思闪动后，竟然折身而返，在罗肖川几人身旁、笑眯眯坐了下去。
要摆烂，一起摆。
反正在座的几位，都有任务。
和张远山相比，陆辰微不足道，随时都可以杀，何必急于一时呢？
漫天大雪中，几人大眼瞪小眼。
呼啸的狂风，从天荡峡谷涌出，夹杂着陆辰梦呓般的话语。
“……”
从孤身进入域外战场，亲自前往边关要塞，探测能利用的地形。
到后面心甘情愿成为赢洪胤的棋子，受封临沧王。
白卫州所做的一切，陆辰都知晓用意，却从未表露过什么情绪。
就连现在的叙述，也是波澜不惊，似是在说给风雪听。
“……”
“我当初问您，说自己要是死在蜃楼玄泽的‘乾坤擂’上，会如何。”
“您说：叛出大夏，引着异族大军踏平炎黄。”
“可如今，我还活着。”
“您却死了……”
苍凉的笑声，在风雪的呜咽中传荡。
陆辰笑着笑着，再次沉默。
许久后，他仿如苏醒，缓缓抬起头来，身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幽都，幽都……”
陆辰的目光，并没有什么有什么异常，完全不像是入魔。
他没有望向下方的伏谯等人，而是越过山川大地，朝着幽都王庭的方向望去。
赤霄城，是白叔想要攻打的地方。
城还在，人却不在了。
不该是这样的……
陆辰手中，多了一枚普普通通的钥匙。
通体玄色，好似浑然天成，表面烙印着一个古朴的‘幽’字。
明明看不出丝毫的异常，可当这把钥匙显露之时，乱石滩上几位大能只觉毛骨悚然！
特别是出自幽都的伏谯！
心中的恐惧像是浪潮，疯狂拍打着，无与伦比的悸动，让他整个人都在颤栗。
他不知道那把钥匙是什么，也不知道有何作用。
但他明白，必须抢过来！
“你敢动，老夫杀你。别人我不管，只杀你。”张远山再次传音开口。
与此同时——
陆辰望着手中的钥匙，呢喃道：“白叔您没做完的事，我来替您做……”
真元激荡间。
他捏碎了手中之物。
一把，缔造于上个时代，被命名为「时光探索炸弹」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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