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问话老掌柜
半个时辰后，他们重新坐回船上，写满清秀小字的信放在桌面，随风轻轻摇摆。
信上所述，当年老太爷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小妾，多年得宠，为人很嚣张，从不把老夫人放在眼中。一向高傲的老夫人如何能忍，趁着老太爷不在，直接弄死了那小妾。最重要的是那小妾已怀有身孕，为怕连累自己，老夫人借着上香的名义离开唐府。谁曾想，途中马车滑下山坡摔了一跤动了胎气，从而早产。当时罗嬷嬷和王嬷嬷亲自接生，孩子生出来是个女娃娃，早就断了气。老夫人知晓如事让老太爷知道，一定会休掉自己，就让王嬷嬷去寻个男婴回来以假乱真。那几天并没有寻到，老夫人在一个叫黑山镇的地方落脚，有一天罗嬷嬷正侍候老夫人沐浴，王嬷嬷就偷偷抱着一个孩子回来，那个孩子就是她父亲唐中铖。王嬷嬷什么都没有说，孩子的来处只有王嬷嬷知晓。后来她父亲五岁时，王嬷嬷想离开，就被老夫人毒死了。罗嬷嬷有一次在暗中听过老夫人和王嬷嬷的对话，说是偷偷从别人家抱走的，说那家人为寻孩子，夫妻双双摔山崖而亡。
唐夫人望着丈夫视线落在湖面上，握着他的手温柔道：“黑山镇离咱们这不远，会找到的。”
唐中铖轻叹，神色悲伤：“找到又如何，如若真没了。。。”
唐娇忙道：“父亲，就算祖父和祖母真的不在人世，至少咱们能为他们立坟，上柱香。”
陆长泽拿起信纸，沉声道：“黑山镇应该不大，孩子失踪必然有案底，摔山而亡，光这一条，年长些的老人都会知晓。”
“不错。”唐中铖眼中泛起白雾，笑道：“咱们就到黑山镇走走。”
唐娇想到那些人的算计，失笑出声：“咱们忙完快些回家，不然人家搭好戏台子，主角都不在，多可惜。”
她眼中狡黠的笑取悦了陆长泽，深邃的眸光透出点点宠溺：“娇儿，好饭不怕晚。她们想动手，一定会有耐心的。”
“好饭不怕晚不是这么用的。”唐娇张嘴想咬他，望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就来气：“招蜂引蝶的人还好意思说。”
陆长泽顿觉委屈：“娇儿当初不就是被我这张脸吸引而来。”
“你做梦，你当时凶神恶煞似的，你想的美。”
当时他把自己扔下，差点吓死。
唐夫人见女儿女婿感情好，笑容满是感慨：“伏商是娇儿的贵人，坠崖时如若没有遇见你，不敢想象她会如何。”
等寻到真正公公婆婆的坟，定要好好拜拜，一定是他们在保佑着娇姐儿。
“娇儿才是我的贵人。”
如若没有遇见娇儿，陆长泽想，他这辈子一定会痛不欲生的死去。
她似一抹明媚的阳光，温暖了他的灵魂，照亮他本漆黑如深潭的人生，生生世世他都不会放手的。
陆承君小朋友看了看母亲，再看了看父亲，咧嘴一笑。
下午申时初，他们就到达黑山镇，黑山镇确实不大，但也不小，人口众多，旁边有许多紧密的村落。
他们不急，先寻一家客栈吃饭。
刚走入客栈，掌柜迎面而来，看见唐中铖时，愣在原地。
唐中铖沉声道：“掌柜，给我们上两桌好酒好菜。”
掌柜回过神，忙笑着应声，让小二去厨房通知。
唐娇还未坐下，身后就传来清爽的声音：“夫人。”
唐娇转头，见到眼前的清雅公子时也十分惊讶：“单公子？”
没错，眼前的人正是在苍州时见到的单真，不曾想他出现在此处。
陆长泽望着眼前气质儒雅的男人，眉峰冷疑，眼神满是阴鸷。
这又是哪里来的苍蝇，盯着他的女人。
单真朝着唐娇作揖，语气温和笑道：“我回来省亲，不曾想与夫人如此有缘。”
陆长泽搂上唐娇的腰，冰冷的眼神望向单真：“你是何人？”
唐娇听出他语气里的酸意，忙解释：“伏商，是我在苍州有一面之缘的单公子，单真。”
单真很坦然：“我的钱包掉了，还好夫人帮我寻回。”
“我的夫人向来心善。”陆长泽握着唐娇的手，和单真道：“鄙姓陆。”
单真明白他的意思，忙作揖：“陆兄有礼了。如此我也不打扰几位用饭，告辞。“
朝着几人作揖，单真领着侍从离开。
唐中铖捋着胡子感叹：“不曾想还能遇见他，真是有缘份。”
饭菜很快就上，众人也忘了刚才那个插曲。
唐娇望向掌柜年纪有些大，忙朝他招手。
掌柜长相和善，头发胡子发白，腿脚利落，很快来到她们这一桌。
“几位贵客，可有什么不满意之处？”
唐娇笑道：“掌柜在这里好些年了吧，想和你打听一些事情。”
掌柜咧嘴一笑，得意捋着胡子道：“这位贵客问我就问对了，我不是在这里好些年，我五岁跟着我娘亲嫁在黑山镇，大半辈子都在这里。”
唐夫人眼前一亮：“那黑山镇这几十年大事情你都知晓一二吧？”
掌柜是个人精，一听这话就知晓她要问的是黑山镇的陈年旧事，笑道：“您先说，只要小人知晓，一定知无不言。”
唐中铖放下碗筷，沉声道：“掌柜，你可记得昭和十年有一对夫妻坠崖而亡的事情吗？”
掌柜听到这话，想到什么，神色复杂难懂，脸上的笑容慢慢敛起，望向他们的眼神满是戒备。
唐娇浅笑：“显然掌柜不止知晓，指不定还认识死者。”
“差不多四十年前确实有一对夫妻因寻子坠崖而亡，不知二位是他们什么人？”
掌柜脸上仍是客气的笑容，这笑容里却有了防备。
陆长泽眸光微抬：“你先说一说当年案子为何？”
掌柜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陆长泽，实在是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气势太强了，让人难以忽视。
明明很随意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威压，听者心生胆颤。
掌柜轻叹一声，捋着胡子道：“那户人家姓唐，男叫唐问知，女叫当年他们二人成亲后不久，就生下一个儿子，谁曾想，孩子未满月，就被人入室抢走，夫妻二人伤心欲绝，告官府，出去所有人里里外外都寻了一遍，都找不到那孩子的下落。后来听闻邻城有相似的孩子，他们夫妻二人前往寻到，当时正下大雨，马车打滑，二人包括车夫，全部摔崖而亡。寻到的时候，他们，他们身体都摔碎的不像样子，我，他的家人拼了好久才拼好。”
掌柜就算语气再平静，可眼里的悲痛却怎么也掩不住。
唐娇凝视着掌柜，将他神情看在眼中，心中有了猜想。
掌柜望向唐中铖，挤出笑容道：“这位贵客，不知你寻他是为何？”
唐中铖轻叹：“我就是当年那个失踪的婴儿。”
什么？
掌柜听到他的话睁大瞳眸，半晌后一把握住他的手，颤抖着声音道：“孩子，你真是那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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