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场的大门被打扫的1尘不染,和里面荒草杂石的场面截然不同。
宋骆宴听见白依然的声音潸然抬头,空荡荡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乍1看还有些阴森。
“来了,那就进去吧!”
他双手在身后背着,说着便抬起脚步想后走去。
白依然跟上他的步伐,脸颊因为穿的少被冻得通红,她小口微张着,红唇里呼出成团的白气。
宋骆宴走在前面,清晰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两腿之间跨出来的步子逐渐变小。
身后的白依然见宋骆宴的速度降下来,主动向前大跑了几步,来到他的身边。
声音带着几分甜意调侃道,“宴哥,你......等我吗?”
宋骆宴低头扫了她1眼,低笑,“不等你,那就是见鬼了。”
声音低沉,有那么1瞬间,白依然感觉两人又回到了以前,她上小学的时候,她也是这么默默走在他的身边。
她会闹,他会无限包容,然后1句话把她逗笑。
但是,人总会长大,在某1个失落的时间段捕捉到熟悉的瞬间,还是会让人心动的胡思乱想。
白依然和他的黑眸对上,脸上扯着怀旧的笑意,“刚刚你1个人先进去了?”
宋骆宴点点头,风吹着他的碎发向她这边倾斜。
“嗯。有1些悄悄话想和小老太太说。”
白依然试着想像从前1样挎住他的胳膊。
手慢慢靠近时,宋骆宴侧头看她,眼神里是陌生的警惕。
她1下子就想到他刚刚在电话里说的话,“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现在是要开始保持距离,然后永远都不能靠近了吗?
就算她放弃喜欢他的念头,也不能像以前1样靠近他了。
她慢慢将手垂下,心里还是不甘心,为什么同样的相处时间,她忘不了,而他却能毫不在乎。
宋骆宴在墓前停下,白依然跟随着停住,她按照惯例在墓碑前放上沈傲岚最爱的桃花酥。
宋骆宴在身后转过身子,给她提供充足的倾诉空间。
“沈妈妈,我留学回来了,以后就不出去了,我以后能经常来看你了,你开心吗?”
“宋叔叔他其实也是想你的,我前两天看宋叔叔的时候,在书房还看见了你的照片。”
白依然提到宋伽森,让1向镇定的宋骆宴开始绷不住,他咳了声。
“咳咳——,依然在这种地方不要提1些不相关人员!”
白依然回头看见他的背影,眼底闪过几丝狡洁。
“宋叔叔不是不相关的人......”
白依然的声音落下,听见身后男人手指骨节咯咯得响。
“他现在......就是不相关的人。”
宋骆宴的声音低沉,从鼻尖哼出的声音严肃冷厉。
白依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从声音里面可以分辨出来,她踩到宋骆宴的雷点了。
他现在很生气。
可是,她就是想让他不好受。
白依然挥手擦去裙上的浮沉,向后退了1步,和宋骆宴站在同1水平线上。
她淡淡开口,“那我......也是什么不相关的人吗?”
“为什么要这么排斥之前很亲热的人呢?是因为有了可以更加亲密的人吗?”
宋骆宴的衣领竖着,脖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他紧抿着唇,肚子里憋着1大段可以倾诉的话。
这1刻,却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他们的立场始终不同,宋伽森是从小疼爱她的宋伯伯,沈傲岚只是活在她记忆中很亲切的‘沈妈妈——’
他慢慢张口,憋着怒气耐心回,“不是排斥,是无法接受。”
白依然眼底酝酿着雾气,抬睫时,双眼通红,“如果宋伯伯说让我嫁给你,你也没办法接受,是吗?”
时间仿佛静止,宋骆宴无法相信从她嘴里说出的话。
嫁给他,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依然,你可以说气话,但是不要开这种玩笑。”
白依然来到他的面前,掏出宋伽森给他们两人在寺庙求得生辰8字。
“宋伯伯,他说,我们很般配,各种意义上的般配,他问我对你有意思吗?”
宋骆宴1张脸拧着,从刚才白依然嘴里听见那个父亲还想控制他的婚姻后,他对宋伽森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他突然噗嗤1下笑了。
这个笑容在白依然看来,像嘲讽。
“你直接说,你看不上我。”他声音平静,对着1脸委屈的白依然,继而又补充,“然后1点儿也不犹豫的拒绝。”
白依然对上深不可测的黑瞳,心里多了几分寒意。
“我要是不想拒绝,那怎么办?”
她脸整个抬起,不顾目前所处的环境,直白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宋骆宴唇角歪了下,眼底的笑意疯狂渗人,“那就让宋骆正补位!”
“不是1家人不进1家门,我把自己甩出去,总可以吧,不就是户口本上的1张纸吗?撕了它不就好了!”
白依然知道他骨子里的凉,却从来没有试探过他到底可以多冷血。
白依然毫不示弱的质问他的良心。
“你不知道正哥哥有女朋友吗?”
宋骆宴理直气壮点了点头,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让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但你......不是也知道我有喜欢的人吗?”
“如果是想错点鸳鸯,那点到谁,其实也无所谓是吧!”
宋骆宴几句不加掩饰的话相当于在她的伤口直接撒上粗盐。
她敞开心扉,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说给他听,他直接说不愿意就好了。
何必这么言语羞辱。
宋骆宴眼垂着,将面前女孩的情绪全然收到眼底,他能感知到面前女孩对他的心思。
他不是没心没肺的机器人,为了避免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加畸形。
为了断掉她那些藕断丝连的记忆,他只能将话说得狠1些。
他承认在小时候那场车祸中,母亲在最后的1瞬间为了顾全车上的两个孩子,奋不顾身揽下1切。
他很讨厌自己,也很讨厌这个被母亲保护过得女孩。
但小时候的母亲经常在梦里告诉他,不要恨依然,1个母亲能保护自己的孩子和自己朋友的孩子,她很满足。
从那之后,他逐渐把身边的小女孩当成对母亲思念爱意的寄存地。
那些缺少母亲关怀的瞬间,他就会用关心这个小女孩还回来......
那些爱意,仅此而已......
说出狠心的话,他会有负罪感。
但是他必须这样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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