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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的长安热闹非凡,四方贵族尽数聚集在此,平日里互相走动,上街玩耍,出门游园,使得长安街上人来人往,俱是高头大马和华丽的马车,连各种商贩也多了不少,都想趁机赚一把。
云舒躺在家中休息,自然不知外面的光景。
这日丹秋拿着新开的长安茶庄的账本让云舒过目,云舒一边翻看,一边问道:“大平已经南下好几个月了,你过的怎么样?”
丹秋坐在小踏板上给云舒捶脚,云舒因为怀孕,最近双脚有点肿。
“公主别为我担心,我好着呢,公公婆婆身体健朗,家里有他们做主,小顺在医馆里很妥当,三福在公主府也用不着**心,我每日里只求能帮公主把茶庄打理好就行了。大平他呀,没半个月都会给家里写信,说是这个月内就会赶回来。”
云舒听着点了点头,手上并不停,把整齐明了的账册全都翻看完,满意的说:“你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账目很清楚,看来店里生意很好啊。”
丹秋谦虚的说:“跟着公主学了这么些年,若连这些也做不好,真是出去给您丢人了。再说店铺开张的时间很好,现在各处的官老爷们都到长安恭祝皇上生辰,那东边、北边、西边在本地买不到云茶的大户,纷纷来店里买了云茶带回去,这才博了一个开张大吉。库存的货眼见不够了,我正等着大平从南边带货回来呢。”
云舒听了很放心,于是放下了账本跟丹秋说起了体己话。
“这次大平回来,你别光顾着忙生意上的事,也要跟他多亲近一些,你们年纪都不小了,吴婶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丹秋红了脸,低头说:“我和大平商量过,都觉得今年要孩子不合适,他要在外跑,没办法照顾到家里,我要忙店里的事,放不下心去调养身子,寻思着明年底再要……”
云舒拍拍她的手,说:“你们小两口自己商量着吧,我只是担心你们因我的生意耽误了自己,就不好了。”
丹秋点点头,因还要回店里去,就早早的走了。
到了中午,桑弘羊从宫里赶回来吃午饭,自从云舒怀了孩子,只要他是在长安内当值,就一定会回家陪云舒,他的同僚们早先还拉扯他一起上酒楼,现在早已习惯了。
他一回家,惯例的问了三个问题:“今天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从外面给你带回来。”
云舒笑着从床上走下来,说:“你就安心做事吧,我好着呢。”
桑弘羊急忙过来扶了她,孩子才怀了两个月不到,肚子还未显怀,桑弘羊却已处处小心,生怕她磕到碰到。
绿彤摆了午饭,请两人一起坐下。桑弘羊刚拿起筷子,忽的想到一事,放下筷子对云舒说:“对了,刚刚淮南王的车队进城了,我派人去打听了一下,淮南翁主也在车队里一起进城了。”
云舒惊喜的说:“哦?她回来了?”
又寻思道,既然是跟淮南王一起来的,那么是不是父女俩的关系和缓了一些?可是转念一想,刘陵这几个月没给她丝毫讯息,今天回长安也没收到消息,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她心中不安,于是嘱托桑弘羊帮她留意一下刘陵的行动:“你帮我看看阿陵回长安之后,有没有跟什么人来往,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桑弘羊明白云舒的顾虑,说:“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看看的。不管怎么说,初七晚上的宫宴,她应该会参加。”
云舒戳了戳碗里的饭菜,寻思了一番,抬头对桑弘羊撒娇道:“皇上这次生辰宴请了这么多人来,又赶着之前长公主出生的喜事,场面肯定很热闹,我也想去参加,好不好嘛”
桑弘羊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云舒去参加宫宴,马上一脸严肃的回绝道:“陆先生说,你前三个月不能出门。宫宴虽是热闹,但人多繁杂,宫人照料不及你,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不行不行,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云舒一个月没有出门,有些闷到了,而且她想趁着宫宴见皇后和刘陵一面,于是不遗余力的劝说道:“你看我从上林苑回来之后,一切都是好好的,又不害喜,又不困顿,而且现在没有显怀,走路也方便,到时候我带着余嬷嬷进宫,绝不四处走动,只是去皇后那里坐一坐。”
桑弘羊凝眉苦思,说:“你若有什么话要对皇后说,我可以帮你带话,何必凑这个热闹。”
云舒不禁鼓起腮帮,她还从未遇到过桑弘羊这么反对他的情况,一时不知道是要继续争取呢,还是就此妥协……
桑弘羊看她不开心,可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只好狠了心,全当没看到。
吃过午饭,他继续出门当差,因为布置生辰宴的事情,晚上稍微回来晚了一些。
当他回来时,见到芳荷汀的灯已经灭了大半,他疑惑的走进去,只见红绡正在放下内房和外间中间的帷帐。
“公主已经睡了?”桑弘羊问道。
红绡点点头,低声说:“公主下午一直有些闷闷不乐,晚饭只吃了一碗粥,就睡了。奴婢说要去请陆先生来给公主看看,公主也不肯,只说想睡觉。”
桑弘羊心里有数,云舒只怕是为他不许她参加宫宴的事情在闹别扭。
他挥挥手,让红绡退下,自己换了家居的干净衣服,然后掀开帷帐走到床边,坐到面朝内睡着的云舒身边。
“娘子,睡着了吗?”。
床边的油灯一跳一跳的,房中的灯光忽明忽暗。
云舒闭着眼,并不答他,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
桑弘羊心中有些称奇,他极少遇到云舒向他使小性的情况,没想到这回为了宫宴的事情,闹起了别扭。
他坐在床边,探着身子去看云舒的脸,云舒却“唰”的一下拉起夏天的凉被把脑袋蒙起来,不给他看。
桑弘羊忍不住笑了出来,并伸手去拉被子,哄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蒙着头不好,小心把你和孩子都憋住了。”
云舒在被子里扭动了一下身子,就是不松开手。
桑弘羊只好柔声劝道:“我知道你想出去散散心,可是这次宫宴实在是太复杂,我不放心你去。你也知道,各个诸侯王都到了长安,他们每人都带有亲卫军过来,全部驻扎在长安外。京畿附近的守卫很紧张,几位得利的将军现在全部在边关抗击匈奴,皇上身边可用之人只有几千期门军,万一宫宴上发生什么变故,未央宫就是最最危险的地方。”
云舒心中“咯噔”一下,脑袋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有诸侯王想趁着这次机会造反?”
桑弘羊做出“嘘”的动作,说:“这只是我们的担忧,淮南王和衡山王最近有异动,皇上有意试探他们,虽然有些冒险,但也不是不可为。我只是不想让你卷入其中,所以不愿你去参加宫宴。”
云舒思绪转的飞快,此事皇上手中的兵力和干将被匈奴人拖住了,而诸侯王的兵力却在长安外汇集在一起,若有人想谋反,的确是一次好机会,到时候众人都在未央宫里参加晚宴,若能一下子拿下未央宫和长安城的兵防,所有皇亲国戚就是瓮中之鳖,大事可成……
“皇上他做好完全的准备了吗?”。云舒想的越深,越觉得危险。
桑弘羊点点头,摸摸她的额头,说:“放心吧,皇上既然有意这么做,自然想到了对策。听话,你就好好待在府里,等事情过后,你想参加什么宴会,我都让你去。”
云舒内疚的点点头,为自己的小任性而汗颜,她没想到还有这么严重的事在后面。
想着这些,云舒又想到了刘陵的安危,第二日一早,她思来想去,仍然决定下帖请刘陵过府一聚,可是回复她的却是刘陵长途跋涉身体欠安,无法赴邀。
云舒心中越发着急,越来越怀疑刘陵被淮南王禁锢,失去了自由。
她坐在房里想了半晌,把灵风喊来,吩咐道:“你去找仙衣阁的管事,让他今晚二更到府里来一趟”
灵风领命前去传话。
仙衣阁的管事是个十分和气的罗姓中年妇人,因刘陵离开长安前曾把仙衣阁嘱托给云舒,罗管事每月都会到公主府向云舒说一说仙衣铺的情况。
当她收到云舒的邀请,要她二更时分去公主府,她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却也明白了云舒的用意,于是等入夜之后,她只带了一个提灯的小厮,避人耳目的来到公主府。
云舒单独见了她,将一封云纸写就的书信交给罗管事,说:“翁主已经回了长安,你明日就带着仙衣铺这几个月的账簿去拜访她,若有人阻拦,你就说铺子出了大问题,若见不到翁主,只怕要关门了然后把我这封信夹在账簿之中交给她,稍许暗示一下翁主,但是不要让身旁的人看到。”
罗管事脸色肃然的收下了信,三缄其口,什么问题也没有问,领命退了下去。
云舒看着罗管事离去的身影,点点头,刘陵选的这个管事,平日看起来和气无言,关键时刻,倒是十分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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