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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伤……怎么样了?”李敢憋了半天,就哼唧出这么一句话。
云舒望着他微笑,说:“已经没有大碍了,军医昨天还来看过,说伤口愈合的很好,慢慢养着就是了。”
李敢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回想到云舒受伤那时的样子,皱起眉来说:“你当时中了三支箭,全身都是血,一直发热不退,三四天都醒不过来,汤药也喂不进,我只当你活不过来了。”
说罢,他长叹一声,自责道:“我不该带你出关的。”
云舒宽解他道:“大概是我运气好,三支箭都没有射中要害,既没伤筋,也没动骨,就是流了一些血。你也不要太在意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李敢循声抬头望去。
云舒坐在窗台边微笑的看着他,傍晚的微光从窗户投到她的脸上,安静祥和,让他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养了这些天,云舒之前晒黑的皮肤渐渐变回了白皙,但是衬得她失血的脸更加苍白,李敢看着,依然觉得心疼。
“我给你弄了一些好药材,还有补品,一会儿让人给你送来我早想来看你了,但是桑弘羊拦着不让我见你,连东西也不准我给”他难得见到云舒,急忙忙的说:“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一并告诉我,我都给你送过来”
云舒摇头说:“我现在很好,什么都不缺,你就放心吧。其实我受伤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你不带我出关,我也会想办法找人带我去,你千万别自责。”
话虽如此,但李敢带云舒出关的目的不纯,总觉得愧对云舒,哪里是云舒这样说就能释怀的。
“你别这么说,这件事我总归是有责任的。你受伤之后,我想照顾你也不能,一点忙也帮不上,我找来的这些药材,你一定要收下”
云舒颇觉得无奈,想到李敢的性格,有些话,必须直说出来,不能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暗示他了。
“李校尉,我今天见你,主要是有些话要对你说。”
李敢一听这个称呼,就冷静了一半。
“嗯,你说。”
云舒一面回忆一面说:“犹记得当初你将我从恶徒手中救下,你英勇、直爽,性格与我很投契,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喜欢上我,我只是一个极普通极普通的商女而已。”
从云舒口中听到“喜欢”二字,李敢觉得有些尴尬,虽然他对云舒的心意一直很明朗,但是在云舒面前,他倒没有这么直接的说过,也不知云舒是怎么知道的……
云舒继续说:“不知道李校尉是否还记得在上林苑给皇上庆生的时候,你跟大公子打赌,谁能够得到我?你们虽然是背着我打赌,但是我却听到了你跟韩嫣的对话。知道这件事之后,我很生气,觉得你提出这样的赌局,一是对我的不尊重,再者,也是把我当做儿戏一般。”
李敢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没有戏弄你的意思”
云舒笑了笑,继续说:“那件事情早已过去,我也没有放在心上,我重提此事,主要是想说……不管李校尉的心意如何,既然跟大公子打赌输了,那么就愿赌服输,放手吧。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间的感情因我而生间隙。何况,我跟大公子两人,情投意合,心中已没有其他人的位置了……”
李敢一直都知道云舒的心意,很了解云舒对他的态度,之前云舒离开长安时明明答应会去他家做客,却故意爽约,这些事情,李敢都明白……只是云舒从未正面拒绝过他,他便选择性的无视,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如今,他再纠缠,再无视却不行了,云舒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到他头上,让他必须清醒,必须正视这个问题。
他口里很干,觉得说什么话都很艰难。
握了握双拳,好不容易出了声:“嗯,愿赌服输,我的确不该再纠缠你。”
云舒看他面色不好,很难受的样子,想劝劝他,说些天涯何处无芳草之类的话,可是到了嘴边,却觉得这些话说了没意思,只换了句:“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心意。”
李敢听到“对不起”三个字,倒如电掣一般,他毕竟是个爽朗的汉子,连忙抬头说:“这种事,你有什么错。呵……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嗯,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的伤势,你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
李敢按着腰上的佩剑,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云舒透过窗户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历史上关于他的记载,不由得蹙紧眉头。
老将军李广奋战一生,至死未能封侯,他最后一战因在漠北中迷失道路,愤愧自杀;而他的三个儿子,无一善终,李敢甚至是在狩猎时被霍去病射杀至死;而李家最后的血脉,孙辈李陵在与匈奴作战时,战败被俘,最终投降匈奴。
刘彻闻讯,怒而将其抄家灭族。
自此,李氏名败
李家,满门将才,最后却惨淡收场。
李敢虽然莽撞、执拗了一些,但是本心并不坏,若他最后真的落得那般下场,真是可惜了……
云舒想的入神,没注意到大公子已经带人端着饭菜和汤药走了进来。
大公子看她在窗前发呆,过去扶住她的肩膀,说:“饿了吧?来吃饭,然后把药喝了早点歇息。”
云舒回过神来,站起来跟大公子一起坐到桌案前吃晚饭。
大公子商量她,说:“等天气凉爽一点,我们就启程回长安吧。马车我让人改装过,应该不会太颠簸。”
大公子有官职在身,只怕早就该回长安了,云舒不敢耽误,说:“最近暑气已经散了很多,我的伤没什么大碍,早点上路也无妨的。”
大公子点点头说:“那好,我把这边的一些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就启程,你可有什么事要办?”
云舒想了想,她这次来马邑,没有告诉丹秋等人,众人皆以为他们去河曲做生意了,受伤的事情更没敢往回递音,她们只怕还盼着她回吴县呢。
“我写封信给丹秋和大平,公子帮我送到吴县去吧。另外,要走的话,得跟墨大哥说一声,也不知他的情况怎样了。”
大公子点头说:“好,这些我来安排。”
墨清接到桑弘羊的信息之后,很快就从边陲村子里赶了回来。
云舒一段时间没看到墨清,再看到他,觉得他跟在自己身边时,不太一样了。虽然脸上和发间有尘土,衣服灰蒙蒙的不太干净,但是他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自信和活力,就如雄鹰被放飞,重回蓝天遨游一般。
云舒看着这样的墨清,不由得点了点头。
“墨大哥。”她坐在床边,笑着喊了一声。
墨清大步走来,见云舒精神还好,便长舒一口气说:“看来桑公子把你照顾的很好,果然没有骗我。”
云舒招呼他坐下,关切的问道:“听说墨大哥带人去抗击匈奴人的偷袭了,情况怎样?没有受伤吧?”
墨清挥挥手说:“没事,我们并不是正面跟匈奴人交锋,主要是挖一些战壕沟壑,或是布置一些机关,让匈奴人没那么容易冲进村子里。他们闹了十来天就退兵了,我现在主要是带人在查看关外的地形,想绘制一张地图出来,方便以后的战事。”
云舒听他说这些,眼神骤亮,果然是墨家的人,毕竟跟别人不一样。不论机关还是地图,对战争来说都很重要,可这两样在汉代都不发达,墨清若能弄出一些成果,必然受到朝廷的青睐
又说起回长安的事,墨清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走?直接回长安吗?”。
云舒说:“准备八月初启程,我先随大公子去长安看看情况,若能安定下来,再派人去吴县接丹秋、雪霏他们回长安。”
“八月初……”墨清算了算日子,觉得时间很紧迫,想了想,说:“我这几天尽快结束手上的事,到时候陪你回去。”
云舒急忙说:“墨大哥,我找你来,正是要跟你说这件事你留在这里全心协助李广将军办事,等手头上的事做完了,再来长安找我也不迟。”
墨清诧异的说:“你不让我跟你一起?”
云舒说:“抗击匈奴,保护边关百姓是大事,不光是为了安定民生,保卫边疆,也是为了你和众墨家子弟。你有一身本事,在我身边却无法发挥,现在边关需要你,你又怎能因个人恩惠而留在我身边?”
墨家讲究“兼爱”,把道理提升到大义的高度,墨清也就没办法反驳了。
果然,他想了一会儿说:“你跟着大公子,安全方面我倒不甚担心,只是长安形势复杂,桑家的人对你有并不全是好意,我只担心大公子一时疏忽,让你受了气。这样吧,我派两个人给你差遣,即可保护你和云默,有事也可及时联系我。”
云舒若不接受他的安排,墨清心中只怕会不放心,她便点头应了。
墨清向四周看了看,问:“对了,云默呢?”
云舒笑着说:“他啊,最近天天跟着韩嫣去军营玩,也不知那里有什么好玩的,晚上恨不得睡在那边了。”
墨清点点头说:“也好,男孩子也不能一直关在家里,养的太娇惯不好,去军营里长长见识有好处,只是别耽误军中正事才好。”
云舒点头说:“嗯,我也是这么跟韩大人说的,他却一直说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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