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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墨清和大平两人骑马驮着箱子往太湖的震泽山庄去退谢礼。
云舒算着时间,觉得他们下午未时左右应该会回,可是一直到晚上关了城门,也不见他们回来。
云舒点着房中的油灯,一直守候,心中各种揣测。
是因为带了太多钱财,路上遇到劫匪了?
不会不会,墨清武功高强,断然不会有事。
那是找不到震泽山庄,在太湖里迷路了?
太湖三万六千顷,其中有四十八岛、七十二峰,他们从没去过震泽山庄,倒真的有可能在里面迷路
云舒自责的自语道:“疏忽了,疏忽了,该找人带他们去的,现在怎么办才好?”
云舒定下神想了想,那两个人是常年在外面奔波的,就算真迷了路,有武艺和钱财傍身,也出不了什么问题,决定明天等城门开了,就雇人去太湖找他们。
第二天,云舒早早的就起身去找凤来楼的人帮忙,她还没把事情跟掌柜的说清楚,就见墨清和大平回来了
云舒喜出望外,忙过去问道:“你们没事吧?一夜没回来,急坏我了”
大平“嘿嘿”笑道:“师父就是怕云姐姐担心,所以带着我连夜赶回来,因城门关了进不来,我们在城外歇了一宿,城门一开就进来了。”
云舒看到墨清和大平的衣襟上都沾有草色,看样子,他们像是露宿在树林里的。
已经到十一月的霜降天气,晚上该多冷啊
“快进房,我给你们倒杯热水喝”
待他们喝了热水,吃了早点,全身活络了过来,云舒才问起昨天去震泽山庄的事情。
“震泽山庄很有名,沿途问当地百姓,都知道怎么走,不到中午,我们就坐船到了山庄外,只是求见他们庄主费了些功夫。”
大人物自然不好见,哪怕墨清和大平把来意说明白了,守门的武士也不放他们进去,只说会先给大少爷传话,看是真是假,再决定如何办。
“那个周子辉,真不是个东西”大平说起周大少,就一脸的愤慨,“我和师父好不容易把他给等出来了,他看了眼我们,再看了看地上的箱子,竟然矢口否认,说从来没有谁救过周小姐,更没给过谁谢礼,就让人赶我们走”
云舒诧异的扬起了眉头,她设想了多种情况,偏没想过周大少会否认此事
是怕他们贪心不足继续索要好处?还是周家拒绝因此跟外人攀上关系?
云舒心中微怒,没想到周家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一家人
看到大平脸上有伤,云舒皱眉问道:“他们赶你走,所以你跟周家的武士动手了?”
大平点头,说:“是啊,周子辉睁眼说白话,我跟师父自然要他把话说清楚,别弄的好像我们死缠烂打一样。谁知言语不和,就动了手。师父可厉害了,打翻了他们几十个武士,直把他们周庄主给惊动了才罢休”
墨清原本在旁边沉默着,听大平说到他,不自在的低咳了一下。
云舒对墨清举起大拇指说:“墨大哥打的好,那群忘恩负义的,就该打”
又转头问大平:“后来呢?周庄主出来怎么说?”
大平又喝了口水,说:“云舒姐,你肯定想不到,周庄主竟然都不知道他家女儿曾经离家出走过”
“什么?”
云舒眼睛瞪的滚圆,从最近的太湖沿岸步行到吴县,也得两天时间。周子冉离家两天没人发现,而且周子辉来客栈找周子冉的焦急样子,分明是知道自己妹妹丢了,怎么偏偏周庄主不知道?
大平继续说:“周庄主当即大发雷霆,命周子辉跪着把话说清楚,问他们兄妹到底做了什么事。周子辉一口咬定我们是讹钱的骗子,直到震泽山庄的一个管家看他被打的不行,出来说了真话。”
“原来周子冉离家出走是他们家管家安排的。周子冉在家因狗的事情闹脾气,频频逃跑,管家就想着,与其等她跑不见了,不如偷偷把她送到周子辉那里让他哄哄,两兄妹关系最好,周子冉一定会消气,回来也就好了。
谁知管家刚派人把她送出去,看着周子冉的人没看住她,真的把人给弄丢了。管家吓的把事情瞒了下来,迅速派人联系周子辉,幸而第二天就把孩子找到,速速送了回来。所以周庄主一直被周子辉和管家瞒在鼓里,以为周子冉被关在房里,从没外出过。”
竟然还有这样一层事情,难怪周子辉矢口否认,要把他们赶走了。
云舒问道:“知道真相之后,周庄主什么反应?周大少又是什么反应?”
大平乐呵呵的说:“周庄主自然是气的不行,下令狠狠的责罚周子辉和管家二人,连周小姐都一并罚了,让她跪在院子里抄书十遍,不抄完没饭吃。周子辉听了,只求替周子冉的罪一并受了,让周庄主不要罚他妹妹,但周庄主不肯,说她就是被宠坏了,若不教训教训,以后只怕不知道个轻重。”
听完,云舒皱起了眉头,心中暗叹:事情被他们捅破了,周子辉一定恨死他们了吧?
她微微沉住气,又问:“周庄主又是怎么对待你们的?”
听到云舒问这个问题,大平眉飞色舞的说:“周庄主跟周子辉兼职不像是父子俩,周庄主虽然发脾气的时候有点恐怖,但是对我们确实谦和有礼,一点也不拿架子,对我们又是赔罪又是致谢,让我和师傅大吃一顿之后,还留我们住在那里,说是亲自派人来接姐姐你过去一聚。师傅怕你等不到我们回去担心,不肯留宿,周庄主只好放人,说今天再派车来接我们。”
听完前因后果,云舒侧头思索起来,只怕事情变的复杂,买下胥母山的事情要泡汤了。
墨清这时才开口,问道:“云舒你在担心什么?”
云舒轻轻叹气,说:“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我们这一举动捅破了一个既要被揭过的秘密。我们无心做了坏事,周大少、周小姐、管家及其他相关人都受到责罚,心中必然是对我们心存怨恨。就算周庄主是个知礼之人,诚意感谢我们,但是买下胥母山之事,只怕会在暗地里受到不少阻挠,没什么成算呐。”
墨清和大平听了,附和着点点头,一时都发起愁来。
云舒转而笑道:“不过也没什么,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就算买不下胥母山,我一样有办法,而且,事情说不定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云舒心中的确做了两手准备。
若买不下好地方建茶园,那么开春的时候,她就租个园子,弄些人手,先收了当地其他茶园的新鲜茶叶,再炒制加工,继而转卖。仅这一加工转卖,东西就完全不一样了,价格自然也不一样,她照样可以从中谋利。
只是,她担心头一年这么做可以,第二年若有人知道她高价转卖,必然会哄抬原料的价钱,甚至不给她提供茶叶,若能有自己的茶园,一边种植开垦,一边加工转卖,会省却不少担忧和时间。
当天中午,震泽山庄就来了两辆马车到凤来楼接云舒众人过去。
护送两辆马车的武士有近二十人,每辆马车除了车夫,还各配了两个做事熟练的仆妇伺候。
云舒、丹秋带着云默坐了一辆马车,墨清、大平、毛大叔坐了另一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向震泽山庄而去。
云舒靠在软软的车厢里,吃着香脆的梨子,十分感慨。
如今的耕种条件决定人们靠天吃饭,八至九月是吃鲜梨的季节,到了十一月还能吃上梨子的人家可不多,更何况这梨子还是脆嫩多汁,丝毫不见皱皮或坏烂。
马车咕噜行了大半天,直到入夜才赶到了太湖边的一个渡口。
渡口的桥旁挂着两排灯,近水面停着一艘不小的船,因天黑看不清楚具体样子,但是那如楼一般的阴影已让云舒觉得有压力了。
渡口旁守着一名中年男子,见车队来了,连忙迎上来,对云舒身边的一个仆妇说:“赵婶子,你们可算把人接来了,庄主查人来问好几遍,快请贵人进庄吧”
那仆妇掀开车帘,云舒带着云默下车走到渡口,仆妇见状要扶云舒上船,却被从后面赶来的墨清接过手,亲自扶着云舒上船,而丹秋也是由大平亲自牵上船的。
来到船舱里,墨清、大平等人自觉站在云舒周围,把妇孺围在了中间。看到他们警觉的样子,云舒的心往下沉了沉。
墨清和大平一左一右保护着女人和孩子,神色很严肃,云舒不知是之前她说周子辉会记恨他们,让这两人太紧张,还是他们警觉的发现了什么状况?一时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大晚上的在深湖之中,小心些总是没事。
晚上的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水哗哗的声音。
迎接云舒的中年人主动说起话来:“贵人们还没吃饭吧?庄主在庄内摆了盛宴,只等诸位过来,我们马上就靠岸了。”
云舒冲他笑笑,没有多搭腔,只把云默搂在怀里,摸摸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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