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百四十五章不自在与太自在
“是十三爷”一听这个声音,兰静心下刚一动,楹嬷嬷话音就出了口。
“是他吗?”兰静其实也听出来了,只是却还是有些不太敢信。
从外面那人的张狂劲儿,兰静就猜想着他的身份应该是不简单的,说不定就是系黄带子的宗室或是系红带子的觉罗,不管是哪一种,那都是皇族一脉的,虽说马尔汉现在也是一品大员了,但怕还是压不住他,于是兰静才会将四阿哥抬出来,又把话说的那么强硬,为的就是要让他知难而退。
没想到对方居然不信自己的话,还要强硬的上前,兰静正要下令必须拦住他,再不行就是用车撞,也要把路撞开,断不能容他真将车给砸了,否则自己的闰誉和兆佳氏府的尊严都是要受损的。只是她破釜沉舟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十三阿哥就到了,让兰静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应该是十三爷,”楹嬷嬷用比较肯定的口气回答着兰静,“奴才的耳力还算不错,听十三爷的话也有几回了,大致是不会出错的。”
“那要砸咱们车的那个人呢?”兰静想到楹嬷嬷是从宫中出来的,就接着问道,“你听出他是谁了没有?”
“没有,”楹嬷嬷也明白兰静的意思,摇了摇头说道,“奴才听着挺耳生,不过奴才也不常侍候在太后身边,见的人也不是太多。”
静也听懂了楹嬷嬷的话,这个人有可能是皇族,但进宫见太后的机会并不很多,也就是说,即便他有身份,地位和权势上却一定不很高,至少是不怎么受宠的那一脉。
兰静在车里与楹嬷嬷交流着,而车外面十三阿哥与那人也对上了话,那人见有人出来挡横,也不管他说的是什么,就很是不善的拿眼瞪了过去,“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管爷的闲事?”
从这个话里就显见得他不认识十三阿哥,可是他不认识,他手下有认识的,赶紧颠颠的跑到他身边,附耳告诉了他,那人一听,脸色一变,赶紧变张狂为恭敬,对十三阿哥行了一礼,“塞勤见过十三爷。”
听那个塞勤自称名字,却未称奴才,兰静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没错了,他真是皇族,只不知是哪一脉,看向楹嬷嬷,她也摇着头,看来也是不知道。
“塞勤,原来是你”楹嬷嬷不知道,但十三阿哥却是知道的,冲着对方冷笑着说道,“新封的镇国将军啊,怪道好大的威风,连在我的面前也称起爷来了。”
“凭塞勤有什么威风,在十三爷面前也都消得一干二净了,”那塞勤忙陪笑说道,“是我多灌了些黄汤,又不知十三爷真颜,有所冒犯之处,还望十三爷恕过。”
“既喝了酒,就找地方歇着去,”十三阿哥呵斥着塞勤,“没事跑来拦人家马车,冒犯人家小姐是何道理?”
“这,”塞勤看了看十三阿哥,又看了看兰静的马车,闹不明白十三阿哥跟马车中的小姐有什么瓜葛,于是说话也就有了些犹豫,“塞勤本是要骑马发散来着,结果与这辆马车冲撞到一处,言语间又有些……说来只是误会一场,不知十三爷您与这位小姐是?”
“混说什么呢?”十三阿哥瞪了塞勤一眼,“那位小姐说的话,难不成你都当成耳边风了,这是我四嫂请的客人,居然被你拦在这儿不让走,你这胆子,倒是比我来的大啊。”
“塞勤确实是不知道,”塞勤一听更加慌了,又对十三阿哥行了一礼道,“因适才刚见到四贝勒在外办差,所以听了小姐这话,就不免以为她是在虚言恐吓,所以才……幸好有十三爷在,才没闯下祸来,塞勤多谢十三爷了。”
“你倒会顺竿爬,”十三阿哥又瞪了塞勤一眼,然后对他说道,“谢不谢我的无所谓,你让人家小姐受了惊,总该去道个歉吧。”
“这位小姐,”塞勤很是识趣的走到兰静的车前,行了一礼说道,“是在下鲁莽了,还请小姐勿怪。”
兰静之前虽说过报官报定了的话,但那也只是为了让塞勤退去,现在他不只是要退去了,而且还道歉了,自然也不会不依不饶,“不敢,此事小女子或许也是有错的,既有十三爷出面,双方互谅就最好了。”
“只是,”兰静想想刚才这个塞勤的猖狂之举,心下到底还是有些不满,今天他遇到的要不是自己,如果不是凑巧十三阿哥经过,那被他撞到的人岂不就要自认倒霉了吗?“小女子这些日子正读书,其中有两句,希望能与镇国将军共勉。”
“小姐请说。”塞勤本以为道过歉就完事了,没想到这位小姐却这般话多,虽然心中不耐,但看了看一旁的十三阿哥,还是决定忍一忍。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兰静淡淡的说道,“将军既食朝廷爵禄,学问必是上佳的,对此话的理解想来也应该能颇深的。”
“这话没错,”十三阿哥把话接过去说道,“在闹市奔马,既扰民又可能会伤人,以后切不可再行了。还有,你这一路打马而来,必也有扰民伤财之举,记着该赔的赔人家。”
“是,塞勤记下了。”塞勤恭敬的答应一声。
“小姐,在下送你过去吧,”十三阿哥对塞勤说完了话,走到兰静车旁,“四嫂想是也等急了。”
“多谢十三爷了,”兰静用柔亮的声音对十三阿哥说道,“此时不便给十三爷请安,小女子在车上给您道万福了。”
“小姐太客气,咱们走吧。”十三阿哥说完上了自家小厮牵过来的马。
等走出去一段路,周边的人群也渐少的时候,十三阿哥开口问兰静道,“兆佳姑娘就不好奇那个塞勤是何许人也吗?”
“十三爷若觉得兰静应该知道,不用兰静问,就会告诉兰静,”兰静平静的说道,“若是十三爷觉得兰静知道有所不便,兰静却出言相问,岂不是会让十三爷为难?”
“这么说来,我倒要谢谢兆佳姑娘为我着想了,”十三阿哥笑了笑,“不过,这也没什么可不便让姑娘知道的,就是我不说,姑娘回去一问令尊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既是镇国将军,自然是宗室黄带子了。”兰静听着十三阿哥话语中有着想要为自己解惑之意,就顺着出言问道,“只不知是他的祖上是何人?”
“若说起这个塞勤的祖上嘛,那可是很有来头的,”十三阿哥果然是要讲古了,“他的祖父多尔博是豫亲王多铎的第五个儿子,因为睿亲王多尔衮无子,被过继到他名下,袭了睿亲王爵,后来多尔衮被追削爵位,这多尔博又归回了他自己原来的宗族,被封为贝勒。塞勤的父亲苏尔发是多尔博的第二个儿子,康熙十二年袭了贝子爵,在三十七年的时候被授了镶黄旗满洲都统,塞勤则是在去年被封了三等镇国将军,听说他性情也算得是豪爽刚直,只是好杯中之物,今儿个我闻着他身上的酒气,想必也是喝的不少,也是在下来的晚了,倒让小姐受惊了。”
“十三爷太客气了,”兰静笑着说道,“今天要不是十三爷经过,兰静现时说不得车已经让人砸了,人如何就不好说了。”
“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十三阿哥用很平静的语调说道。
兰静被十三阿哥的话说得心中大大的一跳,赶紧没话找话的说道,“十三爷对塞勤的事儿知道很清楚啊。”
“也没什么,”十三阿哥又恢复了笑容说道,“前些时候,听说有人在办差的时候,居然还是一身的酒气,就多打听了几句,这时候正好现学现卖了。”
兰静其实刚才那句话问出来就后悔了,虽然她也觉得十三阿哥在街上随便遇到一个人,而且是还没见过的人,就能把他祖上的事儿都说的一清二楚,很是让人惊讶,但这种事却不是自己应该知道的,更不是自己应该出言相问的,但不知怎么的,自己在十三阿哥面前好象是越来越怎么说呢,可以说是不自在,也可以说是太自在了,见到他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想躲开,可是真说起话来,又经常会忘了拘谨规矩那一套,说出些随性的话来。
“那倒真是巧了,”兰静见十三阿哥做了解释,忙顺着笑应一句,但话一说出口,就差点儿掐自己一把,虽然自己是语出无心,可听起来却倒象是嘲讽之意了,只是这时再往回收也晚了,只好赶紧转移话题,“听闻十三爷刚随扈去永定河归来不久,不知此行可辛苦吗?”
“随侍皇阿玛左右,谈不上什么辛苦,”十三阿哥笑了笑说道,“万幸是没有再掉进水里,不过因此却不能再喝到兆佳姑娘的汤水,倒也算是一桩遗憾呢。”
兰静的脸一下子红了,马尔汉落水受了寒气,自己与李大夫为此研究了好几种汤水,既补气又驱寒,而且味道也还不错,四阿哥不知道怎么的听说了,就派人来跟马尔汉提了句,从那之后,兰静再熬汤时,就得多熬一份儿给他亲爱的弟弟十三阿哥了,这本来是算不得什么,可让十三阿哥用那样的语气一说,倒显得暧昧起来了。
PS:
感谢“雾里寻影”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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