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之后,薛柳依旧会梦到这个小山林,梦见这个傍晚,梦见她独自一人奔跑在树林间。
她耳边轰隆隆作响,震的她几乎听不见声音,她不管不顾,只朝着前方奔去。
薛兴贵被砍倒在地,李狗四将他用力按趴在泥地里,口鼻里都是呼出的鲜血,他双目赤红,如同恶鬼,“呸!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嘴硬得很,我看你骨头够不够硬!”李狗四举起大刀,正要狠狠的砍下去,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住手!”薛柳气喘吁吁的站在他们不远处,“你们是要找我吗?”
李狗三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薛柳,见她只是一人前来,便冷笑道:“来的正好,省的我们去找你。”
“放了我小叔,我就跟你们走。”
薛兴贵听到薛柳竟然找了过来,痛心疾首的大喊:“柳儿快走!”
李狗四上前狠狠的踢了薛兴贵一脚,见薛兴贵趴在地上,已经昏死过去,就不再管他。
“你没资格跟我们谈条件,把你手上的刀扔下来!”
薛柳随意把手上那把大刀扔到地上,耸耸肩站在原地,等着他们过来。
李狗三喊李狗四去找东西来绑住她,目光阴冷的看着薛柳说道:“小妮子,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薛柳冷静的看着他们朝自己走近,克制本能的恐惧站住不动,静静的等待猎物走进狩猎范围。
“是啊,可惜你们看不到了,我的好日子。”
薛柳趁他们放松警惕,果断抬手,藏在袖子里箭,“嗖”的一声射出,正中李狗四的眉心。
李狗三见弟弟被当场一箭射杀,惊的转身就跑,而比他更快,是薛柳的箭,一箭射中他的背心。
他尖叫一声,被射倒在地,转头再看薛柳时,哪是什么如花似玉的小妮子,而是索命的恶鬼,“你……”
“嗖”,薛柳又朝他腿上射出一箭,听着他痛哭流涕的求饶,无动于衷。
她看着李狗三,像条蛆虫一样在地上蠕动,她又抬起手,对准他的头,黑洞洞的双眼里仿佛藏着一个深渊。
薛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像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一箭爆头,她说:“你该死了。”
络腮胡死了,李狗三死了,现在李狗四也被她杀了。
薛柳愣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连杀了三个人,她感觉自己意识模糊,几乎没办法思考下一步。
她放下胳膊,转身朝薛兴贵走去,她小心翼翼的将薛兴贵翻转过来, 见他身中数刀,最致命是一刀横贯胸前,皮开肉绽。
薛柳颤抖的试了试他的鼻息,还有呼吸,她赶忙从空间里接了灵泉水出来,将他身上的刀口全都冲洗一遍,又掰开他的嘴将灵泉水灌进去。
她只觉得耳边依旧轰隆作响,搅得她脑子纷乱如麻。
她想着,她要背着小叔下山找胡大叔汇合,又想着薛米韬肯定吓坏了,她要上山去接薛米韬,还要给小叔找人治疗,还有我的箭,袖箭只有六支,一个都不能少。
她将薛兴贵平放下来,走到那两具尸体前,将箭矢拔出来,擦干净,装进箭筒。
“柳儿!”
她像惊弓之鸟一样,唰的转身抬起袖箭对着身后,发现是胡大明。
胡大叔来了。
薛柳看着胡大明,她张了张嘴,她想说我没事,想说快救救薛兴贵。
她耳边的轰隆声终于远去,她听见了她自己的声音,她说出了最想说的话:“我的小叔,他很厉害,很勇敢,他的伤……都在胸前。”
她想起久远的上辈子看过的一句话:背后的伤痕是剑士的耻辱。
薛兴贵不是剑士,他是她的小叔,是可以为了她豁出性命的十九岁少年郎。
胡大明走上前,握着薛柳一直平举的胳膊,察觉到她全身僵硬的打着颤,像一根绷紧了即将要断的发条。
他有好多问题想问,那李氏兄弟显然死于她手,可眼下情况紧急不便多言,说不准什么时候贼寇就追了过来。
“抓紧走,陈大娘和春儿在山下等着,我先将你和兴贵兄弟送下山,再上来接米韬。”
胡大明直接背起薛兴贵,带着薛柳往山下冲去,随后又马不停蹄的上山将薛米韬也背了下来。
薛米韬一见到姐姐,立马哭着扑过去抱着她,见小叔薛兴贵重伤昏迷不醒,惊惧之下,脸色惨白的晕了过去。
薛兴贵身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没一会儿就把衣服全都染红了,薛柳毫无办法,只能一直给他喂灵泉水。
“我知道一味草药,能止血,我去寻来!”陈阿婆见到薛兴贵的样子,也是惊慌失措,回过神才想起来。
春儿有些担心,陈阿婆摇头表示没事,“那草药就在山脚附近,我去去就回。”
薛柳将薛米韬放下,要跟着陈阿婆一起,“两人一起采摘,能加快速度。”
说着两人就匆匆而去,迅速摘了一大捧草药回来,根据陈阿婆的经验,抓紧时间将药草揉碎了敷在伤口上。
见薛兴贵伤口流血的速度好似慢了下来,山上兵荒马乱,几人不敢在此多作停留,便抓紧启程。
胡大明继续背着薛兴贵,薛柳背着薛米韬,陈阿婆背着竹篓,牵着春儿,几人脚步不停的赶路,只想离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他们在夜色中疾步行走,不敢走大路,一直在林间小路中穿行,中间除了稍作休息,给薛兴贵换药和喂水,几乎一直在赶路。
直到天微微亮,几人才终于走到大路上,跟人打听,才知道已经出了黄庄村了。
几人全都疲惫不堪,找了个隐蔽的空地,将薛兴贵小心放下来。
薛米韬夜里醒来之后,就不要薛柳背了,一路不吱声的咬牙跟着大部队走。
现在停下来,他默默走到薛兴贵身旁,摸摸他的脸。
薛柳看的眼睛一疼,她知道薛米韬是在摸薛兴贵还有没有气,赶路的时候,薛米韬偷偷隔一会儿就要摸一次。
薛柳安排大家休息吃点东西,给大家一人分了一点灵泉水喝,自己则起身开始给薛兴贵冲洗伤口和换药。
她要用灵泉水给薛兴贵冲洗伤口,担心灵泉水不够,路上都没怎么舍得喝。
薛兴贵身上的伤已经不流血了,可人还是一直昏迷不醒,摘得药草也用完了。
她摸着薛兴贵的额头,温度有些高。
胡大明去打听消息回来了,对薛柳摇摇头道:“这附近都是荒路,离得最近的乡镇,也要两日的脚程。”胡大明几乎不忍心说下去,红着眼睛继续道:“而且那乡镇也遭了灾,怕是也没有大夫……”
薛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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