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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那有关的的、无关的,张府的人总算是图了个清静,梁九公人虽然絮叨,实际上精明的很,在看到那县官来的时候,他便溜回房,说是整理行装去了,反正一收拾就再没有出来。许攸之和郑向应则早早地带着人离开了,他们知道张陵表面上接受了他们的道歉,但实际上恐怕对他们已经有了不好的印象,所以就立即离开了——倒不是为了避祸,而是要将这件事情尽快禀报能够做主的人。
小婉等人并没有立即上路,在昨天的战斗中,除了紫鹃和雪雁护着宝儿藏身在房间里之外,其他人都在奋力杀敌……按照惯例,杀敌是要记功的。上次在草原上的时候,小婉对于这方面不是很熟悉,奖励都是统一发放的,用过去的话说,就是‘大锅饭’,回去之后被张陵好一顿笑话。从那之后,小婉和张陵就参照军队的记功方式,也自行订制了一套奖罚的规定,本来这规定是给海上护卫人员制订的,免得他们遇到海盗的时候畏战,没想到先在这西北之地用上了。
张陵和小婉就不必说了,张有和八名护卫各自报了自己的杀敌数量,小婉当场发放奖银,每杀死一个突厥人,奖银十两,几百两银子流水般的发出去,紫鹃和雪雁虽然没有杀敌,但她们护得宝儿周全,也自得到了一份奖励。
“娘,还有我呢?”宝儿来到小婉面前伸着手问道。
“你做了什么有功劳的事情?”小婉心情甚好,笑着问道。
宝儿黑漆漆的小眼睛忽闪了一下,道:“我在坏人来的时候没有哭喊,像一个男子汉一样,是不是应该奖励?”
“你知道什么是男子汉吗?”。小婉笑着问道,其他人也都笑了。
“当然知道”
宝儿一挺小胸脯道:“在坏人面前不害怕、不哭喊就是一个男子汉”
说完之后,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这是紫鹃姐姐告诉我的。”
“呵……”
众人再次笑翻。
“好,我们的宝儿也应该有奖励。”
小婉掏出一个银锞子塞在宝儿手里,小家伙乐滋滋地装进兜里。
“各位这一路上都不容易,共同经历过生死,就是好弟兄,张某不敢方其它,只要诸位忠于职守,一场富贵是少不了你们的”张陵说道。
这话主要是冲着那八名护卫说的,他们分别隶属于东宫和平阳公主府,如果是平常日子,他们顶到天能够外放为一名小军官而已,有着张陵的保奏,将来即便没有高官,这钱财方面是绝对少不了的。张有更不必提,张南等人就是他的例子,而紫鹃和雪雁现在也是大有身家的人,若不是她们恋着小婉和宝儿,出去做一个富家女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就连赶车的车夫们每人也封了一两银子。
经过这一次的犒赏,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了一股劲,知道跟对了主子,今后遇到这等事,该如何做也都是心中有数,反正奋勇向前总没有错处,那些车夫本来就在张家已经干了几年了,这次更是心里有数,知道主家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一系列的事情做完,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到了晌午,众人又早早地吃了午饭,已经收拾好的大车又重新套上马,开始碌碌碌的前行,不过这支队伍现在才有了队伍的模样,除了那一百名骑兵外,还有梁九公、童问天、罗卓英以及李红袖等人。
这些人的算盘打得精,虽然突厥人已经被打散,但谁也说不好他们会不会在哪儿剩下一些散兵游勇,遇上了也是一个麻烦事。而且趁这机会能够跟官府的实权人物拉上关系,貌似也很不错……白马庄和红袖帮这两拨人比不得崔、郑两个马帮,那是身后有真正的世家大族支撑,而前两个虽然也有后台,但明显没有后两伙人的后台扎实。况且县官不如现管,张陵可是一个实权的泾州别驾。
张陵没有拒绝这些人同行,梁九公也就罢了,双方本来就有同行之议,另外那些人也算是泾州的地方势力,他不仅以后有可能要借那些人的力,而且还要分散瓦解那些地方势力,免得他们给朝廷带来麻烦。
按照原本的计划,张陵准备在泾州所属的五个县转一圈,可现在看来,计划要延迟到年后了,反正泾州的局势也不是一日就可以改变的。
十二月底,一行人的车马终于来到了泾州州府的治所安定县的县城,看着陈旧城墙布满的刀矢刻痕,一行人都有些错愕,随行护送的士兵已经返回,李红袖和童问天等人也是在半路上便与小婉等人告辞,便是梁九公也在离城不远的地方与他们分开了。
“娘,这里的城墙比沧州还高。”宝儿探着小脑袋张望。
“回来,外边风大,仔细吹破了脸。”紫鹃将他拉回来,小男孩挣了两下没挣脱,只好乖乖地坐在那里。
“老爷,城外好像有一群人在向这边张望,都是身着官服的。”外面张有禀报道。
“唔,可能是泾州府那些官吏。”张陵连忙让小婉将官服取出来穿戴整齐。
唐朝的官服也是分颜色的,四、五品的官服都是朱红色,看上去倒是极为喜庆,宝儿在一旁看着又坐不住,跳着脚要拿张陵的官帽,被小婉照着肉嘟嘟的小屁股来了一巴掌,这才又不满地坐下来,眼睛却还盯着父亲头上的官帽。
“想戴上那顶帽子,就好好读书,将来自己挣回来一顶才叫本事”小婉打一巴掌给一甜枣,轻轻摩挲着儿子的小脑袋说道。
安定县城北门之外,十几名身着官服的官员望着官道的方向,等着新上任的别驾大人。泾州下辖五个县,这五个县除了临泾县令还没有过来之外,其他的县令倒是都来了。
倒不是临泾县令托大,前日新来的别驾大人在客栈遇到突厥人袭击,地点正是临泾县,那位县令大人正焦头烂额的处理那些事情,委实腾不出时间,而且业已经先一步见过别驾大人了。
虽然这是一次突发事件,但所有的官员心里都忐忑不安,这股突厥人虽然不多,但这般长驱直入的,也确实让这些人的脸上挂不住,尤其是那位司兵参军,看着同僚的眼神都觉得古怪起来,郁闷之极。
张温身材高大魁梧,面容粗糙,留着短须,看着有四十来岁,他背着手望着官道的方向,一边听着身边同僚的寒暄,一边陷入沉思。
他是河东张氏的族人,论辈份他要称张须陀一声‘族叔’,当年是张须陀带他入伍的,后来辗转竟来到了西北,一待就是十余年。
当年在张陵出世的时候,他还跟着去看过一次,没想到二十年不见,那个襁褓中的婴儿现在竟然要成了自己的长官,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虽然长年在外,对族里的消息他也多少知道。这几年,山阳张氏这一支发展迅速,无论是在仕途还是在产业方面,都让河东张氏的一些老人有些眼馋。有些人就存心不良,想着重新将山阳张氏并回河东,这样山阳张氏的产业就可以大部分转为族中公有。只是算计不成,徒然招人笑话,张温虽然并没有参与这等龌龊事,可想起来也是颜面无光。
十二月的天,北风正紧,前两天刚下的雪地里还起了烟,官道上人踩马踏的,早已经泥泞不堪,看着也是一幅怪异的景致,只是这些等在城外的官员们一个个呵手顿足,冻得面颊红润,两眼水灵,颇有些望眼欲穿的感觉。不过,尽管心里有满腹的牢骚,嘴上却都不说什么——所有人都知道,那位别驾大人其实就是将来的刺史大人,只不过是碍于朝廷清议,才以别驾之职署理刺史之事。
“来了”有那眼神好的已经看到前面的车队。
“不是说有兵丁护送吗?”。有人嘀咕道。
“可能不是吧?”还有人猜测。
马车来到近前停下,当前一辆车的车夫从车上取下一个踏板,从车上下来一名身穿朱红袍服的年轻官员。众人的目光都恍惚了一下,虽然已经知道新来的别驾大人年龄不大,但张陵给他们的感觉也就太年轻了,如果不是那身袍服还没有人敢做假,恐怕就以为是骗子过来了。
在场迎接的众官员中,以泾州长史白未明和司马李长庚为首,这二人一个是从五品上,另一个是从五品下,是刺史的下佐官员,看到众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便上前与张陵见礼,待看了所有的文书之后,白未明回头向众人介绍道:“皇位同僚,这位就是皇上亲点的泾州别驾张大人。”
众人连忙上前见礼,心中皆是感叹不已,这位上官委实年轻了些,一些好摆资格的则腹诽着,猜测张陵是走了什么人的路子才在如此年纪,就成了正四品的朝廷要员。
介绍完毕,众人骑马的骑马,乘马车的乘马车,又浩浩荡荡地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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