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捧着一本书看,他也看得不认真,见红鸢进来就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穿这么艳丽,就不怕被人说出去?”
“怕?怕什么,万事不都有七爷顶着么。”红鸢说着坐到七爷身旁的椅子上,她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那串碧玺手串,继续道,“七爷叫我来是为何事?”
“国不可一日无君,过几天太子就会登基。”
“红鸢都知道。”她说着,垂着的眸子看不出情绪,“就差了那么一些就能将他一起除去了,真是可惜。”
“哼,本宫都等那么久了,不差这么些时候。”七爷说着握紧双拳,“匈奴那里近日有什么情况?”
“一切都稳定,这种事红鸢会安排,七爷放心。”
七爷皱了皱眉,随即又叹了一口气,“鸢儿,等所有事情都稳定了,本宫就封你为皇后。”
红鸢笑了,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碧玺串子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多谢七爷,只是红鸢怕是没那个命的。”顿了顿,她又说,“七爷知道天国宝藏么?”
她转移了话题,不想再那件事情上多加讨论,七爷也知道她的心思不再多说那话,“听过,不过是传说。”
“传说也有真假,若是真的那这些宝藏归我们所有那抵抗太子也就容易许多。”
七爷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等她继续。
红鸢想了想,“这件事我会让人去打听,要真存在,那真是极好。”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方管家就侯在了门口,他看到红鸢就上去,低声道:“如夫人忠心随主,在房中自缢了。”
红鸢点了点头,“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忠仆,给个体面点的葬礼吧。”
“听姑娘的。”方管家点头,他跟着红鸢走,走到半路红鸢就停了下来,“薛妃娘娘现在怎样了?”
方管家看了红鸢一眼,立即说,“刚开始薛妃娘娘没日没夜的哭闹,她不肯让医生看脸拿着东西就砸,后来起了烧,这一烧就没在起来过。”
红鸢沉默,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接口,“去瞧瞧吧,怎么说都是府里的正妃娘娘。”红鸢这么说,那方管家也只有带路的份儿,兜兜转转到了薛兰的住处,这儿的丫鬟们也都散了看上去清冷无比。
屋内也只有一个小丫鬟,她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瞌睡连薛妃咳嗽着要水喝都没听见。
红鸢不顾方管家阻拦就倒了一杯水过去扶起薛兰,薛兰闭着眼,烧的很烫。红鸢喂着薛兰喝了点水,有了水滋润干涩的喉咙薛兰闭着的眼睛才慢慢睁开,看到扶着自己的人是红鸢时她就低低的笑了。
“姐姐,姐姐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这幅破皮囊的么?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是啊,看你过的有多狼狈,多凄惨。”红鸢笑容浅浅,“不让医生看病,你是在等死了么?”
薛兰轻笑,摇头,“我不等死还能等什么?王爷是不会再过来的了。”她目光空洞,有泪从里头流出,“姐姐,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以前的事儿,我想着第一次在醉红楼见你的摸样,我想,如果我没有从醉红楼出来会是什么摸样,哦,对了,估计早就死了吧,那时候我可是准备着死的了。”她呵呵的笑,泪水越流越多,“这几年我也是多活了的,遇到你,进入王府应该就是老天给我的一个机会,可是我却被嫉妒冲昏了头。对不起啊姐姐,我已经没办法再去跟你赔罪了,好在是那药粉对你没用,不然我想我下去了良心也会不安的。”
毕竟是红鸢带过来的人,她听着薛兰说这些话,心里也还是有些凄凄的,“好了,安心养身体吧,活着总归是好的。”
薛兰没再说,她又闭上眼,安静的像是死了,她脸上的烫伤因为没有得到及时良好的处理现在看上去格外渗人,红鸢将她放平又看了她一会儿就从床边坐了起来。
那边打瞌睡的小丫鬟早就醒了,看到红鸢过来就赶紧跪了下去,“奴婢奴婢……”她半天奴婢也没说出后头的话来,红鸢也不骂她,只是不冷不淡的说了句,“好好伺候着。”然后就走了。
小丫鬟吁出一口气,可又看看床上那个薛妃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撇了撇嘴,七王爷已经不疼爱这位薛妃,外加薛妃毁了容样子奇丑那七王爷肯定是连探望都不会的,所以她还是坐回了椅子上继续睡去了。
刚回听风院里兰姨就将挑选出来的三个舞姿好的姑娘给送来了。那三个在红鸢面前自我介绍了一番,红鸢也不爱听她们叽叽歪歪说些什么,说了让她们明天下午过来后就扬了扬手,兀自进了房里。
那三个舞姬应下,见其他没事了就纷纷离开。
春兰见自家小姐回来就赶紧上去,关切的问她,“没事吧小姐?那个七王爷可对你做了些什么?”
红鸢觉得好笑,摊了摊手摇头。
春兰不解,“这摊手摇头的是几个意思?哎,姑娘你可说明白些嘛,春兰愚笨,实在理解不了。”
“不能理解就不要去理解了,总之你姑娘我安然无恙就是了,去做几个菜来,我饿了。”
红鸢不说春兰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她耸了下肩,只能退下。
接下去几天红鸢就在听风院里跟着那三个舞姬学舞蹈,她虽然从没跳过舞,不过她是练武的,身体的柔软性控制性倒是很好,所以跟着那三个舞姬学也学起来比较快。
她穿了舞服,宽大的袖子一甩就甩出一个美丽的弧度。春兰在一旁羡慕,只可惜她根本就不是这块料跟着跳了一会儿就受不住了。
第三天的时候七王府里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薛妃娘娘去了。
当时红鸢正在看佛书,听到夜痕跟自己报告这件事情她手一颤,翻的页数都乱了。
夜痕看了红鸢一眼,垂下了眸,“薛妃娘娘走的倒也安详。”
红鸢点头,“她自己选的路,也没办法了。”她说着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凤鸣阁那边都打听好了么?”
“打听到了,那个风少主是已经在凤鸣阁了。”
红鸢眉梢一动,她想起了青离,眼里露出一种猜不透的神情,她都不知道为什么青离会告诉她这些消息,若说他是太子的人,可这青离可从来没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她可还记得那天在湖边他说的话,那么认真,郑重,就像是在对天发誓一样。
红鸢想不通透,总觉得越想越是觉得脑子混。她从不相信一个人会无条件的帮她,然而现在真的碰上了却又怎么都查不出原因的时候她有些急了,甚至有些慌乱。
薛兰的葬礼办的挺隆重,毕竟说起来也是正妃。她的墓葬在一处风水宝地,那儿可是七王爷亲自找人看的。说起来,若不是薛兰顶替着红鸢的原因,想必她死了也只会是随意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
此时的红鸢坐在八宝楼的包间里喝着桂花酿,下头是送葬的人抬着棺材走过,哭声期期艾艾的,只不过真的悲痛的人却没几个。
红鸢低声叹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尽。
春兰目送着送葬的队伍,直到看不见后才转回了头,“这薛妃娘娘也真够可怜的,听人说她和七王爷是青梅竹马,可惜了早死。”她摇了摇头,“不过这薛妃在府里和姬妾争闹是万万不对的,作为王爷的正妃娘娘就该学会大度。哎,不过人都死了,这些话她也听不到了。”
红鸢又喝了一杯,脸颊有些微红,“人各有命,谁知道呢。”
在八宝楼吃过了饭红鸢就带着春兰进了凤鸣阁,凤鸣阁面上是正正当当坐着绸缎生意的,不过里头可是养着许多江湖情报员。若想要知道什么情报只要付得起价格他凤鸣阁定会调查到。
红鸢和春兰一进去掌柜的就扯着笑脸迎了上来,“姑娘是要选布料做衣裳?”他问了一声,伸手就拿起一匹鲜艳的布匹,“姑娘可瞧瞧,这可是新到的款式,各家豪门贵族小姐们都争先恐后的要呢!这可是抢手货我这儿存货也不多了!”
红鸢没兴趣,她拿出那枚戒指在掌柜的面前晃了晃,说道,“我找风少主。”
掌柜一愣,睁大眼盯着那枚戒指左右看了看,好一会儿才弯了弯腰,“原来是贵客,姑娘请稍等,我去通报请示一下。”
说着掌柜就快步走了进去,春兰在一旁盯着看,表情一愣一愣的。没多久掌柜就快步走了出来,对着红鸢就做了个请的姿势。
春兰跟着红鸢一起进去,在看到里头茶几边坐着的人时就忍不住朝着红鸢身后躲了躲。那男人带着面具,屋内两侧还站在几个人,各个都是配着武器。
“我一个弱女子,风少主让这几个站在这儿是怕我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么?”
风少主抿起嘴角,“红鸢姑娘的本事,在下可不敢小觑啊!”
红鸢呵呵的笑,她坐到了一旁,对风少主笑的欢快,“多谢风少主夸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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