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要主动上前拍了拍钟棺材的后背说道:“钟姐姐,你别难过,都会好的。”
刘保家也说道:“医生不是说了吗?好好养着就行。”
钟棺材也知道大过年的,在别人家里哭是件很晦气的事情,立刻强迫自己止住眼泪,对着院子里的人说道:“谢谢你们,我先带我爸回家了。”说着就掀开平车上的被子,弯腰要背着钟爸离开。
孙花花出声挽留道:“小钟,你跟你爸在这吃了午饭再走吧。”
钟棺材连连摇头,红着脸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我不吉利,过年在你家呆着不好,晦……晦气都传到你家了!”
钟棺材从小就被钟爸警告过,不要去别人家,特别是逢年过节,因为她不吉利,去别人家,一是会把晦气传给别人,二是别人也不欢迎她,所以钟棺材很少在别人家逗留。
钟棺材不说,孙花花也就当不知道,但是钟棺材可怜巴巴的说出口,孙花花的心立刻就软了,甚至还在心里破口大骂那些嫌弃钟棺材的人,虽然曾经她也是其中一员。
孙花花立刻说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也不知道会是棺材子,别人嫌弃你,那是他们不长眼,你可不能多想,你就在婶子家呆着,我看看能咋滴?”
孙花花的话像一股温泉流入钟棺材的心里,钟棺材和钟爸两人同时红了眼眶,他们遭了多少闲言碎语,多少白眼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孙花花是第一个说不关他们事的人。
钟棺材强忍着颤抖的嘴角,吸了吸鼻子说道:“婶子,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先带我爸回家了。”
说完背着钟爸转身就要走,站在旁边的刘保家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挡在钟棺材的前面,对着她说道:“把钟叔放车里吧,我推平车送你。”
钟棺材赶紧摇头说道:“不行,太麻烦你了!”
刘保家坚持地说道:“你这也一路背回去,钟叔的吊瓶就白打了,这一路的冷风除了让钟叔的发烧加重,没有其他好处。”
钟棺材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她知道刘保家说的是对的,但是她真的不好意思让刘保家送她,孤男寡女的,她怕别人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怕别人说她对刘保家有想法,更多的是怕刘保家为难。
刘保家和钟棺材这样僵持地站着,孙花花的心里咯噔一下,但是想到钟棺材的救命之恩,孙花花只能告诉自己是她多想了,压抑着有些焦急的心思,笑着对钟棺材说道:“小钟,你听婶子的,让我家老大送你回去。”
孙花花既然发话了,刘保家动作就利索很多了,直接上前把钟爸从钟棺材的背上抱下来放在平车里,用平车里的被子把他裹住,确认裹严实了,双手攥着车把,对着钟棺材说道:“走吧。”
钟棺材红着眼眶对着孙花花几人鞠了一躬,这才抬步跟在刘保家的身后。
孙花花本来有些担忧的心,立刻又被心疼充满了,一时有些纠结。刘建国做了那么多年的枕边人,一下子就知道孙花花的纠结之处,上前拍了拍孙花花的后背,叹息着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
孙花花咬了下嘴唇,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又停住了,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
刘保家推着平车,带着钟爸和钟棺材往村外走,路上遇到了不少人,大家都乐呵呵地跟刘保家打招呼,目光反而落在钟棺材身上来回巡视,不过看了几眼就纷纷放下心来。
因为钟棺材穿得太破了,穿的不仅是个小薄袄,而且棉花絮子都露在外面,层层叠叠的补丁都磨透了,这件衣服不穿个五年,穿不出这个效果。
就依照刘家现在的形式,孙花花根本不可能让刘保家娶这个一个破落户。
现在刘家三兄弟在村里不少人眼里都是香饽饽,就凭赵轩给的一把彩礼钱,不少人都恨不得把自家闺女塞给刘家三兄弟,好让自己也沾沾光。
钟棺材对于别人打量的目光毫不在意,就是怕刘保家觉得难受,于是抬眼悄咪咪地看了眼刘保家,见刘保家面色如常,没有丝毫的不耐烦,钟棺材悄悄的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出了村子,刘保家走了一段,突然停住,对着钟棺材说道:“你也上去。”
钟棺材呆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刘保家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你冷,你去跟钟爸一起坐。”
钟棺材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你一个人太累了,我一会跟你轮换着拉车。”
刘保家见劝不动钟棺材,放下手里的车把,大步靠近钟棺材,不等钟棺材反抗,单手揽着钟棺材的腰就往车上放,突然凌空的动作让钟棺材紧张地攥住了刘保家的衣襟。
等她整个人被刘保家塞进车上的被子里,才反应过来,脸瞬间通红,耳根几乎要滴血似的,她从来没靠男人这么近过,也没人这么抱过她,本来死寂的心突然开始跳动,钟棺材的目光在刘保家宽阔的后背扫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忍不住上扬,突然,扬起的嘴角死死地定在原地,明亮的眼神也变得灰暗。
没人会愿意娶她的!她是棺材子!
钟爸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他一眼就看中了刘保家,人板正,一看就是个好人,他当然可见其成,但是想到刘保家的家庭,钟爸又叹了口气。
自家配不上啊!
钟爸叹息着拍了拍钟棺材的手臂,钟棺材艰难地小声说道:“爸,我明白的,是我痴心妄想了!”
钟爸安慰的话堵在了嗓子眼,浑黄的双眼流出一滴滴的泪水,钟棺材反而变得淡定了不少,轻声安慰钟爸。
刘保家推着平车一路到了钟棺材的家。因为钟棺材没了那些妄想,所以当刘保家看到破破烂烂的院子,她姿态从容了不少。
钟棺材的家在村子的角落,周围没人几户人家,本来刘保家推着平车进村,不少人都好奇地伸头看,但是当看到平车里躺着的钟家人,纷纷收回了视线,脸上的嫌弃之色毫不遮掩。
钟棺材和钟爸已经习惯了,面色如常地打开院门。
其实这院子打不打开都没有什么关系了,因为门上根本没有锁,门也是将掉不掉的歪歪扭扭地挂着。
刘保家把平车推进院子里,背着钟爸,按照钟棺材的指引,进屋把他放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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