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唯我之道，瓮中捉鳖（二合一）
道分九品，法不外传。
对于凡人而言，迈入中三品，便意味着能够使用神仙手段，但对于修行者而言，唯有上三品，才是真神仙。
三品玄玄境，二品道岸境，一品参寥境，号称无所不能，不死不灭，不在五行中。
以陈旷的经验来看，无所不能肯定是吹的，但不死不灭，不在五行中，确实有一半是真的。
圣人不入轮回，自然可以称得上是不死不灭。
但前提是圣人死时，神魂必须保持完整。
假如在死时，神魂与肉身一同陨灭，那么就算是圣人，也无法活出第二世。
那坐化在虚室山上的剑圣，便是这么死的。
然而，即使是圣人，也只是二品，还算不上顶尖。
陈旷则是看着沈眉南愣了愣，若有所思，沈眉南怎么会知道这些……
文弘盛一愣。
不是看不起这傻姑娘，但沈眉南本身的修为，才只有先天境界。
这种杀手锏，正常来说确实是要藏起来的，否则人人都知道底细了，还叫什么杀手锏。
他喃喃道：“理论上……确实如此。”
江云轻立刻反应过来：
“那么我们此刻还算是安全的，只要之后能够一直躲着不被发现，也同样可以等到战场结束？”
百丈距离，理论上，就跟在面前没有两样……
那沈眉南又是如何得知这个情报的？
陈旷心中闪过一个问号。
他一捋自己的长髯：“只要行为让天地认可，就可以证道了。”
时间回到凭古战场开启之前。
文耀站在半空之中，抬手间抹去了一个玄玄境道君还不算完，竟继续将目光投向了下方战场，似乎正在寻找什么。
说明沈家没有让她过多参与争斗的打算。
沈眉南与江云轻对视一眼，在瞬间明白了陈旷的意思：
“他只要能够杀光这密闭空间里的所有人，也就杀掉了他的目标……无所谓找不找得到，分不分得清了！”
沈眉南点了点头：“理论上来说，确实如此。”
江云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再借由凭古战场对于参与身份的自动圆融，支撑他再度使用重瞳，二次唤祖。
他语气里面带着一丝自豪。
其间，有众多体型庞大的妖兽飞驰而过，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面对的敌人充满了未知。
陈旷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个想法，从前只是一个苗头，直到……我想到凭古战场。”
牧肇的道，是“霸”道。
这么近，还需要找？
他说到一半，忽然反应了过来，有些艰涩地咽了口唾沫，道：
“这片天地，从来看不见你的心。”
陈旷目光沉凝。
放在众多的天骄里面，连水花都溅不起来。
若是在平时战斗之中，这样的幻象并不会妨碍他的行动，因为他只要抓住对手，就意味着胜利。
沈眉南不止是沈家的二小姐，还是沈星烛的妹妹，玄神道门内定的核心弟子。
牧肇接着道：“他是真正的天骄，注定的圣人。”
可是如此以来，武圣阁不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么？
就算武圣有这样的野心，恐怕也没有这样的实力扛得住沧元几乎所有大门派的复仇啊……
而这次的凭古战场，正是一个极佳的机会。
文弘盛当然知道这一点，说实话，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可能就是他的儿子。
牧肇看向文弘盛：“多么合适的一个地方。”
在那沧浪评上，也始终屈居第三。
前一秒，他还站在那血流成河的战场之上，下一秒，他就来到了这宛如仙境一般的上古时期。
“圣人啊！”
牧肇笑起来：“你自己也是宗师，知道如何证道么？”
但文弘盛相信，自己的儿子要超越那所谓的“道标”沈星烛，也是迟早的事情。
文弘盛瞳孔紧缩：“可……可耀儿现在才半步宗师……”
极有可能，沈家的高层，压根就没有资格知道。
沈家似乎也没有为她投入太多的资源，只是任由她自己发展，更重要的是，沈眉南曾经自述过，她从小就学习各种大家闺秀应该做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在现实中无法这么做……陈旷猜测，这么多年没有出现参寥，绝不是因为那么多的修行者天赋都不够，而可能是因为狩天之战之后，“天运”的失散，导致了天地规则的改变。
更何况，这重瞳相关的信息连江云轻都不知道！
刚刚从凭古战场当中出来的牧肇，看向面前迎接自己的文弘盛，问道：“耀儿已经进去了？”
文弘盛深吸一口气，道：“您在里面，布置了一个‘舞台’？”
陈旷目光转冷：“但，如果他所处在的‘现实’环境，是一个密闭空间，人数又固定呢？”
他低声道：“武圣阁，需要第二个圣人。”
“理论上，只要行为令天地认可，符合心中之道，就能够证道。”
如今看来……似乎还有其他事情？
牧肇负手而立，眯起眼睛，望向那凭古战场开启的方向，道：“既然早已注定，那么不妨让这个进程稍微加快一些吧。”
仅仅是参悟的话，为何要把其他参与者的传送玉简毁掉？
难不成这重瞳，其实是近视眼？
陈旷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牧肇点了点头，笑道：“放心，此道与我道同路，却要更上一层楼。”
但此刻，在三人的面前，却似乎当真再一次出现了传说当中的一品参寥境！
文弘盛自然也知道这件事。
参悟？
天空之上，有云雾缭绕的华丽紫金楼阁，紫气极光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第二个圣人？！
“且武圣阁对于文耀的重瞳，向来是讳莫如深，隐藏得极好，不愿意透露半点信息。”
武圣打的，应该就是这个主意了。
牧肇看着他，又道：“在我进入凭古战场之前，我曾经单独见过耀儿。”
整个凭古战场，就是瓮！
难不成是为了给他多几个观众？
还是说，“武圣”就是想要借机杀了其他宗门的天骄？
“重点在于，这个行为要足够符合你的道！”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是因为他的修为不够……他的资质有限，正如牧肇所说，只不过是当初第一个站出来，得到了武圣的信赖，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陈旷目测了一下，从浮黎悬城到对方所在位置的距离，不过百丈而已。
文弘盛听到这里，已经双腿一同跪下，浑身颤抖，大气也不敢出了。
……
只怕就是不久之前，被这文耀用同样的手段给直接送走了。
在上古时代万国陨落之后，沧元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一品修行者，也即参寥境。
文弘盛回答道：“确认一条道途，先立心，再立行，以行证道，令天地认可……”
陈旷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更加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家伙，貌似已经开始大开杀戒了。
“可人想的多了，就难免被自己困住，这么多年了，无数的丹药、自愿，投在你身上，可你终究也不过只是一个宗师。”
……
太山，武圣阁。
牧肇的声音低低地徘徊在文弘盛的耳边：
这限制确实称得上是极其巨大的弱点，也难怪这重瞳的威力如此逆天。
但是在凭古战场当中，这片战场幻境，有自己的逻辑。
陈旷看向那文耀的身影，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他在找人？”
“唯我”之道。
陈旷保持警惕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牧肇哈哈一笑，道：“是极是极。”
“畏首畏尾，难成大器啊。”
文弘盛恭敬地点了点头：“进去了，此行若是顺利，应当能进阶宗师。”
武圣阁内，玄玄境的修行者不是没有。
他的眼前，是上古之时的景象，无数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拔地而起，遮天蔽日。
牧肇走到文弘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的儿子就不一样了。”
能眨眼间，让一位玄玄境的道君瞬间消失，圣人也做不到啊！
而他们也终于知道，原本应该在道德殿内的几个道君，究竟去哪里了——
他知道，自己的对手，正隐藏在那上万人参与的战场之中。
而如今，在武圣阁投入几乎所有资源的情况下，年仅二十一岁，便已经到达了抱月境巅峰，半步宗师的修为。
“哈哈……”
渐渐地，人们便连参寥境究竟有多强都失去了认知，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够达到这个境界，上古时代遗留的只言片语，也不足以拼凑起参寥的实力。
他这么多年，以宗师修为掌管武圣阁，不是没有怕过。
“当年你不过抱月境，比你强者放眼如云，但只有你，第一个提出要为我建立武圣阁，让世人见我，如高山仰止，我便知道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文耀居然还需要找？
陈旷看向了江云轻，但后者摇了摇头，道：“我专心剑道，对重瞳并没有太深的了解。”
但随即，他看着沈眉南那熟悉的眼睛，心中摇了摇头，应该是他多虑了。
从这次凭古战场，来参与的势力当中，世家就只有一个沈家就能看得出来了。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象。
文耀喃喃自语着。
排除掉一切其他影响因素，如果武圣的目的就是要杀了其他天骄的话，那他之所以要毁掉他们手中的传送玉简，就是为了方便文耀瓮中捉鳖！
“‘唯我’……”
而他为文耀所选的道路，名为——
“也就是说，文耀此刻的认知当中，他应该是正战在上古时代的某一处战场当中，感知也是同样。”
然而这一次不行了。
江云轻道：“应该是在找我们。”
牧肇笑道：“文弘盛，你还是那么聪明。”
换而言之，这片天地，可能不再支持参寥的出现了。
世家虽然因为足够团结而声势浩大，但实际上的地位，是完全不如宗门的。
不过可惜的是……现在被信息差的是他们。
让文耀先以重瞳唤祖，召唤那位碧天府的先祖附身，然后利用凭古战场的机制，取代这个先祖的存在。
换而言之，这种事情，沈眉南是不应该能够接触到的。
可是……正因为这是事实，所以他才对武圣突然提到这一点，感到有些诧异。
不过这当然是开玩笑，到了这个境界，就算没有视力，也能够通过神识感应到四周的存在。
文弘盛闻言，顿时有些惶恐，额头流下许多冷汗，连忙单膝跪地，道：
“可是在下有哪里做得不好，惹怒了武圣大人？在下必定……”
“武圣”很可能发现了，凭古战场的逻辑与现实不同，它可以支撑参寥境的出现！
所以“武圣”才在闭关的这一个月里做出这些布置，就是为了让文耀可以做到这一点。
文耀是他的亲生儿子，从发现他出生便是重瞳之相开始，便从小悉心培养，注定要有一番大成就。
“他想要找到我们，就必须分辨出自己身边的景象背后，存在的真实究竟是什么。”
但陈旷不明白，为什么？
仅仅是为了让文耀召唤参寥境？
这不可能。
重瞳唤祖状态，他无法持续太长时间……
牧肇的眼神冷静中带了一丝疯狂：“当我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我就始终在思考，既然如此，是否只要搭建出一个合适的‘舞台’，向天地表演如何证道，就能够获得天道垂青。”
而这一次，文耀便可以突破自身两千年的限制，左脚踩右脚，直接追溯血脉，回到上古时代，召唤那位传说中的参寥先祖。
任何一个拎出来，都能取代文弘盛，且更加有威望。
虽然名气比不上那江云轻，但若是论实力，其实已经早早超过，只是文弘盛一直打磨文耀的心性，教导他需藏拙，没有让他暴露出自己的大部分力量。
沈眉南忽然开口，解释道：“重瞳并非没有限制，在唤祖状态下，一叶障目，重瞳所见，皆为‘前世’。”
但他只以为，武圣是交代了他一些修炼上的嘱咐。
只要他们逃不出去，就必死无疑！
牧肇看了他一眼，却是摇了摇头，叹息道：“文弘盛啊文弘盛，你真是叫我失望！”
文弘盛艰难地道：“您为他选好了要走的道路了么？”
能知道一些秘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亲手为耀儿布置了一个绝妙的‘舞台’，一条再简单不过的捷径。”
信息差，有时候是能决定生死的。
牧肇打断了他，感叹道：“你号称‘文中武鳌’，智计无双，却是成也在此，败也在此。”
“只要他能够想明白，等他出来之后，他就不止是宗师，而是……”
就算召唤了，也只是停留在凭古战场当中的一个幻影，根本没有办法带出去。
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就是杀了这个战场当中的所有人。
杀尽一切敌——
唯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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