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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了。”
并没有等着风劲节再催,冠礼刚一结束,容谦就直接叫了燕凛与青姑和安无忌入了内殿,开口便是直言去意。
“我要和风公子一起返回他的师门去。”
燕凛微微一怔,青姑却已是低低地惊呼了一声:“容大哥!”
容谦若是和风劲节一起回了那个所谓无比神秘的师门,就有极大的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归来与他们相会了。而这段日子,青姑却是一直和安无忌做好了准备,要陪伴着容谦自在踏遍天下的,这时候自然一阵茫然,不免便不知所措起来。
而身为皇帝的燕凛,虽然尚未得到容谦的明言,但他毕竟不同于青姑这个单纯的村女,这段日子以来,容谦暗中的一些安排,既不曾有意瞒他,自然便有无数人报告上来,是以他其实心里有数,也是大约猜到了容谦对以后的一些安排的。此时乍听此言,心中的惊异,却也并不比青姑少些。
然而,他却又迅速镇定下来,只轻声问:“出了什么事?”
“我不是太清楚。劲节他接到了急讯,说师门那边有点事,要立刻回去。我与他关系非浅,同他的师门也有许多的牵扯,不能置身事外。不过,我可以确定,我的安全是绝对无忧的。而且,我既然去了,那里就一定有人能治好我。”
知道燕凛所虑为何,容谦虽然不能尽数直言,但也尽量要释他忧怀。这其实也并不全是为了安慰燕凛。认真说起来,容谦自己的心里,其实也并不是多么担忧的。
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以为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足以威胁得了小楼地力量。如果小楼有变,变故也只会出在小楼内部,而既然是小楼之内的事,再麻烦,又能严重到哪里去呢?
他答得虽然十分含糊,但燕凛知他就算有事不能直言,却也绝对不会骗自己,既然容谦么说了。他就一定相信,确知他安全无虑,心神便微微一松,却又立即问:“那你好了之后,还能再回来吗?”
“我不知道。”容谦轻轻一叹:“那里的规矩很是特别。若是在以前,我既得了那里相助,重生为人,脱胎换骨,便是绝不能再回来与你们相见了。1%6%K%小%说%网然而,如今那里也有些异变。将来之事,我亦不能尽知,不过……”
他凝视燕凛,轻轻道:“我若能重归。必来与你们相见,我若不能再来,也必一直将你们记在心中,也一定会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地好好活在另一个地方。”
“容大哥……”青姑喃喃地唤了一声,声音已是有哽咽了。
燕凛却只是一笑,神色间,竟是有些释然。
这并不是太过糟糕的消息。本来。他的打算就是待冠礼之后,送容谦去风劲节地师门治伤的。只要他能好起来,他情愿一世不得相见。而如今,竟还能在绝境之外,留一线未来重会之缘,一点希望不绝之愿。以后的无数岁月。无数时光里,他都可以抱着一点希翼不绝。盼望着下一刻,惊喜和奇迹就出现在眼前……这样的日子,也就不会太过枯寂,太过难熬吧。
他微笑,同样凝视容谦:“你若归来,无论多少时光,我们总是在等着你的,你若不来,不论多少日子,我们总是记得你的,只要想着不管身在哪里,你的伤已经治好了,我们都是高兴的。”
容谦微微一笑,伸手按在他地肩头,低声道:“我知道你必是如此,所以才能放心而去。”
燕凛但笑不语。
正是为了让他能放心而去,所以,他才能够如此。
“燕凛,好好活着,让自己快乐一些。无论我在何处,我能否回来,我希望,想起你时,至少我都能相信,你是快乐的。”
燕凛只是笑。
他会快乐的吧,尽管那快乐,也许永远不会是纯粹的,不可能是全然的。然而,他终究会尽量让自己快乐的。因为,他希望不管隔着多少时光,多少距离,有一个人,想起他时,能够放心,可以宽怀,而不必总是替他操心焦虑,为他劳心烦神。
我会好好地过每一天,我知道,你要知道我如此生活,才能放心,所以,不管在哪里,你也要好好地,快乐地活着,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
他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想说的这句话,却已叫那此刻竟出奇明澈的眼眸,说得尽了。
容谦微微一笑,竟生出许多怅然感怀来。
这样的叮咛,这样的眼神,这样地嘱托,也不知道他和他,谁才更年长一些,谁又对谁更不放心一些。
他轻轻一笑,大大方方,用他剩下的臂膀,轻轻拥抱了燕凛一下,待到放开了手,已是转眸看向安无忌和青姑了。
不等他开口,安无忌已上前一步,平静道:“这一世,我必守她护她,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容谦一笑点头:“为你另任官职,准你四方巡游的事,皇上已答应我了。你们可以去过你们喜欢的自在日子。”
他地眼神再转向青姑,轻轻道:“青儿,我走了,但我一定会过得很好,你也要如此才好。将来,可以想我,但不必时时以我为念,人生聚散,来去随缘,这世上,少了谁,生活都还要继续,更何况,无论在与不在,我永远都是你的大哥。”
青姑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有泪,却又一字一字地问:“容大哥,你的伤,真的。一定,一定可以治好,你真地,可以完完全全复原如初,就象没有受过伤一样吗?”
容谦点点头:“那处隐世之所。确实有通天彻地之能,治好我的伤,让我复原如初,都是绝对可以做到的。”
“就算那里出了变故也一样吗?”
“虽然有些变故,但应该并没有危险,治疗我的事,也不会受影响。”
青姑点了点头,笑了一笑。虽然眼中含泪。但这一笑,却异常真诚。
忽然之间,她完全理解,为什么燕凛可以微笑着,镇定自若地与容谦道别,平静地做最后地叮咛了。
换了她,也是一般地啊。若是,容大哥能好起来,若是,他能摆脱这一身的病痛折磨。恢复她从未见过,却曾经听人说起过太多太多次的旧日风华神彩,那么,纵然是一生不能再见。她也只会为他欢喜,替他庆幸的啊。
容谦回头再看燕凛。
燕凛出奇地安静。
容谦向他道别,忽然做出新的决定,他也只是平静地接受,从容地道别。容谦与青姑和安无忌交谈,他也不插一句话,只安静地在旁凝视容谦。只有在这眼神中,方才看地出有无比深刻地感情。目光专注得,更是仿佛要把对方的每一点表情变化,都就此铭记于心。
此时容谦凝眸望来,他却只淡然一笑。
看着他年少英朗地眉目,看着他明明有着无比深切情怀,却又出奇平静明澈的眼。容谦的心中。到底升起许多辛酸悲喜来,种种珍爱不舍之情一起涌上心头。他不觉有些涩然地一叹。
唉,几十,不,几千几万年的功力都破光了啊,他的定力,好象连燕凛这半大孩子还不如呢!
这一叹之后,他却复而一笑,望着燕凛的目光里,是绝无掩饰的珍惜与爱护:“我走了,祈昀……不必过于思念我。”
燕凛但笑无语。
思念太多,不免伤怀,追念太多,终究是为求而不得。可是,有此伤此痛,此恨此念,却又有什么不好?茫茫红尘,百年人生,若无这样一个人,叫他时时思念,日日追怀,此心何求,此生虚度。
小楼的异变,最终还是打乱了容谦原本的打算,让他不得不立刻与燕凛道别而去。
最后的离别,很简单,只是那内殿里,几句别时叮咛与保证。
他甚至没有更多地时间,与燕凛有一个单独的告别,而只来得及匆匆对燕凛和青姑同时做了一下交待,就立刻和风劲节一起离去了。
他也拒绝了燕凛派人送他的建议。
虽说燕凛可以调快马,调名车,可以给他最舒适最方便快捷的行程,但这一次,他和风劲节赶路地方式,却已远远超出了世人的理解,所以,这一切的外在帮助都已经不需要了。
他只是和风劲节一起离去,连马也说明了出城后就会留下,留下的解释,只是说风劲节的师门,自有接应之人。
燕凛知他必有难言之隐,无论他的回答多么不合情理,他也一概点头,一概相信,绝不多追问一句。
他只是亲自推了轮椅,一直送他到宫门前,再一直站在那里,凝望那一骑绝尘,凝望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
直到目光尽头,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燕凛也一直一直,站立在原处,不言不动,眼神专注地凝视着他地身影最终消失的地方,仿佛要把某些东西,永远铭记,直到来生。
一离城门,下了马,风劲节就半挟了容谦,离开大路,尽施轻功,不一时便到了郊外隐密无人之处。这才放开容谦的手,任凭身体虚弱得承受不了如此快速疾行的容谦坐倒在地上直喘气。
他自己,则心随意动,功力凝聚于耳目之间,几十丈内,虫行蚁走,皆不能逃脱他的知觉。
容谦坐在地上,一直努力地大力喘着气,还没全缓了过来,已是低笑着道:“不……不用这么费力的,不会有人跟踪地……他知我有难言之苦……就算是出于保护之意……也绝不会派人在旁追踪,窥我**。就是其他人有了这心思,也必会被他派人止住。”
风劲节白了他一眼。
燕凛如今地心胸和对容谦的心意,他又会不知道么?只是实在是事关重大,这般过于惊世骇俗地事,总还是要小心一些为上。
此刻既然确定了四周并无旁人,他也懒得同容谦再多些说什么,伸手拉了容谦起身,紧紧握住他的手,沉声道:“准备!”
容谦点了点头,凝神相待。
要在千里万里之外,瞬移回去小楼,唯一的办法,就是抛却肉身,让精神力直接回去。可是,容谦受到时空局的惩罚,精神力不得离体,所以,风劲节便得要以自己的强大精神力,直接把容谦的肉身完全毁掉,好助他的精神脱困。
风劲节一手握了容谦的手,另一手从后搂住他的背,两人身体紧紧相贴。他闭了眼,无比强大的精神力,就在他的体内猛然爆发起来。并没有特别强烈的震动,也没有什么太惊天动地的声音,只是一声异响,一道异光之后,一切便皆尽消融——
不算字数的废话——
秘书棕:纳兰宝宝满月啦!庆祝庆祝!然后从今天起,小楼就会是正常更新,不会再一点点放了。当然,不一定能再保证连续更新了。俺们大家一起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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