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珏听到这里终于正眼看向芸娘,自打见到眼前所谓的奶娘开始,她就在说打赏的事情;不得不说芸娘的话是有几分道理,但是紫珏同时很清楚,所谓的邀买人心是怎么回事儿:绝不可能买得到忠心。
她的身边就没有自己一个人,不要说她没有银子打赏收买人心,就算是有银子打赏又如何?她的银子能比得了池家的人多吗,不要说池家的老夫人、夏氏等人,就算是眼前芸娘的身家就比她多不知道多少呢。
就连莫愁和挽晴也比她有银子——她打赏?那不是劫贫济富?她才不会做那种傻事,向来她做得都是劫富济贫:翠玉楼里的客人哪个是好人了,又有哪个不是有钱人,可是她和娘亲及弟妹都饿着肚子,不骗他们对不起她及娘亲几个人的肚皮啊。
如今,紫珏不过是吃了两顿饱饭,日子过得依然憋屈至极,银子不过是刚刚存了那么一点点,是要给她娘亲救命用得,拿出去打赏?想都不要想。
紫珏对芸娘真要高看一眼,因为她一直认为自己是贪钱的人,想不到真正贪财的人在她面前呢:她就算是再喜欢银钱,有几种人的钱是绝不会去动的。
同是穷苦人的钱,拿着银钱进药铺的,经常做善事的——就算她看着他们再有银钱,饿得肚子再疼,她和苏万里也不会去骗这些人的钱;可是芸娘却不同,她的眼睛里只有钱字,而且是不管多与少能得到的是绝不会放过。
紫珏咳了两声去拿茶,目光在芸娘身上扫过,心里计算着她一身的衣服价值几何,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腰间:那个玉佩好眼熟,怎么和娘亲给她的那块那么相像呢?
正说着话,忽然莫愁进来急急的说:“我刚刚听人说,有人去老祖宗那里嚼了舌头,说大姑娘还没有验明正身呢,一晃十几年过去,怎么能证实您真得就是当年的池家大姑娘。”
芸娘的脸色一变:“这是哪个如此恶毒?!”
紫珏的眼睛再次滑过芸娘的腰间:“知道是谁去老祖宗那里嚼的舌头吗?我父亲,知道此事没有?”
莫愁摇摇头:“奴婢不知道,因为有个不错的小姐妹,所以听说后赶紧就过来告诉姑娘知道;婢子这就去回老爷和夫人,大姑娘您不用担心,一切自有老爷给你做主。”
紫珏的脸白了:“我刚到池家不曾得罪人,怎么会有人要害我呢?”
莫愁的目光一变:“大姑娘您收拾一下,让挽晴陪你赶到老爷那边去——自有老爷会为大姑娘您做主的。”她说完急急一礼就奔了出去,丢下芸娘在那里发愣。
看到芸娘一脸的震惊与疑惑,紫珏就知道这个芸娘的心都让银子给填满了,远不如莫愁聪明,根本就没有听出自己那句话的意思来;但是她只是个孩子,而且是个不懂事的、只是有点点小聪明并不是真聪明的,除了胡闹就只会胡闹的孩子,自然不能再提醒芸娘什么。
因为,谁知道芸娘是真傻还是假傻呢,对吧?万一像她一样装傻,只是为了骗她这个不被人放在眼中的主子呢?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紫珏一把抓住芸娘:“你快去告诉祖母啊,你可是我的奶娘,快去告诉祖母——为什么会有害我呢,为什么?”她说完推了一把芸娘,很委屈很恼恨的模样:“我、我要和那些人去对质。”
芸娘慌慌的就向外走,忽然回头:“大姑娘,您有什么凭证吗?”
紫珏的泪水差点就要涌出来:“你,你也不相信我?!”
芸娘连连摇头:“当然不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她今天原本以为要和紫珏消磨时间了,相信紫珏在学规矩学累的时候,就会知道打赏两个字的真正意义在哪里;却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在芸娘走后,挽晴和挽泪进来看着紫珏,脸上倒是少了那种一直的惶惑:“大姑娘,如果真得有人这样疑你,不如我们回去吧;我们雇马车,婢子们陪着您回祖宅,比在这里好的多。”
紫珏是真得感到了意外:“你们跟着我?不怕我真得是假的,到时候卖了你们换吃得?”
挽晴跺脚:“大姑娘,您一直不信婢子们婢子是知道的,可是婢子们已经认主自然会一心一意的伺候姑娘;自打我们来了后,姑娘就没有遇上好事……”她的话就断在这里,然后一叹:“婢子不敢妄议主子们。”
紫珏看着她们两个人,然后双手相击:“就是,大不了我们就回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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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娘送了人回来,看着老祖宗有些担心的问:“您,怎么看?”
老祖宗叹口气:“怎么可能错了呢,万氏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那是再好没有的一个人了,你是不知道的;当初啊,家里家外全靠她一个人——那里有人伺候,我们池家那个时候就只余那座祖宅了,能吃饱全是靠万氏耕种几亩田。”
“那样一个人,如果真得紫珏没有了她就会直说的;再说我们忽然去借人又不是事先打过招呼,就算文家想弄个假的,又哪里来得及?那些人,嘿。”她喝了口茶:“我老了,是真得不想管太多,也管不了。”
瑞娘有点迟疑:“但,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因为大姑娘怎么看都像是十四岁的大姑娘家,倒和我们六姑娘七姑娘差不多。”
老祖宗看她一眼:“你原本就是大户人家的丫头,后来到我们家的时候,我们家的日子也好过了,没有受过苦啊——万氏的日子不好过,大姑娘身子骨亏了长得小些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到这里她也看向瑞娘:“话又说回来,她就是个假的,你说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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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知道了,”老夫人看着芸娘:“你们老太爷一会儿就回来,自然会有主张的。”她看一眼芸娘:“你说,就凭你跟了她一天多——你认为她是不是真得?”
芸娘想了想,很小心的看看老夫人:“我看着倒是有几分长得像二老爷。”她不得不小心,因为现在她拿不准老夫人的意思。
如果老夫人认定紫珏是假的,她就能找出上百条理由来证实紫珏是假的;如果老夫人认定紫珏是真的,她一样能找出上百条理由来证实紫珏是真的。
老夫人心思转了几转:“你赶快回去,把她拘在院子里学规矩,看好她知道吗?”她看了一眼芸娘:“怎么说规矩是必须的,所以你要好好的教,力求让她在十天内有个模样;去吧。”
芸娘一听马上明白了,老夫人这是动了疑心,她答应着急急的赶回紫珏的院子;因为知道紫珏要去二房那边,所以她特意顺着路奔过来,果然在半路上拦住了紫珏。
“大姑娘,老夫人说了一切都会为您做主,现在咱们还是回去学规矩去吧;”芸娘因为教训生出来的敬畏一下子全消失了,又换上了那张皮笑肉不笑脸:“我们要学的可多着呢。”
紫珏瞧着她:“老夫人的意思?”
芸娘很痛快的点头:“对,就是老夫人的意思,大姑娘您还是随便奴婢回去吧。”
挽晴气得脸色有点发白:“大娘应该知道好歹吧,我们现在和大姑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您现在不帮大姑娘,是不是等着以后被打发到庄子上去做粗活?”
芸娘的撇撇嘴:“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伺候姑娘回去。”她说完上前就去拉紫珏:“您还是学规矩最为重要,认祖的时候可不能出半点错。”
紫珏双手重重的推在她的胸前:“让开,回去便回去。”说完就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生气,走了没有多远,在一处湖石旁她踩倒自己裙子,居然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莫愁正好赶回来,和挽晴扶起了紫珏来瞪一眼芸娘,主仆向来路走去;看到莫愁的眼色,挽晴的心里踏实很多,不过在紫珏看来原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芸娘看得心里只是冷笑,却在心里盘算着,到时候紫珏不再是池家的主子,她要如何讨回上一次的公道来:她就是那么好被算计的人,居然大闹一场让她被杖责,到现在她的伤还痛得紧呢。
回到院子里,她就让紫珏立着,要头不能动、肩不动的立着;立到紫珏累了,她再让紫珏练习如何行礼,不停的让紫珏半蹲再起身然后了再半蹲——哪里是学规矩,分明就是在故意折腾紫珏。
“这里不对,”随着话声落下来的就是芸娘的帕子,抽在紫珏的腰间或是腿上或是胳膊上,还真是有点痛:“又错了,大姑娘您是故意的不用心呢,还是真得不会?”就差直接骂紫珏笨了。
最最重要的是,芸娘给她穿小鞋;学规矩给她换了一双鞋却小了那么一点点,芸娘皮笑肉不笑的说:“新鞋,紧,穿穿就出来;学规矩的开始,坐立行走都很重要,这鞋子是重中之重,还要委屈大姑娘穿上。”
小鞋穿到脚上久了何止是难受?可是芸娘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为可是老夫人亲手做得鞋子。”
紫珏这次好脾气的让人吃惊,居然乖乖的按芸娘的要求一遍又一遍的做——挽晴和挽泪看得一肚子是气,可是自家主子不开口,她们哪里有说话的余地?
鞋子小却不合脚,后脚那里说松也不是反正不太跟脚,还磨脚;如此折腾下来紫珏的脚后跟,破了。见血了,血把鞋子和白袜染红一片,但是紫珏却没有吭一声,更没有喊疼:除了她自己,没有谁知道她的脚磨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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