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打仗打的都是钱粮,而大汉如今最缺的就是钱粮。
这几年天灾不断,战乱不断,大量田地被荒弃,朝廷的税收已经快要支撑不起正常的官僚体系运转了,灵帝在位时想出了卖官敛财的馊主意勉力维持。
刘明出征前查验了一下国库以及皇宫府库的存量,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汉朝已经处在了经济崩溃的边缘。
好在查抄了何家、十常侍及其党羽的家产,像何进和十常侍,虽然达不到富可抵国,但是每个人这些年的家资积累足以抵得上富裕州一年的财税收入了。
特别是像蹇硕、张让、赵忠这些贪腐巨头存在,家资甚至超过一个大州的年收入。
前期刘明拍卖西园各类珍宝,也给库府得了一大笔收入。
有这些巨额财富入库,虽然天下战火连天,也足可以抵得上半年的支用了。
出征之时,文武百官皆来相送。
作为堂堂大汉皇帝的御驾亲征,这队伍看起来有点寒酸。
没有宦官、宫女跟随,也没有庞大的仪仗队伍。
一万五千兵马也只有三百黑马义从和两千西园军还算得上比较齐整。
吕布虽然英姿勃勃,光彩照人,但是身后的两千骑兵看起来就有点杂乱不堪了,看样子是练过,但不是很精,基本没有骑阵可言,目前也就是处于能够控制住战马的水平。
无论是对比匈奴骑兵,还是对比汉室北军的两屯骑兵,无疑吕布这一支是最弱的,与张辽的并州狼骑更是没法比,这让统领过高水平骑兵作战的吕布,感觉无比的蛋疼。
剩下一万黑山军,不久前刚刚扔掉杂七杂八的家伙什,换上了官军库存里仅剩的一些制式兵器和军服,这些兵器也是五花八门,只能是善使一样兵器的编在一起,要说彼此间能够配合形成多少战斗力,谁也不抱多少希望。
至于盔甲更是没有,屯长以上的可能会有一副皮甲,士兵就是穿个号衣而已。
至于武将方面,除了担任贴身侍卫的史阿、何曼之外,就是吕布和张飞了。
这就是大汉皇帝带出来的兵马,让人看着心疼而担忧。
新任大司空丞杨彪对刘明低声道:“陛下,微臣已经审问过袁隗了,并作了一些初步调查,据微臣了解,袁术造反并非袁隗指使,但是袁术就任杨州刺史、孙坚就任荆州刺史一事,袁隗曾经走过蹇硕的门路。”
其实这些事刘明已经昨晚从王越那里得到了部分印证,因为蹇硕做的很多事王越都是清楚的,袁隗与蹇硕在一起只是利益交换,并没有谋划过一起对付皇帝。
他现在已经彻底搞明白了,当初派袁术回汝南征兵是袁隗的主意,但袁术攻击南阳与袁隗无关。
让袁术任扬州刺史、孙坚任荆州刺史,这都是袁隗的主意,但是袁术和孙坚劫走皇子刘协以及后面的造反,与袁隗无关。
但是袁隗始终有着将袁家做大的欲望,让袁术到汝南征兵,无非就是想着在当时董卓进京的混乱局面之下,让袁家能够趁势而起,更进一步。
而让袁、孙两人主政一方,也无非是想让袁家在蹇硕乱政或者贼兵攻打雒阳的乱局中赢得主动。
当然刘明也早已知道,当初招董卓进京,就是袁隗、袁逢两兄弟的主谋,只不过董卓没按照他们的套路出牌,再加上刘明的从中捣乱,这才逼反了董卓。
袁隗虽然未反,但是他的眼里只有袁家,朝廷利益是放在其次位置的。
但是袁家树大根深,现在大汉四处漏风之下,硬撼这棵大树事必牵扯甚广,还不是合适的时机,而且袁绍还在函谷关领兵,袁基还在负责新税制的推行,这事关今年大汉的税收问题。
这时袁基走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未曾开言泪先流,“陛下,袁术此贼造反,袁家有管教失当之责,虽然袁家已与其划清界限,断绝一切关系,但毕竟有责在先,难辞其绺。只是叔父年事已高,恐难堪刑狱之苦,微臣愿替叔父受罚,请陛下开恩!”
刘明看着涕泪横流一副忠孝两全模样的袁基,笑了笑,这家伙看似老实,其实鬼得很,也在耍小聪明。
袁术造反,这件事如果追究起来,袁家灭门都不为过,但是袁基却把袁家的过错说成是管教失当,这个就轻了很多。
“袁隗作为袁家家主,其罪难辞。”刘明冷哼一声道,“你作为袁术的兄长,难道便没有责任吗?你自己的罪责朕还没有追究,还想着替别人担责?你哪来的底气?”
袁基被训斥得一个激灵。
刘明又转向杨彪,道:“袁隗有什么想法?”
杨彪急忙道:“袁隗想表达的就是两个意思,一是袁家没有参与叛乱,也永远不会叛乱;二是袁术叛乱,袁家确实有责任,这一点袁家也认,愿意戴罪立功。”
刘明:“他想要如何戴罪立功?”
杨彪:“一是为陛下在嘉德殿废墟修建明台,二是动用袁家所能动用的所有资源,努力在入夏前摸清各地真实的人口和田亩数,并做好新税制的解释宣传,为秋收后的收税做好准备。”
袁隗到底还是老狐狸,一下子挠到了刘明最为关注的软肋上。
刘明皱了皱眉,看向跪在地上的袁基,略有些惆怅地道:“修建明台?可是宫中帑藏不足……”
本来他确实想修一座高台,将嘉德殿的旧址彻底压在下面,让人逐渐遗忘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但是自从查看了宫中库府,他就有点犹豫了,缺钱啊!
袁基突然说道:“陛下,袁家为表忠心,愿意独立承担修建明台的一切支出,不需要宫里往出拿一个铜钱。”
很明显,这是一个花钱买平安的做法。
刘明点了点头,郑重地问道:“朕问伱两件事,你要如实回答。一,入夏前能不能摸清全国的真实人口和田亩数?二,秋收后能不能按照新税制把税收上来?”
袁基在那里直吡牙,良久之后才道:“这个需要陛下给权,陛下要明确那些不如实申报田亩数、不按新制交税的农户特别是世家大户的处置办法,这个处置权不一定给袁家,陛下另派一支税吏也可以。”
袁基学聪明了,这个时候既说出了困难所在,又不给人留下要权的印象。
“让袁隗担任大司徒丞,暂行大司徒之职,拿出一个具体意见,给袁家一年期限,若是这两件事办不好,今年底袁家一并问罪,告诉袁隗,事关袁家存续,他自己看着办。如果干好了,大司徒的位子,朕给他留着。”
刘明说着,当场让大司宗卢植拟了一道旨,自己盖上御玺,让杨彪亲自把圣旨交给袁隗。
袁隗本来的职务是司徒,就是万石的职务,如今担任大司徒丞,只是两千石,可谓狠狠地降了一大级,但新税制推行事关袁家的存续,不容他不卖力。
袁术的造反无疑又递给刘明一把刀,而刀刃就架在袁家的脖子上,只要个这庞然大物不听话,随时可以一刀落下。
刘明当然知道新税制难推,主要的阻力就是那些世家大阀,那就让当今第一世家赌上家族的命运来全力推行吧。
要么倾尽全力落实刘明的旨意,还能得到大司徒的高位,要么袁家从这个世上消失,相信他们会做好正确的选择。
这也算是恩威并举。
告别群臣,刘明率部南下,直奔荆州的南阳郡。因为这个郡紧挨着司隶校尉部,距离雒阳很近。
刘明之所以如此仓促出兵,就是为了不让孙坚、袁术两人坐大,也不给其他州牧照猫画虎一齐造反的机会。
未必需要马上就交战,立刻就灭掉这两股势力,只要皇帝亲征的姿态摆出来,就能震慑住大多数蠢蠢欲动的州郡,让他们按下躁动的心,暂时保持观望状态。
但是一万五千的人马还是太少了,他回头看了看不算怎么齐整的队伍,脸上露出苦笑。
这一仗的风险在于,如果这次御驾亲征败了,那么必然导致更多的州郡响应造反,朝廷进一步失去对天下的掌控力。
但如果胜了,而且是比例悬殊的以少胜多,全天下就会轻易判断出,当今陛下英明神武,造反没有出路,只能收起小心思,乖乖地服从朝廷的管辖。甚至会连带着让各大世家也安份守己。
当然,这次出征,刘明也不打无准备的仗,吕布、张飞虽勇,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但是他知道他所征召的贤能之士快要到了。
如果有许褚、典韦、赵云、黄忠这等猛将,再加上郭嘉、荀彧、荀攸、戏志才、徐庶这等贤能辅佐,又何惧孙坚、袁术?
据探报探知,孙坚、袁术每人大概聚集了五万人马,除了一直带在身边的几千心腹亲军之外,剩下了几万人全都是临时拼揍起来的乌合之众,就战力而言,还真就未必能比得上黑山军这种为祸多年的悍匪。
在文臣、武将以及兵员素质都碾压对方的情况下,足可以补充人员数量不足的弊端。
一路上大军行走得并不快,刘明让吕布一边行军,一边训练他的骑兵,增加骑战能力。
南方缺少骑兵,只要吕布的这支骑兵不是很low,那么就能保证对南方军队的威力压制。
但刘明很快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这些骑兵落马率太高了,往往没交手几下就从马上掉下去了,就在这行军练兵的过程中已经有四五人因此落马受伤,失去征战能力。
这怎么能行?
“训练时间太短,他们的骑术太差了。”吕布气得呼呼直喘粗气,无奈地道,“要是给末将一年时间,保证能将他们练成精兵!”
刘明看了半天,忽然笑了,道:“或许有个速成的办法可以补救。”
“陛下有何良策?”吕布惊讶地道。
要说这天下谁最会练骑兵,吕布自信自己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陛下虽然也大略懂一些行军打仗,但是怎么可能有骑兵速成的办法?
这一点吕布是不相信的。
“大军行至何处了?”刘明大声问道。
“陛下,已经进入南阳郡,前面那座山便是尧山。”何曼回答道。他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
“就在尧山脚下依山扎营。”刘明吩咐道,“立刻派人到附近各郡征召铁匠、收购精铁,朕有大用。”
本来随军都有民夫、铁匠负责后勤保障,但是要完成刘明的构想,这些随军铁匠还是太少了。
吕布不知道刘明要干什么,但事关他骑兵的战斗力,不敢怠慢,于是立刻派出骑兵,往周边各郡寻找铁匠和精铁。
刘明甚至写了一道旨意,紧急派人回雒阳去调拨精铁、雇佣京城的铁匠前来尧山。
大营刚刚扎住,吕布就急不可耐地前来询问:“陛下能否透露一下骑兵速成之妙策?”
刘明站在中军大帐前,道:“把你的战马牵来,再拿一只马镫过来。”
吕布不知所以,牵来自己的战马,另一只手里拎着一只马镫,“请陛下明示。”
刘明一看,哭笑不得,“你的战马上没有配马镫吗?”
这几天的观察,刘明注意到这个时代的骑兵是有马镫的,但只是单边马镫,作用只是为了上下马踩着方便而已,真正在战斗中的作用则没人在意。
“嘿嘿,末将骑术精湛,岂会用马镫辅助?”吕布说着一抓马的鬃毛,便跃上马背,两条腿紧紧夹住马腹。
刘明算是见识了什么叫飞身上马。
果然不需要马镫。
“你把这只马镫挂在马鞍左边,再找一只马镫挂在马鞍右边,你再骑上试试。”刘明道。
吕布觉得更加莫名其妙,我上下马不需要借助马镫,还安装这个累赘做什么?
他更不明白的是为何要在右侧安装马镫,通常骑手都是从战马的左侧上下马,右侧加装马镫既不好看也不实用,这不是胡闹吗?
但是陛下有旨,他不敢抗拒,不一会儿从下属的战马上解下一只马镫来,拴在自己战马的右侧,骑着来到中军帐前。
刘明一看,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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