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窝？皇后送来的燕窝？”元勋璋环顾殿内，便看到地上还未扫的玉碗残片和绸状的燕窝，他急喘着气，也抑制不住心里的火。“皇后。来人，把皇后押进天牢。”
“孩子，我的孩子。”苏醒过来的宁飞雪，一遍遍的轻唤着。元勋璋拉开垂地的帘子，坐到床榻边上，很是怜惜宁飞雪。
“皇上，臣妾的孩子。”宁飞雪偎依在元勋璋的怀里，眼角楚楚的淌着泪。
“爱妃，这个孩子没了，我们还有下一个，下下个。等爱妃身体好后，朕夜夜宠幸，一定很快怀上的。”元勋璋安抚宁飞雪。
“皇上，你得为臣妾做主。”宁飞雪再道，说着便是声泪俱下。
“这事，朕会查清楚的。”元勋璋向宁飞雪保证。
元勋璋和太医离开后，宁司辰才进了锦风苑，宁飞雪侧躺在榻上，面无表情，脸上的泪痕早已不留一丝痕迹。
“姐，你没事吧。”宁司辰担心宁飞雪。
“全都退下。”宁飞雪等宫人都退出去之后，才转向宁司辰。身上的痛楚，令她没多大力气说话，却还是安慰宁司辰。“姐姐没事。”
“那这？”宁司辰看着宁飞雪，只觉她的神色不太对。
“你以为，姐姐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宁飞雪吗？”宁飞雪道。
“可那，是你的亲骨肉。”宁司辰转际便明白了宁飞雪话里的意思，但他怎么也不愿相信，其他不说，那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下得了毒手？
“那不是我的孩子，是元勋璋的孽种。是他们，是他们逼死了璟承，恨，我恨，所有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宁飞雪越发越激动。
霍璟承，霍宣阳的哥哥，平舜国的国君，国被楚慧国所破时身死。宁飞雪一生中，唯一喜欢过的一个男人。
他宽厚，仁慈，要不是楚慧国肆意发动战争，要不是舒晟轩领兵攻城，他不会为了保其他人的性命而以身赴死。而她如今，早已是他的妻。
宁飞雪恨，她恨所有害死霍璟承的人，她要所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十倍甚是是百倍。可她一个女人能做什么，于是，她进到皇宫，做了元勋璋的妃子。宁飞雪发誓，她要毁掉楚慧国的一切。
一年了，璟承已经死了一年。
痛与恨交织，再全部化作恨意，过去的每个日日夜夜，恨就如同一把利刃绞割着她的血肉，鲜血淋漓，那生生的疼痛像熊熊烈火灼烧着她的身体，烧进她的骨头里。
璟承……
“姐，离开皇宫吧。”宁司辰劝道。他不想宁飞雪被仇恨埋没了理智，继续这样沦陷下去。
终有一天，她会回不了头的。
“我哪也不会去。”宁飞雪再度平静下来，平静得宁司辰都陌生。不谈孩子，宁飞雪说到宁司辰的事上。只要能报仇，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却希望宁司辰能过得好，那是她仅有的弟弟。“司辰，现在你也是元帅了，选个日子，和宣阳把婚事办了。姐看得出，宣阳一直钟情于你。”
“姐，我只把她当公主。”宁司辰一口拒绝了。
“宣阳相貌出众，人又乖巧，当初我们遭奸邪所害，流落平舜国，她也帮过我们不少。”宁飞雪自认为没有比霍宣阳更合适的人选，见宁司辰仍没那个意思，再道。“你和她的感情不是很好吗？难道，你另有喜欢的人？”
“没有。”宁司辰回答。
这些年，除了兵法便是作战，宁司辰从没考虑过儿女私情。喜欢？宁飞雪说的那个词，还是第一次窜上他的心头。除了应酬，他也没接触过什么女人。似乎，还没对任何一个女人产生过这种情愫。
喜欢一个女人，又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宁司辰更是不知。
然而，宁司辰可以确定对霍宣阳没那种感觉，他仅仅把她当作公主，如此而已。
“既然没有，宣阳为何不可以？”宁飞雪不清楚宁司辰心中所想，再劝。“你也知道我们在楚慧国的处境，姐虽为皇帝宠幸，指不定哪天失宠了，便会落得冷宫中那些妃嫔一样的命运，你手中有帅印，下面又有几个士兵是服气的。朝廷里，宫里，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虎视眈眈。自己以外的人，谁都不能信任。”
宁飞雪后面说的那些话，宁司辰比谁都清楚，他们不是楚慧国人，这便是他们要面对的处境。
但这，并不能作为他娶霍宣阳的理由。
“朝廷的事，我自会打算，姐姐还是多保重自己。”宁司辰道。人在屋檐下，很多被逼无奈是难以避免的。处处是杀机，他更无心去成这个家。“至于成亲的事，以后再说。”
“司辰。”宁飞雪眼眉拧起，宁司辰这脾气就是太硬了。
“你身子不好，多加休息，晚点我让宣阳公主进宫。”宁司辰帮宁飞雪掩好身上的被褥，起身走了。
中午，宫人把熬好的药端来给宁飞雪。
“娘娘，喝药了。”宫人小心的伺候着。
“倒了。”宁飞雪道。
“娘娘，不喝药，身子怎么能好起来？”宫人为难。宁飞雪现在是**里最得宠的妃嫔，要是有个闪失，皇帝迁怒下来，还不是她们做奴才的遭殃。
“本宫的话没听到吗？退下。”宁飞雪吼道。因动了气，腹部又开始抽痛起来，她用手压住，心也在难受。那是她的孩子，她的血肉，她又岂能真的无动于衷。把红花放进燕窝里时，她的手都是颤抖的。可那孩子不能要，不能生下来。
“是。”宫人听命，往外退去。
“来人，去把红秀找来。”等身体的疼痛稍稍缓解后，宁飞雪命令宫人。
楚慧国她会一步步的摧毁，那是迟早的事，仇要报，但她也在意宁司辰的事。等红秀来了后，宁飞雪屏退了殿内其他宫人。
红秀是平舜国时宁飞雪的侍女，平舜国灭亡后，一起跟来了楚慧国，宁飞雪信任的人并没有几个。
“娘娘。”红秀过到宁飞雪的身边，有些担心。“宫女说你没吃药？”
“死不了。”宁飞雪道。如果可以，她宁可不好起来，也不用整天整夜的面对元勋璋。压下那些情绪，宁飞雪回到正事上。“告诉叶向全，让他留心司辰，包括他做过什么还有接触过些什么人。”
“是。”红秀之后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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