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国靖城皇宫异空薇情。
正值黄昏时分,天气阴沉沉的,雪花成团的飞舞着。凌雪拢着一袭厚重温暖的雪狐裘衣静静的坐在正殿中抚着她最喜欢的燕语古琴,修长纤软的手指灵动的拨动着琴弦,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韵味......
凌雪美丽的凤眸望着空中挂起的白茫茫的天幕雪帘,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浅笑。这三个多月来,是她过得最为惬意和轻松的日子,皇帝黎子信对她极为呵护宠爱,太后对她更是照顾周到,望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凌雪脸上不由扬起一丝将为人母的喜悦之情。
自从小薇离开之后,她每日闲暇之时都会听从小薇的吩咐,弹琴陶冶性情。听小薇说,那个叫胎教,胎儿在母体之中也能感受得到优美的乐曲,对胎儿的健康极为重要。也不知道尚未成亲生养的小薇为何会懂得这些,但她依言照做之后,每每抚琴之时,腹中的胎儿都会非常安静的聆听着,偶尔踢踢她的肚子,似乎非常享受。
婢女紫儿望着凌雪一脸陶醉的笑容,嘴角也随之高高的扬起。自从太后在皇后凌雪有了身孕之后就下令免去了宫中嫔妃晨昏定省的规矩,这样一来,昭阳宫确实清静了不少,除了个别妃子与她走的较近的会过来偶尔串串门之外,凌雪似乎在昭阳宫中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现在天气严寒,再加上临盆在即,她的身子已经开始有些笨重,所以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灵巧的手指在琴弦之上收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指停琴歇,一曲终了。
“娘娘,累了吧?快歇一歇吧!”紫儿在一旁贴心的递上一杯刚刚加热过的牛乳。小声的问道。
凌雪纤纤玉手接过紫儿的茶盅,送到嘴边抿了一口,醇厚的乳香带着一点点的腥味儿,温度却是刚刚好。她一口喝完之后起身笑道:“紫儿,你说本宫天天喝牛乳,将来生下来的孩子是否真会如小薇说的那般拥有柔腻白皙的肌肤?”
紫儿扶着凌雪慢慢的走至里殿,一边笑着应道:“娘娘不是相信小薇姑娘说的话吗?不然,又怎么会每天坚持弹琴胎教和饮用牛乳呢?呵呵,奴婢觉得小薇姑娘古灵精怪,什么都懂。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嗯,呵呵,也不知道她跟烨哥哥现在怎样了。”凌雪在雕花贵妃榻上懒懒的躺下。最近越发感觉身子沉重的厉害,若是能躺着,她都不想坐着呢。自嘲的笑了笑,朝紫儿吩咐道:“本宫累了,先休息一下。一会儿皇上过来用晚膳了再叫醒本宫。晚间的膳食就按本宫早上吩咐的做吧。皇上喜欢的清蒸石斑鱼记得要注意火候,肉质老了就不鲜嫩了!”
“是,奴婢都记着呢!”紫儿将手中的锦毯盖在凌雪的身上,点头笑道。
凌雪会心一笑,头靠在柔软的枕头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耳边依稀听到有女子哽咽的哭泣声,时断时续,不甚明了。黛眉微微一蹙。眼皮依旧有些沉滞,这是在梦中么?
“娘娘,您先回去吧,您看您穿得这样单薄,这天还下着雪儿呢。若是冻着了,可怎么好?”
“皇后娘娘正在休憩。本宫不敢打扰,就在这先跪着,等娘娘醒了,紫儿姑娘给通报一声吧!”声音甜美,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倔强和刚毅。
正殿之外二人还在说着什么,那声音断断续续的侵扰着凌雪的耳膜,她幽幽的睁开依旧有些疲倦的眼睛,黑眸扫着四周,昏暗的寝殿内唯有几盏烛火在努力地释放着微弱的光芒,她掀开身上盖着的锦毯,慢慢的起身,有些诧异的小声自语道:“都到了掌灯时分了?怎么皇上还没有过来用膳吗?紫儿这丫头怎么没有叫醒我?”
她一手护着后腰,行动有些笨重,徐徐的走出寝殿,透过正殿那扇厚重的木门,她终于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说话声。
“娘娘,天寒地冻的,您就先回去吧,再说朝堂之上的事,您是知道的,后宫不得干政,你这样做不是让皇后娘娘为难吗?”紫儿站在殿外的长廊上,正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跪在院中雪地上的紫衣女子。
寒风呼呼而过,那飞舞的雪花一朵又一朵,就像漫天的蒲公英,在苍茫的夜色中颤动,沉浮,荡漾......
紫衣女子单薄的身躯在夜风中仿若飘渺的幽灵,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带走,了无痕迹。她美丽的面容上依稀可见已经风干了的泪痕,倔强的低着头,挺着笔直的腰杆跪在雪地上,尽管此时她的嘴唇已经被冻紫,那对陷入雪地中膝盖已经被弄僵,毫无知觉。
厚重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冷风拂面,让刚刚从暖被窝中走出来的凌雪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她美丽的凤眸微微一缩,不可置信的叫道:“玉皇妃?你怎么穿得如此单薄跪在雪地里?你这是做什么?”
紫衣女子闻言,抬起一双带着一丝喜悦和祈求的目光望着站在门口大腹便便的皇后凌雪,嘴角微微一抽,白净的额头扣在雪地上,哽声的说道:“请皇后娘娘救救臣妾的宗亲!”
皇后闻言微微一惊,救她的宗亲?难道皇上真的打算下手将原南町国的王族宗亲一网打尽?这三个多月来虽然她深居简出,但皇帝每次过来陪她时都会有意无意的透露一些朝堂上的事情给她听,虽然她对此表示自己不能干政,朝堂上的事情她听不得,但黎子信似乎非常的信任她,他说自己只是将之视为妻子,诉诉心中的烦扰罢了,不算干政。
前几天黎子信面色郁郁的来昭阳宫,从他的脸色中凌雪就知道一定是朝堂上又有什么烦心事了,果不其然,在几次三番的放宽纵容之下。南町贵族不思进取,利用手中的各种权利敛财牟利,搜刮了大量的民脂民膏,这让朝中的老臣无比愤概,竟出动了停朝抗议,请求皇帝公平论断。
其实皇后凌雪一早就知道皇帝其实对南町王族的诛心早起,纵容宽待不过是一种更早置之死地的手段罢了。
“玉皇妃,你先起来吧。你穿得这样单薄跪在雪地里,很容易得风寒的,这种天气若是生病了。受苦的还是自己。”凌雪凤眸柔光涌动,望了一眼紫儿,示意将她扶起来。
紫儿心领神会。走至玉皇妃的身侧,伸手将她扶起来,玉皇妃跪在雪地里半个多时辰,双腿的关节早已经失去知觉了。她抿着已经青紫的嘴唇就着紫儿的手艰难的站起来,一个踉跄。身子软软的向前倾去。
凌雪大吃一惊,握着门框的手微微一抖,真想冲出去拉她一把,奈何自己现在行动笨拙。玉皇妃露出一丝狼狈的微笑,抬眸望着紧张的凌雪,悠悠笑道:“皇后娘娘别担心。臣妾没事!”
“进来里殿再说吧!”凌雪点点头,淡淡的吩咐道。
玉皇妃望着徐徐走进里殿的那个充满母性韵味的女人,内心有些微的酸涩。从高高在上的一国公主。到现在尊贵的黎国皇妃,看似她的人生高贵不可轻言,然有多少人能真正了解她心中的苦闷?
她的婚姻只不过是一场政治上的牺牲品。她不爱黎子信,尽管他是个清隽非凡的男子,尽管他是个君临天下的王者。尽管他的手上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傲然俯视众生的霸气。感情是她现在最不敢奢求的东西,她拒绝他的靠近。拒绝交出自己,此生,她只想担着玉皇妃的虚名在黎国了此残生。
父王和哥哥的相继离开让她倍感孤独,可以让她觉得还有些许温暖的就是随同而来的南町宗亲和王族,尽管她与他们平日里并无过多的交集,但是他们是同宗血脉,是南町王族的延续。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她都听说了,皇帝将她宗亲王族的家主都打进大牢,朝中大臣都上表要皇帝严正处置。她不敢去求皇帝,聪明如她,不会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皇帝乐见之事,他只怕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幕了吧?
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她眼中有泪,望着头顶已经黑透了的苍穹,雪花洋洋洒洒,飘然而下,内心一阵悲凉:父王,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您让女儿嫁的人,没错,他保障了南町百姓的生活,免去了战祸,但是,他根本就容不得我们的王族一直存在下去,看到今天这样的局面,父王,您后悔了么?
“娘娘,先进去吧,您的手都冻僵了!”紫儿望着一脸凄然的玉皇妃,有些担忧的唤道。
玉皇妃回眸望着紫儿,笑着颔首应好,就着紫儿的手一步一步的拾阶而上,步入弥漫着层层暖意的宫殿之中。
“紫儿,将本宫的红狐狸毛裘大衣找出来,给玉皇妃披上。”凌雪坐在正殿的凤座上,笑着朝紫儿吩咐道。
紫儿扶着玉皇妃坐下之后,径直走入里殿,取出凌雪最钟爱的红狐狸毛裘大衣徐徐走出来。
玉皇妃望着那耀眼的红色,只觉得满心满怀的疼痛。曾几何时自己也是那样的钟爱火红色,但自从国破家亡后,这样张扬的颜色再不是她人生的主题,更不是她能驾驭的颜色了。她站起身来,朝凌雪微微施了一礼:“臣妾谢娘娘厚爱,只是这红狐狸毛裘大衣是皇上特意送给娘娘的,臣妾不敢僭越。惠儿在昭阳宫的大殿之外,让她回宫帮臣妾取一件衣服回来便是了!”
凌雪闻言,便也不再强求,她点点头笑道:“也好,紫儿去吧,让玉皇妃的侍女取件保暖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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