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浩浩荡荡的朝南町国都进发,一路上都有百姓在官道上跪迎。热闹的街头人潮涌动,但却是出奇的守秩序,热闹但不喧哗。皇帝一身明黄色锦袍,头戴玉冠,骑在赤色的战马上,显得威风凛然。他的身侧是与他并驾齐驱的凌烨,依旧如故的一身素雅白袍,束发的绢带是同色系的,战马亦是雪白的颜色,在冬日里,白色总是显得有些清冷,但他脸上挂着的迷人的微笑却让人感觉沐浴在温暖的春日里。
争云骑队列井然有序,整齐的行军步伐让人可以轻易的看出黎国治军的严谨和军队的实力。于双在队列的最前面领路,赵飞虎和蓝空则策马在皇帝的身后,依旧是干净的白色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明晃晃的光芒。我的车撵紧随其后,尉枫还是当着我的柴可夫斯基,他挺着笔直的腰杆,线条分明的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专心的驾着车。车内还是一样的布置,只是多了一个人,婉儿!她雀跃地探出脑袋看着外面的景象,不时发出啧啧的赞美声,她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国都,不曾想是这样的美丽,庄严。
我只是笑着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扑闪扑闪着,想起自己在她的这个年纪时是多么的快乐,多么的幸福啊,爸爸和哥哥永远把我放在第一位呵护着,疼宠着,不让我受半点的委屈。想着想着,自己的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鼻子也开始酸酸的。我好想他们,好想!
打开背包,拿出哥哥送我的那个锦盒,丝绒的蝴蝶结依旧那样美丽灵动,盒子的夹层里静静的躺着那条闪着蓝色光芒的星型蓝宝石手链。指腹温柔的摩挲着,在去英国留学前发生的一幕幕在我的脑海里像幻灯片一样一一放过。兀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外面传来排山倒海的恭迎圣驾的声音:“恭迎黎皇圣驾!黎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将手链收好,放回背包里。打开车窗,看着城门下黑压压的跪着一地的人,为首的是一个穿戴文官服饰的老者,白发苍苍的,精神却甚是抖擞。
婉儿也好奇的挤在我的旁边,朝窗外看去,外面一片静谧,所有的人都伏在地上,等待着皇帝叫他们起来。
黎子信扬了扬眉,看着伏跪在地上的南町国的文武大臣和百姓,露出一丝自得的微笑,声音洪亮而威严:“都起来吧!”
“谢黎皇陛下!”众人纷纷磕头起身。
“朕听闻南町国君龙体抱恙,特前来探望,大人前面带路吧!”黎子信朝为首的那个老者说道。
老者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君主,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看似慈善的眉眼间堆着恭敬地笑说道:“承蒙陛下挂念,想必我王知晓陛下的这番心意,定会更快的康复!陛下这边请!”
皇帝和众将都下马随着老者和一众的文武官员一起进入王都。婉儿率先跳下车撵,我紧随其后,婉儿站在马车下伸手握住我的手,笑嘻嘻的说道:“姐姐,慢点,我扶着你!”
我叹了一声,嗔道:“姐姐还没有七老八十的,你害怕我腿脚不灵便啊?”
婉儿呵呵的笑道:“哪能啊?”
尉枫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追随在凌烨的身后,全然不管不顾我了,这家伙,让我心中一顿好气。
婉儿挽着我的手,我抬头打量着这个有些庄严的都城,乌黑略有些脱落的城墙昭示着这座城池的年代已然有些久远了,城楼上有清一色的身穿红色军装的士兵戍守着,夹道两边栽种着槐树和桃树,因着冬季的缘由,大部分的树叶已经零落,枯黄的叶子掉落在树根处,陷入泥土中,渐渐化作尘土,直至消逝,这就是自然的规律吧。突然不觉想起古人的一句诗词,此刻却是分外的恰当应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落叶即使凋零,却还在继续着它的使命,用自身仅存的一点养料来滋养树根下的泥土,为来年的再一次生长积蓄着力量。
“现在是冬天,叶子都掉光了,看着有些萧条,等待春天来临的时候,官道两旁就会开满槐花和桃花,届时应该会是另一番的诗情画意吧!”我看着那些乌黑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喃喃说道。
“是啊,等到花开的时候,整条道上都弥漫着郁郁的花香,有白色的花,也有粉色的花,可好看了!”婉儿露出甜甜的笑看着我道:“芮城的官道上也栽种着同样的槐树和桃树,婉儿喜欢闲暇时采摘槐花瓣和桃花瓣酿酒,爹爹总是很喜欢的!”
我安抚着拍了拍她的手,婉儿却是笑容依旧的摇了摇头,说道:“而今婉儿还有姐姐,不是吗?婉儿不孤单!”
我放心的点了点头,与她相扶着跟随在蓝空和赵飞虎的身后进入王都。身后的大军却是不能进城的,于双在一员武将的带领下领着身后浩浩荡荡的争云骑和御林军士兵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大概是带领着士兵们到空旷处安置下来吧。
心中思虑着,脚下却是随着众人的步伐快速地走动着,抬眼时却是已经到了王都的正殿,那是接受朝臣参拜和君主御书房的主殿,宫殿正中的牌坊上肃然写着:穆容肃德四个大字。
通往宫殿的大门有数十层石阶,宫殿门口处站着一位身穿黑色盘龙朝服的中年男子,两位身穿绿色宫装的小宫女在他的身侧搀扶着他,他头戴正式的玉帘帝冠,垂下的白色珠子遮挡住了他的大半个脸,看不清此刻他是怎样的神色,但从他宽松的朝服和单薄的身形可以看出他是个病中之人。
皇帝黎子信站在阶下,朝着南町王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南町王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下石阶,来到皇帝的面前,刚要弯腰,便被黎子信一把扶住了。
南町王看着皇帝,感激的说道:“黎皇大驾光临,奈何本王身染重疾,不能远迎。还望黎皇恕罪海涵!”
黎子信露出关切的神色,扶住南町王道:“南王龙体违和,理当养病为重,朕怎会怪罪!朕听闻两位王子之事亦深感悲痛,还望南王节哀,早日养好身体,南町国事繁重,还需要南王统治呢!”
南町王听闻黎子信提起两位王子的死,脸上不觉又是一阵悲痛欲绝。可怜他膝下子嗣单薄,唯有两个王子和一个公主,为何老天要如此对待他,让他老来失子,承受这非人之痛呢?
他沉浸在哀思中片刻后便回复了帝王该有的容色,淡淡的笑道:“多谢黎皇关心,本王已经命人备下酒席为各位接风洗尘,西玥侵扰,幸得皇上出兵相助,此等情宜,南町国上上下下没齿难忘!请!”
黎子信闻言,嘴角噙着犹如孔雀般高傲的笑容,一双黑眸像星辰般闪烁着,径直抬阶而上。南町王在宫婢的扶持下,紧随其后。
那样的酒宴也许只适合男人,我才刚就座就觉得不甚舒服,或许是劳累了的缘故吧,在酒盏觥筹间只觉得心中憋闷。凌烨与我相对而坐,似是看出了我的不适,他看着我的目光透着灼灼的爱意和关切。但见他转而起身朝黎子信走去,俯身在他耳边说着什么,黎子信的眼睛朝我看来,神色温柔悠远,半晌才点了点头。凌烨面含微笑的谢过,笑意盈盈的朝我走来。
“走吧,我已经跟皇上说过了,我们可以先行离席!”凌烨拉起我的手,笑道。
我忙不迭的站起身,朝着黎子信和南王屈膝施了一礼,含着笑随着凌烨走出宫殿。婉儿和尉枫静静地跟随在我们的身后。
走在御苑里,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叹道:“还好你带我出来了,不然肯定要憋死!”
“现在可有舒服点?”
我点点头,笑道:“酒席上酒气凝重,南王尚在病中,受不得风寒,殿中已经上了炭盆,殿内烤得暖烘烘的,但却不通气,让人觉得憋闷。你们不觉得吗?”
凌烨好笑的摇了摇头,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就你这小妮子矫情,也罢,正好寻了这个机会出来,我也不喜欢那酒气味儿。”
我佯怒的撅着嘴,不理会他,凌烨却笑嘻嘻的拥着我说道:“刚才见你不舒服,连菜肴都没有用,赶了一天的路,现在是饥肠辘辘,你说怎么办?”
我颇有些不好意思,难为他们了,他们骑马赶路可是更加耗费体能的。心下不忍,便逞强道:“那我亲自动手做给你吃可好?烨,今天你可是有口福呢,本小姐可是轻易不出手的哦!”
凌烨的俊颜上闪过一丝喜色,高兴的问道:“当真?”
其实我对自己的手艺没底,但看他高兴的样子,便点头道:“嗯,只不过这里是南町王宫,我不知道他们的御膳房在哪里呢,他们肯不肯让我用呢?”
这是个实际问题,怎样解决我们都还没有想到,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由不得我们自己说了算。
凌烨笑着安慰了我几句,我含着愧疚看向他的时候发现在他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女子,其中一个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宫装,十六七岁的样子,旁边站着的是一个年龄大些的女子,一身天蓝色的宫装,衣着没有妙龄女子华贵,却比一般的宫婢要好些,应该是她的近身侍婢吧。
凌烨看着我发呆的样子,不由回过头看去,只见那红衣女子对着他微微露出一抹惊奇,但瞬间又恢复了淡定。她带着身边的宫婢徐徐走来,我方看清楚她的样子。
红衣女子三千青丝盘成一个风髻,鬓边和脑后垂了松松的几缕,这样的发髻在古代是没有婚配的女子一般常梳的,只不过从她佩戴的首饰一眼就可以看出此人身份不凡。标准的瓜子脸上淡扫蛾眉,略施粉黛,皮肤细腻如润玉柔光,殷桃小嘴娇艳欲滴,一双灵动的黑眸慧黠的转动着,带着探究的神色。正红色的裙装密密的绣着暗底的莲纹,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她的纤腰处缀着一条以白色珍珠串成的白底腰封,密密的流苏在走动的时候摇曳生辉,更添了一份柔美,衬得她的纤腰不盈一握。
“你们是谁?为何在御苑流连?”清丽如黄莺般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一份与生而来的高傲。
“你又是谁?”我脱口而出,对着眼前的这个美女我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善意,或许是因为她刚才看烨的神情吧。难道我吃她的醋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何。
“大胆,见到我们公主还不下跪?”蓝色宫装女子看着我喝道。
凌烨将我护在身侧,尉枫和婉儿也从不远处走上前来。凌烨露出春风般的笑意,朗声说道:“在下凌烨,这是小薇,尉枫和婉儿。在下等人无意冒犯,不知公主也在御苑,若有打搅之处,还望公主海涵。”
红衣女子脸色一凛,问道:“你是宣国皇子?”
“正是在下!”
“久仰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本宫是玉姒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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