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官差招呼着那些自一开始就在旁边看热闹的士兵过来维持秩序,忍着闷气看向了汉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胆子挺大的嘛,竟然能看出来他们几个有问题,有前途啊!”
碧波挠了挠头憨憨的笑了,可配上下垂的眼角和八字眉,却让人觉得十分违和。他搓了搓手心哈哈笑道:“哈哈哈,都是应该的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也实在是看不惯那个二吊子官差作恶的样子。”
“嗯,多亏了有你。”官差觉得自己胃痛,笑比哭还难看:“是啊,他就是个混蛋,只知道投机取巧钻营一些歪门邪道的。今个儿他们之所以会被放到东城门,也是耍赖皮拿银子跟人换来的。唉,这人十分无耻,总是用根本不存在的妹妹与刘大人攀关系,总说他那个鬼知道在哪里的妹妹是我家老爷的小妾”
就在官差试图在一些人有意无意注意下给刘大人澄清一下名誉的时候,一直挣扎着不愿意被拖走的憨厚脸猥琐心的前官差忽然挣脱开了两个健壮士兵的制服。猛地扑了过来,将最里面塞着的不知名布头吐了出来,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王八羔子!你敢这样对老子,信不信我让我妹夫直接将你的衣服扒了,把你的官职给撸了?!”
“两个笨蛋,连这样的无赖都抓不住吗!”官差怒喝一声,两个故意放开他的士兵连忙上去抓住他,嫌弃他挣扎个不停太讨厌了,直接一个手刀过去,一切就都安静了。
碧波目送着那个男人像一条死鱼一样被拖了下去,等前面的娘俩安然无恙的通过了检查,也就轮到他们‘父女’两个了。
有个面容清俊的中年人搬了张小桌子坐在了城门口,哪怕面对着的是一个比一个着急要进城的百姓,仍旧十分镇静。等碧波领着乔琤云走到桌子前,他抬眼扫了二人一眼。不咸不淡的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关系,来云连城是想要做什么的?”
“我叫王大赖,这是我闺女王楔!”
碧波揽着长得瘦瘦小小又黑黑的乔琤云。将她带到桌子前面,讨好的笑了两声:“这位官爷,我们爷俩是来云连城投奔她舅舅的。这孩子认生胆子小,别看长得跟个豆似地不大点儿,但实际上却是有十二岁半了。”
说着,还不忘轻轻推了乔琤云一下:“楔,叫官爷!”
乔琤云似乎有些被吓到了,低下头小声的喊了一句:“官、官爷好”
清俊的男人唯一挑眉,嘴角泄露出些许笑意:“我不是什么官爷,不过是刘大人家里的账房。被叫来帮忙登记一下你们的信息而已。你们的名字等我已经记下来了,你们可以去旁边检查一下,要是没有问题就可以被放进去了。”
碧波听了没有丝毫的尴尬,被涂抹的猥琐的面孔愈加献媚,一边推着乔琤云往前边走一边点头哈腰道:“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中年人笑着摇了摇头。眨眼间就将这样一对父女给忘在了脑后。虽然俩人的外貌都有畜,但丑的人又不是没有少见过,不过是长了几粒雀斑而已,下垂眼也是很常见的。
乔琤云来到一个面色和蔼的婆子面前,脖子微微瑟缩着,轻声道:“婶婶”
这婆子足有五十多岁了,却不愿意认老。正为前一个过去的少年叫自己奶奶生气呢。再一听到乔琤云这声寻常又年轻许多的‘婶婶’,顿时露出和蔼的笑容,将赵大宝拉到了身边道:“好孩子。让婶婶给你检查一下,身上没带不该带的东西,你就能跟你爹去找舅舅了。”
这婆子在旁边一直听着,倒是将乔琤云二人的来意给听清楚了。
乔琤云的双臂挡在身前。羞涩道:“不要.婶婶,我是好人,为什么要被摸啊。”
“这不是摸,这是搜身。”婆子一本正经的说完,忽而想到什么。颇有肖辈对小辈的语重心长:“不过这搜身可不代表谁都能用搜身为借口来碰你。记住了,除了像婶婶这样的女人在很严重的情况下要搜身之外,你可不能随便让其他人碰你,尤其是男人!”
李婆子说着就叹了口气,怜惜又怅然道:“唉,你爹看着就不像是细心地,你一个小姑娘家,又什么都不懂,切记不要与其他人有亲密的接触,不然你的这一辈子啊,都要被男人给毁了。”
乔琤云轻咬着嘴唇不说话,心里却是在奇怪眼前这个嬷嬷为什么要对她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话。正当她暗自狐疑的时候,旁边一个年轻许多的婆子不耐烦道:“哎呀,你怎么见到个女孩子就念叨这个啊。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家闺女现在不也挺好的吗。”
“好个屁的好!”李婆子在乔琤云身上摸索的手一收紧,确定她身上没藏着东西,而且也与传说中娇生惯养,白嫩的跟仙女儿似地云宁郡主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后,就松开了手。也不去看另一个婆子难看的脸色,目光阴沉:“遁入空门还叫做好?”
马婆子被呛了很是不高兴,见到李婆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样子,忍不住讥讽道:“遁入空门?你家闺女做个尼姑还有六个丫鬟随身伺候呢,虽然吃素但每日也是至少四菜一汤的被供着。连尼姑庵都不用去,她那还叫做出家啊?呸!就是个占着位置下不出来蛋的母鸡罢了,真以为刘大人有多么媳她呢?不过是夫人仁慈捧着她罢了!要是没有她占着姨娘的位置,你还以为你能在府里当个不大不小的管事婆子?哼,不让你去倒夜香都是你用闺女换来的福气!”
“你他娘的放狗臭屁!”李婆子经历的多了,平时不爱动怒,但她唯一的逆鳞就是自己那个苦命的女儿。现在听见这马婆子说话如此难听,径直走过去就给了她一巴掌!
“嘶”乔琤云倒抽了一口凉气,捂着胸口怕怕的往后退,眼睁睁的看着刚才还和声细语跟自己说话的李婆子,不过一转眼间就暴力不已的揪着别人头发使劲薅,嘴里不带脏字的脏话听得她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碧波刚被搜身完毕。一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立即就跑了过来,一把将乔琤云护在了怀里,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个婆子,低下头问乔琤云:“楔。告诉爹,她们两个怎么忽然打起来了,有没有伤到你?嗯?”
乔琤云因碧波的自称而在心里犯了个白眼,身体却配合的缩到了较于自己高大许多的碧波的怀抱中,颤抖着道:“我怕,楔好怕那、那个蓝衣服婶婶给我检查,然后那个紫红衣服的嬷嬷突然说了一些不、不好听的话,蓝衣服婶婶很生气,就冲上去跟她打起来了。呜呜,好吓人啊。”
就在无辜受牵连的乔琤云叙述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之前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士兵们快速的冲了上来,将两个婆子给分开了。
李婆子很有一把力气,挣开钳制着自己肩膀的手之后,不等士兵再上来抓她,她就阴冷的笑了一声:“别抓我。是她口出不逊我才教训她的!”
“呸呸呸,你个贱蹄子竟然敢打我,我男人都不敢打我呢!”马婆子气得上蹿下跳,手都不敢碰自己火辣辣的头目光掠及地上那一大团的黑头发,痛不欲绝道:“我的头发啊!保养了这么久连根白头发都没有,竟然都让你给薅光了!你这个不要脸的。你姑娘也是个不要脸的活该剃了度做尼姑,让你们家断了香火!”
李婆子的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指着马婆子看向那些士兵:“听到了没有,她胆敢污蔑刘大人家的十四姨娘。谁都知道十四姨娘为了给大温国祈福,自请出家居在小院子里每日诵经念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片真心诚诚!可现在却有人在诋毁十四姨娘”
围上来的士兵们猜出来眼前笑容阴翳的老妇人是谁了,再联想她那个做了刘大人十四姨娘很是了不得的唯一女儿,就端正起了态度,不顾马婆子的叫骂和跳脚,用不知哪里拿来擦汗用的脏布塞进了马婆子的嘴里。还让其他兄弟们将她给捆了起来。
等到马婆子连惨叫也不得了,这才恭敬的对着李婆子抱拳施礼道:“让她冒犯了您真是不该,您继续忙,我们这就将人送到刘大人府上,请刘夫人做主惩治。”
李婆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将积压在胸中的郁气吐了出来,面容平静了不少,对着士兵们感激一笑,说了一句在乔琤云和碧波听起来都有些莫名的话:“我会与十四姨娘说各位的出手相助的。不知道官爷你叫做什么名字?”
那些士兵们露出羡慕之色,被李婆子询问的士兵有些兴奋的道:“我叫做成德,今年虚岁二十三了,生辰是六月初九申时五刻,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媳妇呢”
乔琤云的小嘴微微张开,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她怎么觉得李婆子的神情有些莫测呢?而且这个士兵干什么将自己的生辰八字都说出来,还说没有媳妇,难道是想要求姻缘?
不得不说,乔琤云还真的猜中了。
李婆子打发走了看着就恨不得掐死的马婆子之后,也不在乎身边的视线,再次走到乔琤云的身前,对于她虽然瑟缩了一下但并没有完全逃避的举动还算是满意。
李婆子对着碧波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拉着乔琤云的手往城门内走,等临进去被拦住的时候,对坐在城门内口处桌子边的人比了个手势:“这两个没有问题。”
等喊完,李婆子就松开了乔琤云的手,对着她温和的一笑:“楔,去找你舅舅吧,别忘了婶婶跟你说的话,要保护好自己。”
乔琤云面露茫然,但还是乖顺的点了点头,换来李婆子柔和一笑,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李婆子就率先转身往外走去。
定着约莫两三息时间,乔琤云被碧波拉住了手。进入了戒备森严的云连城。通过了城门,在显得十分肃静的街道上快步的走动着,似乎很有目标性,但是走出去约莫一百米。就停了下来询问其他人:“大哥,请问绫罗绸缎庄在哪里?”
被问到的男人随手一指,头也不抬道:“沿着这条路直走,遇到分岔口的时候直接上热闹的那一边,顺着右边走很快就能看到了。”
“谢谢,麻烦您了哈。”碧波伪装的男人挂着笑,点头哈腰的样子没有丝毫违和,就像是做惯了这种举动一样。
乔琤云听话的被碧波拉着走,没有多说一句话,看样子也是喜欢沉默懦弱了。
又走出了将将近七八百米。总算是到了岔路口,碧波左右两边看了一遍,还不忘感慨道:“几年没回来而已,云连城的街道可是越来越宽敞了,真好。花儿。媳不?”
碧波没等乔琤云的回答,就拉着乔琤云往右边走去。虽然受到进出云连城严格的影响,但是这一条街道上还很是繁华热闹,与之前走过的那条宽广却没有任何摊位铺子的正道相比,真的不像是同属于一个城池的毗邻街道。
乔琤云屏息跟着她拐进了右边的宽敞街道,确定那一股并不甚犀利的探寻视线被阻断后,心内刚一暗暗松了口气。那股甩不掉的视线就再次黏在了自己的身上。
乔琤云察觉到碧波在自己的手心里轻挠了两下,明白她也察觉到了,就天真又小心的四处张望,难掩欢喜道:“嗯媳,这里好干净好漂亮啊,这里好宽敞。比种着花花草草的庄子还要好看!哇,还有好多好吃的好看的爹,这里真好”
“媳就好,走,爹带你去找你舅。你舅现在可是混出头了,是那个绫罗绸缎庄的掌柜的呢!”碧波低哑的嗓音透着一股兴奋之意,因为心情飞扬而同样拔高起来的嗓门,甚至吸引得周围路过的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碧波的步子有些太快了,乔琤云只能倒腾着腿儿快步跟上。她时不时的还要四处张望一下,目光落在那些卖珠花和零嘴的摊子上都快要拔不动腿儿了。
“闺女?”碧波这次又走了几步,发现根本就没拽动乔琤云,就回过头来一瞧,只见她正站在一个满街游走的糖葫芦摊子前停住了,“想吃这个?上次刘婶子不是给你带过一个吗?那时候你还说不好吃粘牙呢,走吧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乔琤云微微嘟起了嘴,一时不查被碧波拽出去了好几步,也不恼只是好声好气的求道:“爹,我想吃.这个肯定好吃,红彤彤的,上面还亮亮的全都是糖,肯定可甜了。”
卖糖葫芦的小贩听了,就在旁边吆喝道:“是啊,谁不知道我小二黑卖的糖葫芦是整个云连城最好吃的啊!个顶个大的山楂,上面的糖浆那是又厚又脆啊,咬一口让你恨不得将舌头都给吞下去!而且一个才三文钱,你就给小姑娘买一个嘛,反正也不贵!”
“爹”乔琤云扯着碧波的衣角可怜兮兮的唤着,让路过的人都看向了碧波。
碧波似乎因周遭的视线而觉得不自在了,忍痛将刚才在郊外转到衣服内袋的铜板数出了几个。她略一犹疑,拿了两个铜板递给了小二黑道:“来一个串吧,给挑个最大的”
小二黑不接钱,而是看向那个比自己还黑的小丫头道:“小姑娘,这糖葫芦呢,要三文钱一串,你爹只给了我两文钱,所以我只能给你挑一串最小最酸的了,可以吗?”
乔琤云的眼神闪了闪,看了看糖葫芦又看了看碧波,瘪着嘴道:“可以”
小二黑一哽,似乎原本打算曲线让这男人再拿一文钱出来,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孩子真应了,最小最酸的?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但还是不得不伸手在草架上翻找,念念叨叨道:“真是的,要不是看你可怜,不才不会两文钱就卖给你呢。我小二黑可是云连城里都有名的,做的糖葫芦都一样好吃,哪里有最小最酸的哼,你们这爷辽真会占便宜。”
(以下暂时用代称
男人一听原来是这样,表情也有些微妙。等小二黑挑好了,直接一把将糖葫芦抢过来,将铜板塞给了他,冷哼了一声就不甚高兴的拉着闺女走了。
没走远的时候。小二黑还能听到男人在不满道:“真是的,你怎么就这么馋,让人忽悠两句看到糖葫芦就走不动道了。这破东西我都会做,一串才这么八个竟然就要两文钱,简直是天价!上回刘婶子都说了,这东西一文钱一串满大街的都在卖,就你没见过世面!小家子气气得,拿着这么个东西,一会儿见到你舅舅肯定寻摸着咱们俩是土老帽,进城来就迫不及待的吃”
小女孩没有任何回应的低下了头。只是一手不放弃的牵着男人的衣角,另一只手似乎在揉眼睛,想也知道是在擦拭着泪水。
男人训诫了好多话,见她哭的差不多了,才叹了口气换上一副慈父表情道:“楔。爹都是为了你好,你必须得管住自己。咱们什么情况,你什么都要的话”
“爹,我、我知道错了。”楔抬起了头,眼眶发红的盯着男人手里的糖葫芦,小小声道:“我今天可、可以不吃晚饭了,只要让我吃这个糖葫、葫芦就行”
“你这孩子!”王大赖没想到闺女这么不听话。到现在还想着吃呢,又是生气又是无力,但还是将糖葫芦塞到了楔的手里,没好气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说你怎么就没有学到一分你娘的勤劳能干,一天就知道好吃懒做的。等长大了还能干什么!”
楔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就被红艳艳的糖葫芦吸引了注意力,一边听着爹爹骂,一边轻轻咬了一小口,糖浆果然很脆很甜。里面的果肉还有一点点微酸,让她幸福的半眯起了眼睛。
观察这对父女俩的人在人群中跟了很远,见当爹的虽然一直在抱怨闺女乱花钱,但还是没舍得动手,只是说些干巴巴的话,看样子就是有些吝啬却又疼爱孩子的父亲。
而楔吃了一颗糖葫芦之后,就将手举起来递到了王大赖的嘴边,小心讨好的笑道:“爹,你也尝尝比当初刘婶子给我买的还要好吃好多好多呢。”
王大赖没好气的犯了个白眼,但还是一口咬下了两颗,鼓鼓囊囊的在嘴里嚼了几下,含含糊糊道:“还行吧,这可是两文钱呢。下次可不行乱咬东西了,爹为了赎身可是把这些年来攒的钱都给花光了呢。唔,这里面没有山楂籽,山楂籽挖了多浪费啊,少了那么大一块肉”
“嗯嗯,我保证!”楔看爹爹这样就知道此事就此揭过了,美滋滋的又咬起了糖葫芦。
这一路上再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尾随的人跟了一会儿,确定了这两人身份无疑,这才折身回去跟受到恒王好一番责斥的刘大人汇报道:“大人,他们看样子的确是一对没见过世面的父女,说是要去绫罗绸缎庄认亲戚,穷酸得很。买根糖葫芦还要讲价墨迹半天呢。不知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刘大人目光阴沉,站在窗边冷声道:“绫罗绸缎庄?呵,两个乡巴佬竟然能害的本大人受到恒王的责斥,就是犯了死罪。派人去盯着点儿,等恒王走了之后,就动手!”
“是!奴才这就去办。”
“哼。”等人出了屋子,刘大人就冷哼了一声,无法忘记恒王给他的屈辱。他在这云连城已经有七年了,有谁敢冒犯他的威严。就是以往恒王来了,虽然他要接待,但恒王也是不敢给他一分脸色看得!不过,他不能对王爷动手,可两个跟蚂蚁似地土老帽可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绫罗绸缎庄门口,楔跟王大赖傻乎乎的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诺大的铺面和描金的牌匾,再加上里面柜台上摆着的一匹匹的绫罗绸缎一看就是昂贵至极的,竟是吓得不敢上前了。
还是绫罗绸缎庄门口招呼来往客人的伙计看他们两个一脸的穷苦相,站在门口不知道让多少达官贵人都绕道走了,就上前驱赶,但说话却还算是客气道:“劳烦两位让一让,要是去布庄的话请继续往前直走。”
王大赖的舌头有些打结的问:“这、这就是绫罗绸缎庄?”他刚才还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这里的,但似乎被这里的宽敞富贵程度给惊呆了。
“对啊,这就是我们绫罗绸缎庄。”说着。伙计就又驱赶道:“你们两个赶紧让一让吧,你们把门口都堵住了,客人都没法上门了。走吧走吧啊”
王大赖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接着忽然又上前三步。一把抓罪计的手道:“我们是掌柜的亲戚,我是他姐夫,带着闺女来找他”
“掌柜的?哪个掌柜的?”不怪掌柜的这么问,实在是绸缎庄太大了,每天往来业务太多,所以有两个掌柜的。其中一个姓吴,另一个姓张。
王大赖一愣,声音弱了点儿道:“他叫吴德贵啊,难道是我找错了?可他说他就在这里做掌柜的”
“诶哟!”伙计一惊一乍的抓住了王大赖的手,亲近道:“明白了明白了。你就是吴掌柜的姐夫吧?早就听说了,这是你姑娘吧?长得好,真好。”说着往门内瞄了一眼,抱歉的笑了笑:“吴掌柜刚才去验货去了,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我先带二位去后面的茶水室休息一会儿可好?”
楔带着好奇的看着这个穿着要比他们还好的活计。也不敢多说话,跟着爹爹就随着这个活计从小门进了绫罗绸缎庄。路上有几个忙着去东西的活计看到了他们俩,眉头一聚询问了引路的活计,当得知他们是吴掌柜的亲戚后,有的人笑了笑,有的人却不屑一顾。
将这些人的反应都记了下来,楔和王大赖被带进了一间茶水室休息。活计还有事情要忙,给俩人一人倒了杯茶水就先行离开了。
因着是在别人的地盘也不能乱说话,王大赖、也就是碧波一口气喝干了茶水,在屋子里走走转转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人,才敢放松些许。
乔琤云确定周围没有人偷听。但不在自己家里又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是没有说些私密的事情。她对着碧波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笑眯眯道:“刚才的糖葫芦可真好吃,我有点儿饿了”
“饿了吗?等会儿就好,一会儿你舅舅就能回来了。”碧波嘴角噙着笑意。自己又给自己蓄满了茶水,伸手点了点乔琤云的鼻梁道:“以后可别哭鼻子了,要是把脸哭花了可就不好了。”
乔琤云吐了下舌头,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声道:“我的脸没有弄脏吧?”
“你还知道给弄脏了啊。”碧波自在的翻了个白眼,用力的搓了搓她的脸蛋道:“看吧,我都给你说了没事儿的。不过你刚才表现可真是见到糖葫芦就走不动道了。”
乔琤云龇了龇牙,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靠近了,就摆摆手,讨好的笑道:“爹,下次我不敢了,这次尝过好吃的糖葫芦了,我以后就不会乱要了。”
“好吧你。”碧波知道乔琤云在无人的状况下不会喊自己‘爹’的,就安静了下来。
不过二十来息时间之后,房门忽然被人敲响,应了一声之后,就有人推门而入。
属于青年的惊喜声音在耳边响起:“姐夫,你带着我外甥女过来了吗?太好了!”
乔琤云看向门口,见那面容平凡但眼神十分明亮的青年不似在假装,不禁的怔然对方会演戏。碧波不可能伪装成一个真正存在的人来投靠这人的亲戚,这个青年绝对也是碧波的人。就是不知道是何时被碧波收拢,或者何时派遣到云连城来的了。
碧波、王大赖忽的站了起来,激动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道:“德贵,好久不见了。可惜你姐姐不在了,不然的话”
眼见着吴德贵的情绪低落下来,王大赖又叹气道:“唉,罢了,不提这个。虽然找来不好,但我也不能让楔就一直在郊外的庄子里面过一辈子。这次过来,我们已经依照你的话解除了与原本东家的卖身契,现在想让你帮忙找一份活计,签了活契好养活楔,让她以后也能有个好出处。”
吴德贵没有任何迟疑。重重的点头,亲切的对楔招手道:“楔,过来。上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你九岁的时候。你肯定是不认识舅舅了吧?”
楔硬着头皮走到了吴德贵的身前,好在他没有将自己当成孝子一样摸头。
“舅舅好。”王楔表现的就像是一个羞涩的孩子,叫了一声就安安静静的站着了。
“饿了么?现在都过了晌午,你们俩是怎么过来的?走,我带你们去吃点儿饭,咱们一边吃一边说。”吴德贵招呼着二人出去,现在客流不多,店里又有伙计们看着,他暂时离开一会儿也没什么。
刚出了门口,王大赖就忍不住感慨道:“想当年你还是一个小娃娃。哪能想到十来年过去,你就如此出息了呢。要是你姐能亲眼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为你感到自豪的。”
“是啊”吴德贵神伤道:“要是姐姐没有染了急病的话,咱们一家四口人在一起,多好啊不说这个了。”狠狠地将浊气吐了出去。他引着二人往左边走:“来,咱们去醉仙楼吃饭。这个醉仙楼挺厉害的,在皇都里面都有一席之地呢。”
“这个”站在醉仙楼门口,原本还欣喜见到吴德贵的王大赖和楔都有徐躇。这酒楼装饰的这么奢华,得多贵啊。按照设定来说,他们一直在郊外的庄子里面做活,几乎几年之内都没有进过城。更别提去酒楼吃饭了。自然会觉得与生活脱节。
“来来来,进来吧。”吴德贵拉着二人就走了进去,笑眯眯道:“反正就咱们三个人,上二楼大堂吃就行了。小二!”
“诶哟,吴掌柜啊!”小二的跑了过来,见到穿着旧布衣布裤的王大赖父女愣了那么一瞬。接着就自然的看向了吴德贵问道:“吴掌柜的,今个儿是要招待客人吗?厢房都已经满了,不知道在二楼大堂怎么样?”
“可以,这是我姐夫和外甥女,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吴德贵指了指二楼大堂的窗边。问道:“上次来喝酒的位置有人吗?没人的话去坐那里正好,让我小外甥女看看外面的热闹。”
“那里一直给您留着呢。”小二说得好听,侧身请着吴德贵上楼:“楼上三位!”
将三人引到窗户边的位置坐下之后,小二还特意去搬了一个折叠屏风遮挡,给他们格外的隔出一个小空间出来。
楔坐在最靠窗的位置,兴致勃勃的趴在窗口往外瞧,倒是有了几分孩子的天真无邪。
看出王大赖的拘谨,小二笑了笑就问吴德贵:“吴掌柜,不知道今个儿您想吃什么?今个儿中午腌制的醉鸡快卖没了,您要是想吃的话,小的这就去让厨房给您烤一只。”
“楔?想不想吃醉鸡?这是醉仙楼里面最有名的菜色。”吴德贵询问着王楔。
王楔紧张的咬了下嘴唇,看了眼王大赖,小猫似地小声道:“好,谢谢舅舅。”
“乖孩子!”吴德贵忍着想要去摸云宁郡主脑顶的冲动,转过头去对小二嘱咐道:“来一只醉鸡,两荤两素,照着你们这里最拿手的来。对了,再来一壶梅子酿!”
“好嘞!饭菜马上就来!”小二一甩抹布就要快步的去报菜,却被王大赖出声拦住了。
“等等!”王大赖不好意思的说道:“咱们三个人,叫了那么多菜吃不了多浪费啊。而且你下午还要上工,还是别要酒了!劳烦小哥要两个素菜就行了,醉鸡也不用。”
闻言,王楔就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黑黑又长着斑点的脸上露出了哭容。
“姐夫,你吓到孩子了!”吴德贵连忙坐到楔身边安抚她,对着小二使了个眼色让她下去,接着颇为严肃道:“姐夫,既然你们过来找我了,我自然要想办法让你们过得好,现在你们可是我唯二剩下的亲人了。尤其是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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