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苏南星头疼的是,整个云落小镇,就这一家药馆,就这么个买药材的地方。
她要如何名正言顺地将空间里的药材拿出来?
难道只能进城一趟?
或许是陈家独霸的原因,给她添了一些麻烦。
在没有见到陈家人之前,她对陈老伯口中亲戚们的印象,变得更是不好。
顾淮书将盘堆满瓜子的碟子,推到苏南星面前,“娘子吃,瓜子很香。”
那只是他无聊时,顺手剥的。
即便苏南星没有全部吃完,他也不在意。
随后,他状似无意道:“娘子,城中有不少贩药材商,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所谓贩药材商,源头不过都是他手底下的人。
否则一般药材商都是没有出来售卖,而是直接卖到各家药堂里的。
楚国不是什么药材之都。
种药材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贸易最广的,还是当属乔国。
苏南星眉头一松,“行啊。”
等到华月寄出信件回来时,苏南星便提出要回去。
“姑娘,不再逛逛吗?”
今天他们也没干什么,就在云落小镇内到处走,华月还以为她在逛街呢。
就连坐茶室,也只是以为她累了。
但见苏南星一直盯着陈氏药馆。
华月还是猜到她要查陈家。
虽然不知道夫人要干什么,华月一了解夫人心思,就立马跑去干了。
苏南星下楼,上了一直候在门口的马车。
她才刚伸了个懒腰舒展身躯,就听旁边有一个婆娘的高喊声,“官爷!你们可算来了啊!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民妇的命,太苦了啊!”
这一嗓子,将街上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包括苏南星。
她正无聊呢,这会一听到有热闹可以看,她便开口,“慢着,看看发生了什么。”
反正现在时间善早,晚一会也没什么问题。
她掀起帘子看过去,街对面已经围了一群人,其实根本看不到什么。
只有几名官差衙役长得比较高,让她瞧见几个脑袋而已。
苏南星顿觉没意思,正要示意车夫赶车时,却听人群中有个熟悉的声音,“我父母若在天有灵,第一个被雷劈死的,就是你!”
她微微扶额,这两小孩,年纪还是太小,有什么事情,都直接说出来。
这样一来,不是被人抓住把柄了。
果不其然,就见那边又传来一声哭嚎,“哎哟!天可怜见啊!我帮衬了你们一家十几年,你母亲死时,还是我们帮忙下葬的,你却反过来诅咒我们……”
“你血口喷人,是我们家帮了你们十几年才对!”
“你们家生意那么大,你父亲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我们几家去帮你们照看生意,都不谈能拿多少钱,到头来你父亲一死,你就要踹了我们,自己拿钱了是吧!”
“这几年你们没少贪铺面的钱,你以为我们家不知道吗!要不是我父亲看在亲戚一场,你们早就得混蛋!”
“我不活啦!大家快来看啊,这小子就是白眼狼,帮忙照看他们家生意十几年,不曾拿过一分一银,到头来还要污蔑我们!”
……
苏南星走到那边的时候,就见到鹿笙一身狼狈,头上缠着的纱布早已散开,鲜血留了大半张脸。
而鹿元跪在一旁地上,朝着所谓亲戚们磕头求情,“求求叔婶们,不要拿走我们的东西,把东西还给我们……”
鹿笙也才十五六岁。
鹿元就更小了。
面对几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亲戚,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可以应付。
围观的群众们,也没有一个人再为鹿家兄妹说话。
一个穿得粉嫩的妇人,似是亲戚们的主心骨,虽然她身后还站了好几人。
但全程一直都是她在说话。
“我们拿走你们什么?鹿元,做人说话要讲道理,不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可以污蔑人的。”
几位官差,其实已经被粉衣妇人收买,他们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只等着最后拿出契条,让鹿笙按个手印,这些契条的名字,就算是更改到妇人名下。
鹿笙拉起鹿元,“你朝这些不要脸的跪下做什么,他们都是吸血虫,要我们家养他们还不够,现在还要抢我们的房子住。”
粉衣妇人立马指着鹿笙的鼻子骂:“大家快看啊!就是这个小兔崽子,帮他们家几十年,到头来说是我们帮他们!”
其实,鹿家亲戚与鹿家主家住在一起几十年,街坊们是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但眼下大家都吃不饱,穿不暖。
谁会好心帮忙,去惹来一身骚?
再加上官差们一看就站在粉衣妇人这边,大家都不想生事,所以真正的知情者们,全部都选择沉默。
鹿笙气得紧咬牙齿,拳头握得死紧,却碍于不过是个小孩身,不能出任何力。
他朝粉衣妇人伸手,“把偷的契条都还给我!”
“偷?什么叫偷,这里一直都是我们在住,你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粉衣妇人双手环胸,下巴高抬,看着鹿笙,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
“你!!!”
鹿笙恶狠狠盯着粉衣妇人。
而这时,官差终于看够了戏,不耐烦地开口,“真当本爷的时间很多吗?还不快点按手印,本爷才好盖章。”
“是是是!”
粉衣妇人笑得一脸谄媚,对身边几人使了个眼色。
顿时有几名家丁走过来按住鹿笙。
鹿笙就算拼命挣扎,最后也因体力不支和弱小,并没有成功挣脱。
他不甘心喊道:“二婶,你的手段太拙劣了!软的不行,现在就要来强硬的吗?放开我!小心我去告你们!”
没等粉衣妇人回话,听到此言的官差已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话!本爷在的地方,就代表官府!”
“我要去都城告皇帝!”
这话一出,连在场不少围观者都笑出声,仿佛在嘲笑鹿笙的无知。
能上都城已是不易。
更何况要见皇帝,别连宫门都进不去。
粉衣妇人洋洋得意,“你管我用什么,能成就行。”
随后她指使家丁,强迫鹿笙在按手印。
尽管鹿笙用尽全力反抗,他一个小孩,哪里抵得过四个大人。
眼见大拇指已经应上红泥,马上就要压在契条上。
粉衣妇人也兴奋地瞪大双眼。
却在这时,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人,抽到了契条,拿在手心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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