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要是成了网红，一般得多少粉丝，才能开始挣钱啊？都怎么挣钱啊？”
张洁芳都没多铺垫，第二个问题就“图穷匕见”。
她现在虽然赚得比之前搓澡多了不少，可负担依然重得很，得想办法“开源”，毕竟“节流”没戏。
不管是抵押贷款还是唐文远那边，每个月该给的，都只多不少。
“赚钱的渠道其实还挺多的，视频流量、商业广告、还有直播带货都能赚钱，一般粉丝十来万的时候，就可以赚一点了。”
“要十万这么多啊？”
张洁芳给吓了一跳，她那个号都注册大半年了，之前只是看别人，最近两三个礼拜才开始学着发一些对口型的唱歌视频，到现在拢共攒了小一千粉丝。
张洁芳本来还挺满意的，可听顾夏这意思，离挣钱还早着呢！
“洁芳姨，您是着急用钱吗？”
“没……没有。”原本正欠身跟顾夏说话的张洁芳有点尴尬地坐了回去。
“您着急用钱的话，我可以帮忙。真的，洁芳姨，您别跟我客气。”顾夏转头看向张洁芳，脸上一派真诚，一看就不是虚情假意的客套。
“嗐，我肯定不跟你客气，咱们是一个……一个Team嘛，姜鹤刚说过的！”
张洁芳跟顾夏打了个马虎眼，她紧张地瞥了旁边的姜小萍一眼，发现姜小萍正靠在车门上闭目养神，没有开口拆她台的意思，当即松了口气。
姜小萍当初知道她被“杀猪盘”，就打算借钱给她，让她先把贷款那边的窟窿给堵上，“欠我的总比欠外人的强吧”。
可张洁芳死拗着不肯要，气得姜小萍骂她死脑筋。
张洁芳不是死脑筋，她是怕连累姜小萍。
刚遭骗的那段时间，张洁芳总会想起自己小时候跟着爸妈赶集时，遇到的那个算命先生。
那先生一摸她的手，就说她是天生的穷苦劳碌命，“你啊，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过日子，千万别惦记着改命，不然不光自己遭报应，还会连累身边的‘贵人’！”
张洁芳年轻的时候不信，可现在她是真的信了，她让“海阔天空”骗了，不就是不甘心认命吗？
她不想也不敢借钱。
报应嘛，就理应自己受着，没有让别人给她擦屁股的道理，这万一再牵连到人家，那她可就真的没脸活着了。
顾夏显然没被张洁芳糊弄过去，他还想再劝上两句，姜鹤不动声色地扯了扯他的袖口。
顾夏到嘴的话立马拐了个弯儿，转而问起了张洁芳的平台账号，“我发给公司运营，让他们帮您看看，走哪个方向机会更大些。”
“那敢情好，先谢谢顾老板了。”
他俩人聊得一团火热，姜鹤透过后视镜看了她妈一眼，姜小萍也不装睡了，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姜鹤当即了然，知道不好多说什么。
姜鹤这边把车停好，刚把设备从后备箱里搬出来，一辆贴着“滴滴出行”的白色新能源车就从地下车库的入口开了进来，恰好停在他们的对面。
“姜鹤，你来了！”开车的人刚巧就是黎桃，“我就怕又让你等半天，这紧赶慢赶的，总算赶上了。”
黎桃一下车就笑着跟姜鹤聊了起来。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俩人一直保持着联系，姜鹤去了黎桃推荐的那家修车厂换了车灯，果然只花了300块钱。
后来闲谈的时候，她了解到黎桃的西语不错，刚巧就有认识的人在找西语翻译，姜鹤帮着牵了个线，结果双方都挺满意，姜鹤自然也跟着开心。
俩人正说着话，副驾驶那侧的车门开了，扎着双马尾的熊朵朵背着鼓囊囊的书包从车上跳了下来。
她大大方方地冲着姜鹤喊了声“阿姨好”，却在看到姜小萍跟张洁芳的时候犯了难。
“喊‘奶奶’就行！”张洁芳大咧咧地建议道。
“奶奶是白头发，你们都不是，你们都是阿姨，阿姨好。”熊朵朵显然有自己的一套评判标准。
跟她妈平辈，姜鹤挺没所谓的，毕竟习惯了，结果小姑娘一看到顾夏，居然张开手臂，冲他高喊“哥哥抱”。
这番操作着实让姜鹤的心态有点崩，她忍不住后仰身子，看了两眼车窗玻璃上的影子，瞧着确实比顾夏大一些，但是也不至于差辈儿吧？
“岁月不饶人啊！”姜小萍瞧见了，非但不安慰，反倒开始火上浇油。
“少说两句吧您就。”姜鹤嫌弃地推开她妈搭在她肩头的胳膊，过去帮黎桃的忙。
黎桃那车的后备箱居然是满的，两提成人纸尿裤、一袋子20公斤的大米、两大塑料袋的蔬菜外加一泡沫箱冷鲜肉，她显然是刚刚完成了一次大型采买，东西加起来比姜鹤他们的助浴设备还多呢！
几个人跟搬家似的，连拎带扛，才把那大包小件的都搬进电梯，就连熊朵朵都抱了一大包纸尿裤，不大的电梯给塞得满满登登，幸好没有超重。
“老熊，姜鹤他们来了！”黎桃一开门就冲着早就候在客厅里的熊云皓介绍道。
说起来，这也是姜鹤第一次见到熊云皓，上回熊云皓一直在书房写剧本，姜鹤愣是一面都没见着。
熊云浩长得非常普通，典型的大众脸，过目就忘的那种，他靠坐在电动轮椅上，除了看起来身形有些消瘦之外，跟普通人并没什么不同。
不过这份“普通”，只维持到他开口说话。
熊云浩对舌头的控制显然已经力不从心，“你们好”三个字他说得极慢，可听起来还跟粘连在一块儿的糯米团子似的，需要集中精力、竖起耳朵，才能听清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姜鹤他们四个立刻紧张起来，唯恐自己一个不留神听岔了，冒犯到熊云皓。
“听不清也正常，你们都是刚接触。”
而黎桃略带调侃的一句话，就让这份连空气都跟着压缩的紧张瞬间消弭，“我这都苦学两年多了，才刚过‘熊语六级’呢！”
“我是四级！”熊朵朵冲着顾夏伸出四根手指，倍儿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别提多可爱了。
给熊云皓助浴，出乎意料的简单。
姜鹤之前担心出纰漏，特意查阅了好些资料，担心国内的不够，还特意找了国外的不少论文研究，又拉着她妈跟张洁芳紧急培训了大半天。
可现在姜鹤打心眼里觉得，黎桃找他们纯是浪费钱，她只需要买个充气洗浴槽，然后再找人搭把手，把熊云皓抬到洗浴槽里就行了。
她的护理水平跟张洁芳不相上下，动作专业又娴熟，姜鹤跟姜小萍俩人几乎都没怎么湿手，顾夏更是因为过于无所事事，干脆陪着熊朵朵做起了明天要交的手工作业。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姜鹤开始觉得她们应该给熊云皓跟黎桃俩人钱。
毕竟大象剧场里，一场一个半小时的脱口秀，单人门票是89，而整个助浴过程中，熊云皓跟黎桃俩人嘴巴几乎没闲着，配合默契地给他们上演了一段少见且精彩的双人脱口秀。
姜鹤不太懂脱口秀的技巧，毕竟看得少，却也知道同样的本子由不同的人演绎出来，好笑程度也是截然不同的，这跟节奏、语调还有肢体动作，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熊云皓显然非常善于控制节奏跟语调，而他说话含糊不清的问题，黎桃也能完全弥补。
姜鹤怀疑俩人专门排练过，黎桃会在翻译“熊语”的过程中，故意制造一些错误，而那些错误刚好又可以让熊云皓的讲述变得更加有趣。
一场助浴下来，姜鹤跟张洁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姜小萍更是直言，皱纹都多了两道。
“我的本子下周……上开放麦，有兴趣……可以去听。”完成助浴的熊云皓坐在沙发上，开口邀请道。
“姜鹤她们肯定很忙，哪有时间呀！”黎桃边帮熊云皓涂抹身体乳，边替姜鹤拒绝。
“是下周对吧？我们一定会去的。”
姜鹤这可不是客套话，她之前也听过一次大象剧场的脱口秀，是林小雅带她去的。
“说真的，挺一般，我差点听睡着，不过今天你跟黎桃让我对脱口秀刮目相看，谢谢你啊，老熊。”
“我的……荣幸。”熊云皓慢慢说完，而后嘴角痉挛地抽动了两下。
黎桃告诉过姜鹤，这代表着一个极灿烂的大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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