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太“听到”原身说:“如若孩子们出生前能选择谁来做父母,应该也不愿意给我这样没本事的娘做儿子的。”
许老太在梦里想对原身摇头。
不是每个人的爹娘都是首富。
富人才占千分甚至万分之零点零几。
做父母的谁不想给孩子当守护,甭管什么条件也都在全力以赴。
那就非得是条件好的才叫好父母?全力以赴过就够用了。
她想劝原身别贬低自己。
许老太承接了原身记忆,了解原身后期想再嫁老头,其实也是想给田芯寻个放心人家嫁出去后,她再离开,不想再给三个儿子添负担。
要是万一运气好,真能寻到个瞎眼有钱老头,原身是想着还能偷摸的从后老伴那里倒动点啥贴补给自己孩子们,想让那后老头帮帮她。
要理解一个古代老太太,她的眼界她能看到的就是靠嫁人改变条件。
就连现代也是随着一代代女性走进职场自己赚钱,才会悟出靠一次次嫁人改变命运不靠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连嫁人也要靠自己混起来后才能找到好的,要不然想遇见都遇不着。
更不用说古代对女性的限制,这里哪有什么工作让女性赚钱。
想自立要强都没有机会。
这世道去哪里有路引卡着,想见世面不是说见就能见的,“仨有”也是直到今年有机会去趟县里,才让停留时间久。
想出门做个小买卖一方面要有办法出门,另一方面更要考虑本钱。而越是没多少本钱的人,越是不敢轻易下决心做买卖。
因为那叫做不好买卖会动了根本,不像那些有钱人赔钱也不怕会翻不了身。她也有过这样的心态和经历,越没有,越不敢折腾。
所以原身怎么可能会不想帮自己的孩子,也只能想到自己是“本钱”,这才嚷嚷着要再嫁,结果被老婆婆当全村人面前破口大骂老娼妇。
那滋味啊,原身委屈,根本就不是守不住寡。却被大伯嫂撇嘴瞧不起人品,被村里那些有丈夫的婆子们笑话。
此时,许老太又梦到原身对她说:
“老姐姐,冲你做面条还用老做法,想让儿子们记着我,我就知道你是个心肠好的。
不过往后你不要再有顾虑,你就踏踏实实和儿子们好好过日子,我再不会来。
我来这一趟,所求无非是,盼你往后待他们心里没有别扭,拿他们万万当作是自己生的,往后也让他们记住你煮饭的味道吧。
因为你煮饭比我香。
哪个做娘亲的,不是盼着留给儿女记忆中的味道是好的是香的?盼他们说,我娘做饭最好吃……”
原身越是感谢许老太是个有本事的娘,铁定会对孩子们好,她这回可以彻底放下心走了,许老太越是在梦里叫着你别走。
许老太急的腾的一下坐起身,摸着心口咽下到嘴边的话。
心想:
到底没叫住,很怕她不接盘似的,连最后快点离开都是为孩子们,怕啰里啰嗦惹她不高兴会对孩子们不好。
其实许老太差点喊出声的话只有一句,那就是:
肚里装了太多的草籽粥和榆树皮面,这辈子活得太委屈,希望原身会托生去一个能吃饱饭的时代。
……
许老太梦醒后,正经缓了好一会儿才挪到窗边,掀开用竹帘做的窗帘看向外面。
自从“仨有”到家后,外面竟然不下雨了。
你说这算不算是个好兆头?
许老太下炕活动活动身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咋感觉今天身体轻快不少呢。
而这玩意儿往迷信了琢磨就叫“原身去投胎了”,她不会再被原身的情绪影响,才会感到身体很轻快。
话说,这个身体别看才四十多岁还不到五十,真不如她现代身体状况。
在现代,她特别注重养生,那必须保养长寿才能多陪孙女几年。
而不迷信的说法就叫作,自己主动化开了心理魔障。
许老太对这场梦是这样看待的:
她之所以做这个梦,只能说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半路接人家身体接儿子,看来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得劲了,底气有点不足。
等做完这个梦后,才能彻底想开放下心理负担,然后浑身自然轻松。这只是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
可见,许老太只有在她孙女身上才会乱心神瞎迷信。
那些做官的、有大学问的、大老板,为啥会信点儿啥甚至被骗?你看那些事业干得越大的越愿意进庙里拜神,你能说那些人智商有问题吗?只能说明心里有魔障。
而对于她来讲,心里化不开的魔障唯有孙女。
至于到“仨有”和其他人身上,她做个梦就能化开,也会理性地分析是自己心理问题。
原身压根儿就没来过吧?咱不神神叨叨的也就不害怕。
许老太将被子叠好后,去外面找了一圈儿她的“魔障”。
“田芯啊,田芯儿,大宝儿?”
茅房里没人,后园子没人。
不仅她孙女不见了,而且连她家仨有和儿媳妇也没了影踪。
许老太感到纳闷,明明昨晚睡觉前她特意命令的,今日她们全家人不参与捞鱼不挣工分,就为让“仨有”好好休息。
要不然她们娘仨出去干活,仨有在家能躺住吗?索性全留下干干家里活,正好今日没雨了挺疼憨人。
并且许老太还惦记着让关二秃给“仨有”把把脉,让关二秃以男性身份当“知心老大爷”说,不告诉你们娘,快脱下衣裳给大爷看看。
然后回头再悄悄给她内部消息,身上都有什么伤。
她能感觉出来儿子们不想承认在外面掏下水道,不管是自尊心问题还是怕她听着心里难受,她打算配合装作不知道,但是必须要知道孩子们身体怎么样。
可一大早上的,怎么就全不见了。
许老太问隔壁孬孩,看到你叔叔们和田芯姐没?
孬孩指指村中心的路。
许老太这才顺着孬孩所指找了过去,还没到刘老柱家就见到于芹娘和许田芯躲在房后偷看。
她也跟着一起看过去,然后就听到她三个儿子正对刘老柱说道:“里正叔,我们知道我娘欠您和村里七十四两银钱的事儿。”
刘老柱:“……”有这么多了吗?他还没有细算过,被这个数字吓一跳。
“你们几个啥意思?”大清早的就不信你们是来还账的。
刘老柱心想:自己家能有如今的日子,那叫他十年如一日的一手折腾挣钱,一边还要省钱。他连旱烟都不舍得抽,只烦闷时才舍得喝几口酒。另外,他做里正再差一年也有几两俸禄,十多年算下来不少银钱,他家还有三十亩田地。而许家算上中下等田拢共才有八亩,即使这哥仨出门一趟行大运也是还不起七十四两的。
暂时确实还不上。
许家三兄弟上山前特意来见刘老柱,只是觉得欠人钱要告诉一声他们知道的,不能装傻让人心里不舒服,往后也不赖不躲。
“没别的意思,寻思过来说一声,让您老放心。”
刘老柱这才搞明白。
闻言长啊了一声道:“我放心着呐。”
望向“仨有”,要让刘老柱说句煞风景的实话,放不放心也要死马当活马医,已经和你娘绑在一条船上,下不来也借出去了。
但他也要承认,忽然觉得许家比他刘家会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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