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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让你上学啊  (两章合一)

        甭管是不是十安,反正是上面传下来的命令总不会出错。

        亲卫兵记得,上面告诉要将木筒饭给两个女的吃。

        他将两个木桶送给许老太和许田芯后,才空出手对副将单绍行礼。行完军礼又一招手,点兵点将叫走两个二道河小子:“你俩随我去取饼子。”

        而这面十安在给满脸疑惑的许老太介绍道:“这位是单将军。”

        许老太抱住热乎乎的木桶没法行礼,赶紧客气道:

        “瞧我们,真是给将士们添了麻烦,没想到还惊动了将军大人。

        听闻霍家军出行一向轻车简从,想必每人随身携带军粮都是定量的。

        吃食嚼用在城里不显,在这沿途却甚为珍贵。

        我们一行人能在这种天气有落脚之地已然借光,说句能遇霍家军是一生中少有幸事绝不为过。”

        要不然他们货物搞不好会被泡,人也不知道会啥样,这叫四处都没有村落人家,之前村里人凑到一起也说真幸运。

        “没想到将军又夜深亲来,还挂念我们饱肚填饥这种小事,从定量的军粮里省给我们嚼用。”

        许老太心想:但事实上,大可不必,他们真有吃的。

        许老太在该算计的时候,像做买卖讨价还价和过日子方面绝不含糊。

        可眼下,她却觉得是最不该算计的时候,不该再对人藏心眼想着能省点是点。

        她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你要和我抠抠搜搜耍心眼,那就别怪我比你更会算计,谁还不比谁更聪明是怎的?

        可谁要是用心待她,她使出洪荒之力也控制不住骨子里的真诚,也会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

        霍家军之前又是给她们一行人送来热石头,又是用马草给喂骡牛。

        这回更是很怕他们饿到,从自己嘴里省粮食给老百姓吃。

        如若说,许老太之前作为现代人,即使有赵大山信息输出说霍家军不错,那她也对古代军队不那般完全看好。

        毕竟曾听闻这里和现代可是两码事。听闻这里有大头兵在大战前三天随便狂欢,还是主将发话让狂欢,然后那些人就像临死前不留好念想似的,可着劲儿的祸害老百姓。

        但是通过这几件事情下来,许老太这回终于明白霍家军口碑为何会那般好。

        霍家军确实和其他城池驻军作风不一样。

        那往后啊,她只盼着这样的作风优良的将士们长长久久打胜仗。

        眼下抱着热乎乎的饭桶,也恨不得想对深夜探望的这位单将军说上一句:我们倒想给你细细面条来一碗,丝丝绵绵送吉祥。

        此时,许老太实话实说道:“将军,其实草民们带吃的了,敢说句这次出门带得再没这般全和。我们这趟出门又是帮人采买。即是帮人采买,吃穿铺盖管什么都有,真的不用惦念。”

        对,对,刘老柱从旁连连点头想告诉说,连解渴的果子都带着几袋子,梨是梨,苹果是苹果的,田芯那里还有葡萄和橘子。

        真发生点啥事儿,他们比霍家军还不怕没水喝。

        且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甚至或许我们有的,你们都没有。

        无奈面前单将军和十安连个眼神都没给刘老柱,他不敢随便插话。

        单绍始终看向许老太,心想:难怪一个底层农家能教出那般出色的许有田。

        十安是心想:许阿婆真能说啊,和所见老百姓确实不太一样。

        十安认为自己绝不是对乡下人有偏见,而是通过和底层百姓接触发现,因身份上的差异,有时正常寻问就会让许多百姓惶恐不安,还没等怎样呢,有些人就紧张地跪地磕头,想问点什么连句囫囵话也回不明白。

        说句不恰当的,像锯嘴葫芦,嘴真就是吃饭用的。

        而许阿婆给他的感觉,却像靠嘴说话养家。

        怎就那么会讲话呢。

        听听,只寥寥几句就能将心中感谢,明白他们行军路上物资紧缺的难处,还看出来他们每人口粮定量说出来。

        说完又极为真诚告知什么也不缺,那份没有当作理所当然只会更加感动的神情,别看只一面之缘,也会任谁都能感受到这是一位人品不错的大娘。

        更何况,其子在他们家少爷心里还有极深印象。

        他们家少爷一年到头见太多人了,想在心里挂号太难,可见其出色。

        单绍瞟眼一直抱着木桶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许田芯,突然转话题问许老太道:“刮风车翻那会儿,我就观之你这孙女性情稳当,小小年纪并不娇气,上山后听闻还能行之有效帮忙。暂避岩洞,我刚瞧她又给大家安排得妥妥帖帖,可识字?”

        说话时看眼这伙人的铺盖,本是想找话引到识字上,没想到细看发现,有限的热石头和稻草还有被褥衣物,确实被分配的适当。

        最底下铺着油布,油布上是稻草,接着热石,旧被当褥压在热石上。

        被子不够盖,用旧衣物盖膝盖肩部,旁边还闲置一大块油布,想必留着所有人躺下时再盖。

        而靠近洞口处不仅提前填土挖坑引流,应是怕雨水大淌进洞里,而且摞着一堆酒坛遮挡洞口,又担心来回进人不便,怕给士兵添麻烦只遮挡一小半。靠近洞口住的人,脚边还有几个高高的麻袋,细看发现他们给自己住处弄成长方形小天地。

        此时铺盖上放着两个油灯,这伙人居然还有油灯。

        莫名的有点小温暖,不像他们当兵的靠墙闭眼就睡,冷了就起来活动活动腿脚烤烤火,困了再睡。

        许老太没想到这位将军咋就聊上闲磕了,咱俩不是正客气着吗?可她在孙女的问题上一向不谦虚。

        “不瞒大人讲,我这孙女识字,这趟出来采买多亏带了她来,帮算个帐,写个字据,这才没乱套。”

        刘老柱终于插上话,但想起他和雷老弟那档子事儿,仍然膝盖软有些紧张,只脸通红插一句:“可不是咋地。”

        “噢?村里有先生?”

        许老太笑了笑:

        “回将军,并没有,我们那穷乡僻壤的,去镇里都要几个时辰,念书的不多。

        但好在她还算聪慧,先是幼时我家中大儿还活着时,她只四五岁被她爹教导认了不少字,那时就能像模像样描几个。

        后我大儿不在了,好在村里还有位赤脚郎中识字,还有我们这位刘里正家的小儿在书院正儿八经念书,她不会的就问。里正家小儿也总借书给她看。

        目下连年积攒,就这般该识得的也就识得了,就是写的还有待勤加练习。”

        许老太笑眯眯心想:等赚了钱,可着劲的提供大白纸,再不让孙女用那沙子写字,咱就开练。

        反正早晚的事,她孙女指定会文武双全,还会这时代少有的在人体皮肤上飞针走线,何必谦虚。

        真千金那是掩不住的。

        刘老柱从旁听着,心下感动又纳闷。

        许家妹子真够意思,在如此紧张情绪下,还能在回大官话时不忘给他脸上贴点金。

        就他小儿那个孬货,福如死海,寿比昙花的,还能教得了田芯儿?要真那般,老刘家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不过,借书最近确实借过,想必关宝箱才是教习田芯之人。

        单绍看着许田芯,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女孩子有向上之心。

        许田芯抱着饭桶微微蹲下行礼:“谢大人。”

        恰巧取光饼的俩傻小子回来了,单绍留下句:“趁热吃,都早些睡。雨再大,山里有什么情况,有我们在也可安心。”

        说完,这才不再停留,离开。

        在许老太眼中,像极探访巡视结束。

        许田芯却纳闷:为什么木桶饭单单给她和她奶准确?三叔他们只能吃饼子,照顾女士?

        虽说自从上山就受霍家军照顾,像是十安和那位莱叔,她能感觉到并没有拿百姓不当回事,真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只要和他们说了,他们还会尽力帮解决。

        但是许田芯总觉得这次十安再看她和奶奶的表情和之前不太一样。包括刚刚那位将军也很是善意,甚至善意大劲儿像带着滤镜看她们,就好像怎么瞧她和她奶怎么好似的。有点硬夸的意思。

        “奶,你觉不觉得奇怪?”

        “奇怪啥呀?”

        “就那位单将军夸我的话呀,我明明什么也没做,怎么就入了眼。咱们又是受人家恩惠,他却反过来夸我。”

        许老太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你还想做啥?这话可不是吹,就我孙女往哪一站,那气质都和别的姑娘不一样,不信问问你三叔。”

        又挪挪屁股凑近和许田芯咬耳朵:“你在现代咱那大都市都出类拔萃,更不用说这里了,有啥可纳闷的。”

        作为现代人来到古代,多少还是有些心理优越感的。

        许老太就有。

        要不是她头上有紧箍咒戴着,时刻提醒自己这里的人不傻,别把谁当傻子。这里的人至多见世面少些反应慢些,那多寻思一会儿也能想透,没有人是真傻。身旁又有孙女跟着,她时刻提醒自己别嘚瑟大劲儿,这里砍头跟剁小鸡似的,要不然她会优越感得更欢。

        许老太认为:更何况她孙女那叫九年义务制教育下的花朵,戴红领巾打头做课间操,又最早一批共青团员,接着又大学入党硕士毕业,身穿白大褂查房,经常写些论文都不用纸笔写了,用什么PPA还是APP的。这都优秀成什么样了?没人发现气质绝佳那是瞎。

        许田芯听完无语,又来了。

        她奶永远这样。

        永远认为她饿她冷她瘦,她还全世界第二美。

        第一美是奶奶,说她的美就是随了奶奶。

        所以说和奶奶探讨她的事情就不明智。

        许田芯心想:反正自己没什么可惦记的,也就不再多疑。

        给自己分出满满一碗热乎木桶饭,剩下的都塞给了许三叔。

        许有仓将肉片又夹给许田芯一些。

        “咸,三叔。”

        许有仓这才作罢,却从木桶里又舀出一碗饭递给刘老柱。到他这里只剩桶底就着一个光饼吃。

        刘老柱接过饭碗再次感动,有仓这小子嘴上不说心里有他啊。

        刘老柱乐颠颠捧着碗想坐在许老太身边吃饭。

        经过今日种种,承认自己短板。

        他想和许老太打个商量,往后村里需要出面的事,最好全由许老太出头,他听令就得了。

        妹子要不是女人,官衙也不让女的当里正,说实在的,他真想让贤,总感觉妹子要是当里正,他们村能在镇上县里更吃香。总之往后绝对妹子指哪,他打哪就得了。他当个挂名的里正省心。

        许老太却记得之前的“仇”。啥也不是,给机会不知道把握,就这样缩头缩脑还想给上面人留下好印象?

        最关键曾试图把她孙女拎出去挡话,她翻个明显的白眼,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不用多说,自己看。

        刘老柱见到了,这才没敢往跟前凑。心想:这大白眼翻得,像极那些势利眼卖货掌柜觉得他买不起一样,是有多嫌弃他。

        而许老太那份饭,自己也只吃半碗就给了村里其他小子们分分。

        大晚上的,吃点就行了,最好不要吃咸。要不然用军队存水又要费柴烧水太过麻烦。都沾吧点这饭垫垫肚就行。

        “真香嘿,婶子,他们这是腊肉,和您做的肠还不一样。”

        大家说话用的是气音,怕影响里面兵将休息。

        提起肠,许老太忽然想起自个压爆的那几根,又寻思明早总不能还吃霍家军的口粮。他们先吃完饭,人家才不会送。

        “甭管明早雨停不停我们走不走,都早些起来帮着打水,也免得摆这一摊铺盖碍事,我煮面吃。”

        与此同时,洞外其中一个军帐内,单绍正对十安嘱咐道:“回头等家属来了,要办女学了,你提醒我一声。”

        他每天事情太多,怕过段日子会不记得。

        十安立即了然,单副将应是想把许家那位孙女弄进女学里。

        霍家军重视军属子女,甭管大官还是小兵其子女,只要是霍家军正规兵,家中儿女通通都由霍家出资寻来的良师教导。家中男儿除基础四书五经还有骑射武艺以及番语。女子识字算账为基础,琴棋书画刺绣厨艺为选修,药理简单包扎和同样的骑射甩鞭却是必习。

        霍家老夫人曾说,将门虎女绝不可以是温室花朵,对女子的修习也很看重。

        而许家姑娘要想进这种学堂,听单副将的意思是走他家的名额。

        单绍确实是这般想的,他会和夫人提前通气,到时也要嘱咐女儿多带一带许家那孩子,别被人欺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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