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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忆见江凌饶有兴致地看袁嬷嬷她们收拾床铺,在一旁闷笑。
江凌转脸瞧见,睨眼道:“笑什么?”
秦忆肩膀耸动,轻声道:“哪个新娘子这么落落大方地看着别人收拾新婚床铺的?你这样子,一看就不正常。”
江凌站起来一脚踩到他的大脚上,凑到他耳边,眯着眼睛:“你见过人家新娘子?你就知道别的新娘子不是这样的?本姑娘这叫大气,这叫大方,这叫不扭捏,你懂不?”
“哈哈~~”秦忆笑得更起劲,乐不可支。
江凌见入画和雨竹将隔间里收拾干净,撇下正一个劲儿傻乐的秦忆,进去洗漱去了。秦忆见状,也尾随着跟了进去。
“姑娘。”袁嬷嬷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瓶。见秦忆也在一旁,却欲言又止,“您出来一下。”
“怎么了?”江凌好奇地看着她手里的小瓶,再看看她这模样,倒是有些明白她要干什么了。
“姑娘,您沐个浴吧,将这药滴在水里,会舒服一些。”袁嬷嬷道。
既然前面已将错就错,交了元帕,江凌自然也不好拒绝袁嬷嬷的提议——不就洗了澡吗?不滴药就行了。她接过瓶子道:“好。”
“那老奴去叫他们提热水来。”袁嬷嬷退了出去。
江凌转过身,进了隔间,正看见秦忆伸手接过雨竹手里的牙粉擦牙漱口,漱完口后又接过她拧干的布巾洗脸,一副极为自然的样子,丝毫不觉得一个陌生的大姑娘伺候他洗脸有什么不妥之处。
想起一直束之高阁的通房丫头问题,江凌忽然感觉胸口闷闷的不痛快起来。通房不通房的,她不知道。但秦忆是有丫头贴身伺候的,这是勿庸置疑的。莫非,回零陵她还得进行宅斗?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秦忆转过头来,望着倚在门口望着自己目光含晦的江凌。
“没事。”江凌耸了一耸肩,走进去接过入画递过来的牙粉,擦起牙来。
秦忆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再追问。转回屋里换了一身外衣,拿了一本兵书一边看一边等江凌收拾好。
江凌洗漱完,又泡了个澡,这才跟秦忆往他叔叔婶婶住的院子走去。
“说了不用请安,你们这俩孩子……”秦从忠夫妻俩早起来了,听得丫头禀报秦忆跟江凌来了,赶紧到小厅里来。
江凌跟着秦忆行过礼,笑道:“这是我们作晚辈的应该做的。叔父如此客气,知道的自然明白叔父婶婶是体恤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叔父婶婶没把相公和凌儿当成一家人呢。”
“凌儿这小嘴,倒是会说话。”袁氏笑道。
看到江凌相貌清丽出尘,身材窈窕高挑,气质落落大方,言行端庄有礼,秦从忠大为欣慰,转脸对秦忆吩咐道:“能娶如此佳媳,实是我秦氏一族之大幸。公主将爱女相托,忆儿可得好好呵护,不得让凌儿受委曲,方不负公主之托。”
“侄儿知晓。”秦忆躬身道。
江凌给秦从忠夫妇俩敬了茶,四人便一起坐下来吃早饭。江凌虽然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但在陆夫人的有心培养下,还是知道一些古代礼节的。秦从忠夫妇俩虽然不是她的亲公婆,但昨天在成亲礼上是坐了高堂的位置,自然得以公婆礼对待。再说,她听秦忆说,秦从忠虽然官职不高,但为人正直,最是讲礼。当下便不肯就座,欲要站在身后伺候他们用饭——入乡随俗,既然这时代作媳妇的应该这样,她再自傲,也不想特立独行,给兰陵公主脸上抹黑,让秦忆为难。倒不如尽尽心心地去做。而且,做这点事,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想想在她最艰难时秦家人对她的帮助,这事做得也就心甘情愿了。
秦从忠本就觉得作媳妇的就应该这样恪守礼节,再加上有意想要考校江凌的心性,使了个眼神给浑身不自在的袁氏,便泰然用饭。而秦忆却不舒服了。江凌,是他当成心肝宝贝一样对待的人,尽心呵护还来不及,哪里肯这样,自己坐着让她站着,自己吃饭让她饿着?见秦从忠夫妇不作声,他心里不高兴起来,直接道:“凌儿,这一屋子丫头婆子,哪里用得着你来伺候?赶紧坐下来吃饭吧。”
“是啊是啊,坐下吧,坐下吧。”袁氏不顾丈夫的想法,站起来拉着江凌坐了下来。
江凌倒也不坚持,挨着秦忆坐了下来。
秦忆伸手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又唤后面的入画:“给你家姑娘盛一碗鸡汤。”
在现代,丈夫对妻子体贴入微,是好老公的必备条件。江凌倒也不觉得秦忆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接过入画手里的鸡汤,静静地吃过饭来。
饭罢,四人移步厅堂里坐下,秦从忠端着茶杯道:“我的官职虽小,琐事却多,一时也离不开。再加上家中孩子小,你婶婶放心不下,我们打算一会儿就回去了。”又转脸对江凌道,“公主那里,我们就不去辞行了。凌儿回门时代为道一声歉。”
“叔叔婶婶怎么这么急?多住两天吧。”秦忆虽说知道秦从忠说的是实情,但怎么的也得礼貌地留留客。
“是啊,如果惦记家中孩子,我派人去接了他们来玩玩。”江凌也笑道。
“有空再聚,有空再聚。”秦从忠客套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秦忆,“这是我给你父亲写的信,你替我带给他。”
“小侄一定带到。”秦忆将信贴身放好。
秦从忠看了看袁氏:“你去收拾东西吧。”
“是。”袁氏温顺地应了一声,向江凌笑着点了一下头,走了出去。
江凌站起来相送,然后转身道:“我去给几个弟弟妹妹准备些礼物,叔叔与相公慢坐,凌儿告退。”
秦从忠正好有话要跟秦忆说,温言道:“礼物倒不必了。不过我有话要跟小忆说,你去歇着吧。”
看着江凌带着丫头出了门,秦从忠才转头看了盯着门口的秦忆一眼,道:“小忆,侄媳妇不错,你待她好,甚是应该。不过今天吃饭时如果坐在那里的不是你婶婶,而是你母亲,估计她会不高兴。”
秦忆愕然:“叔父何出此言?我娘对凌儿一向赞许有加,我对凌儿好,她只会高兴。不知叔父这话从何说起?”
秦从忠摇摇头:“你婶婶嫁到秦家十几年,这十几年来一直伺候着我母亲;到现在,她也当婆婆了。因我们是小门小户,人口最是简单,可这婆媳之间的事,闹得不高兴的却不少……”
且不说秦从忠如何对秦忆秘授神机,江凌进到自己的院子,迎面便遇上了袁嬷嬷,她想着这袁嬷嬷是兰陵公主身边的老人,又被派到这边来照顾她,必是兰陵公主最信任的人,便问:“相公的叔叔婶婶要回家去,嬷嬷看我送些什么样的礼物好?”
袁嬷嬷自江凌甫进院子起就盯着她走路的姿势,兀自愣神。这会儿江凌说话,她这才惊醒过来似的,问道:“姑娘刚才说什么?老奴老了,脑子有时会糊涂,还请姑娘恕罪。”
她一把年纪,江凌自然不怪她,将话又说了一遍。
袁嬷嬷听了,笑道:“这个姑娘不用操心,老奴一会儿去将礼物准备好,给姑娘过目。姑娘累了一早上,好好歇歇吧。”
这个礼,轻了不行,重了也不行,最是费心思。现在有袁嬷嬷操心,江凌便放心下来,回房去歇着。袁嬷嬷盯着她的背影,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弹。
待袁嬷嬷备了礼来,江凌看了甚是妥当,便亲自送了过去,又吩咐下人将车马准备好,与秦忆亲自送了秦从忠夫妇上车。
看着载着秦从忠夫妇的马车远去,江凌感慨了一下。这秦从忠,倒是个老实本份的。雨竹跟她说了,昨日的亲事,秦从忠夫妇张罗得很好,表现得也很体面。兰陵公主大为满意,又想着他是秦从毅的堂兄弟,为报秦家这么多年对女儿的看顾,欲要窦怀悊将秦从忠提拔上来,却不想秦从忠却拒绝了这份好意。
不过,他们夫妇俩到兖州来主持婚礼,与兰陵公主成了亲家,这样的消息,他的上官会知道吧?到时候,他想要不升官,怕是也难。
“走吧,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玩去。”秦忆送走秦从忠,倒一身放松下来,想想没事可干,便怂恿江凌出门。
江凌也是个喜动不喜静的,一听这话,眼睛一亮:“好啊。”当下换了男装,跟秦忆出门。接下来的两天,两人将兖州逛了个遍,再一一品尝了兖州的美食,玩得不亦乐乎。而那两个晚上,秦忆为了呆在江凌身边不被赶出房去,倒是压抑住了自己的绮念,老老实实地睡觉,没再出什么状况。
倒是兰陵公主派来的那位袁嬷嬷,看着这小两口的身影,目光忧郁,整日的长吁短叹。
这样疯了两日,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也是兰陵公主叫他们搬回公主别院去住的日子,江凌虽然很眷恋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但她惦记着兰陵公主的身体,便由着下人们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跟秦忆一起搬回了公主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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