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道长视线转回来,看了奚孟修一眼,很快否定了一闪而过的想法,重新看向齐无忧。
“齐队长来点拨我们了,佛门那边是谁去跟他们点拨的?”
不就是直话直说嘛,谁不会!
“佛门那边的人更多,不如让他们上台正大光明的击败断葛,拿回法坛?”
“当然了,两家矛盾流传已久,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不如今天的法会,就顺其自然吧!两家再重新找个机会论道演法,分个高低,也消弭争端,如何?”
“或者,现场再立一个法坛,专供道佛两家论道?”
“齐队长,你看啊,这法子还是挺多的嘛!”
奚孟修仔细看着青阳道长,这位道长直言是直言,可是话语里面透露着一股大阴阳气——青阳是哪个流派来着?阴阳家的?
推给佛门,虽然感觉是失了担当和体面。可现在台上的断葛,那是妥妥的近天级战力。道家在场的人虽然有好些位可以稳言胜算,可是道家的人一个个的不是那么好串联说通的。佛门不是明面上就占了优势吗,他们出面很合理吧!
重新找机会再开法会?开玩笑!真那么容易,也不会拖到现在!两家那么多高人是那么容易协调的?荀先生这等人物那么容易请托的,咋不见剑圣剑神两位帮忙镇压会场?就算能有重量级大佬帮忙镇场,难道还能彻底控场?真能做到控场,能控全国、天下?
至于再立法坛倒是说的简单!可今天只能有一个重点!真让今天的演法成为断葛那种人的扬名场不成?再多夺一点风头都不行!
眼看断葛已经出言邀请下一位对手,齐无忧转脸看看奚孟修道:
“奚同志也算是道家一脉,不知道可否请奚同志上场制止断葛将法会变成武林大会的举动?”
看着眼前这位冷面短发、浓眉大眼、方面厚唇的齐队长,奚孟修突然有些怀疑对方的刚直性子。
正犹豫着,佛门那边,终于有一位大师上台。那位大师一上台就对断葛宣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断施主,今日是道佛法会,施主却将这法坛当成了阁下磨砺剑道的时机,是否有失妥当?”
这大师也算直言直语,就是语带阴阳,阴阳中还蕴含了道德绑架!
断葛朗声一笑,用剑指着这和尚道:
“诸多高僧大德在场,怎么偏偏是大师上场?上场还不知自报宝刹法号?大师既无心与我论道演法,何故上台?莫不是想凭这三言两语的‘禅言’诓我下台,以展示佛法不战而胜的无上禅理?”
这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阴阳之上还有更阴阳!
奚孟修都确定断葛绝对有毒舌的天赋了。
感觉手机振动,奚孟修掏出一看,是青阳道长的信息:“若能稳胜断葛,此僧落败后能上场否?”
奚孟修伸手摸了摸衣兜,抬手轻轻抹平眉心微微皱起的褶痕,在手机上回了个“可”字。
事实上,到此为止,这些超凡势力彼此间的各种算计已经让奚孟修大开眼界了,虽然他不敢说他全都看懂,可仅仅因为自己身入局中,设身处地的去思考每个细节背后的人心思量,就已经是近三年来所历的最为诡谲的“心局”了——近三年过的太单纯了,不知人心复杂的脱节菜鸟!
荀氏兄弟、保总、道家、佛家、普通超凡者,甚至道佛两家里还有些中立或超然的存在,人心不同,索求不同,利益不同,格局不同,考量也不同!
玄罗道境已经震荡过两次了,虽然每次都不到十秒,不过这次法会已经值了,再往后估计也不会有太多“心局”了。入局体心,目的已经算是达到了。但是太累了,这种诡诈局变,令奚孟修厌烦,他已经不想再多体验了——至少短时间内!
台上,断葛的刺剑愈发威势莫测难当,那位不配拥有姓名的和尚被一剑刺落袈裟,明明一点伤都没受,可他就站在那儿,摇摇欲坠,面色红一阵白一阵,看着拎剑睨视他的断葛,说不出话来!
断葛冷眼看他道:“和尚,可还有赐教?”
那和尚招法未出,就被一剑刺落袈裟,这是侮辱!和尚缓缓停止颤抖晃动的身躯,眼睛渐渐弥漫出强烈的怨毒!
主席台上空净大和尚冷哼一声,如惊雷般落在那不知名的和尚耳中,悟禅大师更是喝骂了一声“孽障!”
和尚惊醒,慌惶不已,合掌低语:“阿弥陀佛!”
永林法师轻叹一声,念诵了半句偈语:“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暗示那和尚要修持身心,紧守灵台,以免堕入魔道!
那和尚再低声宣佛号,拾起落在地上的袈裟,仓皇下台。
不待断葛再次邀战,忽然有一声伴着雷电嗡鸣的唱诵响起。
“修法不修道,虚空楼阁终可笑。纵得术法威凌天,怎寻弥生解惑药。了悟玄真,方得其奥!”
奚孟修脱去了外套,只穿着件仿古交领的长袖短衫,头发扎成髻用一根布条绑着,还插了一根不知哪来的小树枝,身上加持法衣法盾,脸上被刻意附上了金光,看不清面容。
在声音里刻意混杂了最低投入的闪电,造成伴随唱诵的雷电嗡鸣。奚孟修缓缓向高台走去,绕了个弯,一步步从台阶上登上高台。
“道家玄罗道,潭州奚长青,向诸位有道高真请教!断葛吾友,且先下台让我一阵可好?”
断葛眼有些愣,看着奚孟修换了个拉风的姿态,还遮掩住真容、但又不避讳熟人,嘴里念诵着奇奇怪怪的词登场,自称什么玄罗道奚长青,突然觉得这人莫不是要抢风头?
“奚... ...长青?你这是?”
撤去伴随声音的雷电嗡鸣,奚孟修先对着鹤儿打了个招呼:
“鹤儿,好久不见!”
满意听着鹤儿低鸣回应,见它转头跟它的主人沟通交流着什么,奚孟修对着荀守言作了个道揖:
“荀道长,辛苦了!”
然后才回应断葛道:
“嗨!遮掩一下嘛,熟人都认得出来,不熟的又不想认识!”
这话也不遮不掩,大家都是超凡,近点的有心的都听见了,主打的就一个坦诚!
“那你为什么要唱... ...诗号?”
奚孟修轻笑着,小心从兜里掏出从外套兜里转移来的小石子。
“这不是有点感悟嘛,也想跟各位高士请教一下。断葛,让我这一阵吧?单纯比剑我肯定比不过你,但你也肯定打不过我!”
断葛瞅瞅奚孟修左手上那一捧小石子,有点牙疼似的呲了一下,然后长剑归鞘,不吭声的转身离去。
奚孟修转头看着荀守言轻笑,荀守言有些预感不妙。这场法会最初邀请奚孟修时,他明显是不想参加的,可是他偏偏就来了。荀守言了解他的性格,还特意想阻拦不让他卷进争端,可是他偏偏就主动入局了。
还是这样一副掩耳盗铃又高调出风头的架势!
一个个的,都不正常了啊!当然荀守言道长也是,保总的搞出来一处不太讲究的表演后,他也跟着不讲究了... ...后面的也就跟着不正常了啊!
荀守言乘着鹤儿悬在四方形法坛一边的空中,低头看着奚孟修,不知道他要搞哪一出。
“道家的奚道友上场,可有人上台与他演法?”
话语里特意带上“道家”两个字,这场演法才算是终于有点重回正轨的意思。
奚孟修听着荀守言履行了作为主持人的职责,特意转头去看主席台上,可惜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他还是重点关注了一下空净大和尚和那位大泽寺的慧可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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