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芜杂雪笼平,瑶瑟还弹切切情。
凡界谁无恋财色,雀喧鸠聚庆北城。
打油口占一绝,送与依旧奋斗在石油淘金路上的孤勇者,是他们不顾个人安危,视个人财产以草芥,挥金如土,默默地为石油勘探开发事业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从而缓解了国家勘探开发资金的压力。
尽管十中有九,内外交困,以至头破血流,但他们还是顾全大局,无私奉献,艰苦卓绝并义无反顾地在石油淘金路上砥砺前行。
究其原因,还是其中的风险被淡化,困难被轻视,一如美丽的雪掩盖了所有芜杂,甚至灰尘、污垢。而少有的获利者的传奇故事似乎在灌输“焚林而田,竭泽而油”,钻地出油,轻而易举的思维,这着实令人如痴如醉、心驰神往。一如听一曲琴瑟狂奏曲,迷幻仙韵,余音袅袅。或又像一首慷慨激昂、催人奋进的进行曲,深入人心,激扬起人们无尽的逸致豪情。去发财致富,不仅要丰衣足食,还要声色犬马的思想,人之常情。世间有几人能做到财色不移?终究还是利欲熏心、目迷五色,兴兴然奔了庆北县城,如蚁附膻、趋之若鹜。
这庆北城,鸦飞鹊乱,聚集的石油淘金者中,竟没有几个真正的石油行业内人士,所谓不知者不怪,对于大部分投资者来说,他们对石油勘探开发的认知停留在小学文化水平,算是初生牛犊,他们不怕虎,也就是无知者无畏。而韩若冰自小在沐平油田长大,自然知道其中厉害,这也是他见了3口干窟窿便欲卖区块抽身而去的原因。
而石豪不是,他之于石油的认知虽不能说是处于襁褓状态,但评价为尚处于幼儿园水平,并不为过。距青春期的“情窦初开”更是相去甚远、差之千里。他的情窦初开是针对陈静。
他是结过婚的,其妻俏丽多姿、温柔娴静,却不幸坠入了他的温柔陷阱,终归是少不更事,石豪的传奇故事深深地吸引了她,她立时感觉很新奇、很新颖,像古龙小说描写的快意江湖,而她面前人便是潇洒飘逸、侠骨柔肠的楚留香,狂放不羁、侠肝义胆的李寻欢。石豪以近1米90的身高,天神般踏月而来,从天而降,很轻易地就走入她的内心,直到走进了她的锦罗帐。
不过,还没来得及孕育小石豪,两人便分道扬镳了。原因是其妻终是忍受不了他的奔放不羁与浮浪不经,在几次发现他竟然在自己的锦罗帐与其他女子摸爬滚打、蜂游蝶戏后,便生不解之仇。
初,她是横眉冷目、摔摔打打,但迅疾被石豪大展搏克制服,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接受他的寻花问柳。后,随着石豪的愈演愈烈,聚众滋事,亦不躲不避,犹公然让自己看人行事,不从,则拳脚相加,她顿生以暴制暴之念。
不时,她直接飞身投入一个关心她大腿淤青、小臂伤痕的男子怀里,是石豪的小弟。石豪妻尽管觉得面前人憨厚敦实、“大致”若愚,形象着实有点猥琐,与石豪高大威猛的逸群气质着实相去甚远,但又别无选择,她只得摇身一变,便从温柔贤惠幻化成云心水性。
当然,她妩媚的手段,未及大开大合地施展,便轻而易举地让对方俯首称臣。在床上结成攻守联盟时,她从他的表情中也看出他也是嫉恶如仇的。
于是,两人同仇敌忾,制定了很多复仇计划,什么无中生有、借刀杀人,什么欲擒故纵、擒贼擒王,什么远交近攻、以逸待劳,其中让他们最为满意的先是以逸待劳,后来就是反客为主,直至形成“不记前仇”计划。
终于,他们使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偷了石豪2000元后,连夜奔向诗和远方去了。自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一无所踪。
石豪恨得牙根直痒痒,他命令亲近小弟四处打探,要求在爆练两人的同时,一定不要忘了把被偷走的2000元钱带回来。真士可忍孰不可忍,钱也不能忍。
但小弟的办事效率的确值得商榷,追风索影,寻踪查迹,历时数月,费用花了一万多,仍一无所获。
石豪忧郁的表情其实仅维持了一个月,他才发现其实现况异乎寻常地轻快畅舒,更利于自己怡情悦性,放飞自我。如此,无拘无束的心便恣意腾飞,在花林粉阵,穿花绕树,随意游荡。
他虽憨,但不傻,很快他就在考虑因自己腻烦而不能轻易摆脱的女子的去向时,悟出了一个生财之道。在小弟尽心尽力的帮助下,他开了一家洗浴城,以给某些不识时务且自己一看就厌的女子以自食其力、自立谋生的机会。不是图钱吗?自己挣去,自力更生的同时便为泱泱风流“财”子提供暗中消费的便利条件进而推动国民经济的发展。
不得不说,阅女无数的石豪,在这方面的确算得上见多识广,洗浴城生意异常兴隆。他认为这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赚钱方式,躺着就把钱赚了。
如此三年有余,使他积累了不少财富,正当他准备做大做强时,噩耗传来。他终于在延庆市一次力度颇大的扫黄打非活动中败下阵来。公安局的靠山也不可能保他,毕竟政治生命大于一切。不过还是提早给了他消息,算是安然续命,有惊无险。
在蛰伏半年后,他还是忘不了自己由此得来的生意经。对此,他强闻博记、过目不忘,算得深得其髓。这种镌骨铭心的知识,上溢下漏,发于内心,出于自然。大富豪烧烤城饶有情趣的装修风格也就自然而然、惯性使然。
他始终认为一个门面突出一个“豪”字的同时,“魅”也是必须的,人们对曲线优美女子诱惑的把控力和自己必是有一拼的,最起码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丽才是创造财富的动力,“可鸡”创新的源泉。
由此而有的历练老成,使他从未真心待人,直到遇到陈静。经历了8年空窗期他的确有点累了,直到见到陈静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要沦陷了,毕竟快33了,他对自己的内心还是有所了解的,面前的陈静与他所经历的风尘女子截然不同,媚态极妍却举止清雅,分明处子。明目皓齿、杏眼桃腮便让自己魂不守舍。
“该停下来了,找个好人嫁了吧。”石豪在心中诵经的同时,愈加笃定这陈静便是自己要嫁的人,便是她回眸一笑,也瞬时让他目眩神迷。他顿觉她的小身子便是藏在自己虎躯内那颗不羁游子心的港湾。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他便每日依次轮流出现在陈静负责的几个餐桌,看似摇摆不定,其实目标明确。直到陈静给他提出意见,毕竟有几次在“高朋满座”的情况下,他虎躯一震,怒目而视,不声不响赶走很多食客,以致大家都意识到什么,拒绝再订或再来这几个桌位,从而导致了陈静的业绩显着下滑。
“你做甚?赶跑那么多人?没人,我怎么挣钱?”陈静好似早就感觉到什么,知道自己不会惹他生气一般,说出话来底气十足。见他痴痴地望了自己不说话,又道:“来了10多天,就点这几个破串,哼。”
“我,我就……我就好你这一口。”石豪一紧张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流氓。”陈静扭腰摆胯,气鼓鼓地走了。
石豪只好一会叫上水一会叫加菜,来缓解口误造成的尴尬局势,直到桌子上大摆了八卦阵。
石豪打着饱嗝结账,陈静依然不领情,一脸的厌恶。
石豪郁郁寡欢,终于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脑洞大开,他不管底下人业绩好坏,轮流请小弟到那几桌赴宴,两天后,他终于见到了陈静的笑容,自己便也目挑心悦。
其后,他还是觉得这帮小弟没有丝毫感恩之心,简直不识时务,吃饱喝足还要麻将纸牌,全然不给自己与心上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他和颜悦色赶了多次,效果不佳,便金刚怒目,小弟倒是一哄而散,但其后赴约的人员大幅减少,各种理由推拒,老婆生孩,丈母娘住院啥啥的,最后他突然意识到他的一小弟已无意间让他大舅死了三次后,他才决定改变策略,拨乱反正、痛改前非。
他决定给陈静以高强度打击,从精神上摧垮她,那是他在与人为善,是仅与陈静为“扇”,并“扇”有“扇”报之后。他坚定地认为陈静上的串肉质有问题,并拍案而起,声色俱厉。他是想陈静失了工作,贫困交加之下,自己以盖世英雄的形象出现,拯救于她水火,她便知恩图报,以身相许。
但事与愿违,此事惊动了郑昊,以致仇人终于相见。大家心知肚明,郑昊便丝毫没给他面子,据理力争之时,便有些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这使得石豪觉得丢了面子,平常面子不要也就不要了,但现在是在心上人面前,这面子不争枉为人也,便放下狠话,让郑昊等着,新仇旧恨,新账老账一起算。而郑昊却不怕他的豪言壮语,一改生意人和气生财的习性,反唇相讥:“龙踏日天,敢踩我郑日天的人还没生出来呢!”看来是早有耳闻,报仇雪耻之心,蓄势待发。于是,事态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
不日,石豪便挑了几个身手过硬的小弟浩浩荡荡前来,先是唇枪舌剑、各不相让,后是拉拉扯扯、推推搡搡,郑昊正准备引厨子负隅顽抗,孟凡千出现了。
孟凡千一看自己心上人的老爹有事,那可是未来岳父,会不想表现一下,以正视听?给韩若冰拨了一下电话,腾身就上了。
……
“呵呵呵呵,我放心了,这女婿我满意。”郑昊喜上眉梢,不停地拍着孟凡千的软肋,没办法,自己未来女婿这个头,的确牛高马大。
“叔,我会待贝贝好的。”孟凡千恍有所悟,高抬贵手毫不含糊地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爸,我喜欢郑北,我会对他好一辈子。”
“哈哈哈哈,郑北说你傻,这不不傻,挺灵光的嘛。”郑昊笑逐颜开、心花怒放。
……
张世铎还是很诚信的,下午4时前,骆景怡便完成同城银行转账手续,韩若冰手机短信显示到账1.6亿,是合同金额的50% ,他正疑惑间,接到骆景怡电话。
“小李总,实在不好意思,未能如约给你打齐全款,原因是庆北银行账户只有这么多资金了。不过,余款0.9个,我们已经安排香港账户从速汇款,估计需要5-7天。你放心我们是很守信用的。”
“骆姐,这就是龙源的不对了吧,签合同的时候你们不知道账上资金?从香港汇,7天?”韩若冰隐隐感到事有蹊跷。
“怎么会5至7天,香港账户资金转进内地对公账户,不受外汇限制, 1到2个工作日就应该完成转账的。”谢雨文接过电话质问骆景怡,语气平缓。毕竟以前见过多次,虽无过多交流,但经历今天中午事件,不经意地就拉近两人的距离。再说骆景怡也是当兵的,犯不着针尖对麦芒。
“妹妹,怎么给你说呢,我公司有点变故,只能从香港汇款,但香港的账户是……是私人账户,所以……所以时间长些,请谅解。”骆景怡似有难言之隐。
“明白,骆姐咱们两家公司关系不错,咱俩人也算老相识,有事情可不能瞒着哈。”
“妹妹,是……唉,不说了”骆景怡欲言又止,沉吟后说:“香港个人账户大金额转账,或需要申报来源等手续,具体我也不清楚,需要香港留守人员办理,我是没把握, 所以多说了几天, 3天就到账也有可能,我催着点,你们放心好吧。”骆景怡口气尽显诚心诚意。
“好的,谢谢姐姐,多操心。” 谢雨文目视韩若冰,韩若冰摇摇头,知道他已无话可说,便挂了电话。
“冰哥,我看你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不急?”谢雨文对韩若冰沉声静气的表情疑惑不解。
“即便有变故,就这1.6个,也已足够。”韩若冰一顿,习惯性地笑着摸了摸谢雨文的头发:“更何况我感觉这变故不是因为张世铎不想给打款,是他账户真的出问题了,不能立刻打款了。”
“我不明白。”谢雨文便顶着一头乱发靠了过去。多年来韩若冰始终不改这种习惯,他的喜怒哀乐都需要用打乱她的头发来表达,不管她长发还是短发,干发还是湿发,他总是即时地东拉西拽、胡搅蛮缠,并固行己意、乐此不疲。而她也习惯于他的这种特立独行的感情表达方式,并深谙其味,以此为一种享受,悠然自得,乐在其中。
“起山A区块,我的心里价位就1个,现在1.6个还不高兴?你现在没笑出来是因为你心有不足,还想着0.9还想着0.7。你忘了这些,也就高兴了。”见谢雨文已绽放笑容,韩若冰接着说:“原来有传闻张世铎是躲避黑社会才来内地的,看来这事八九不离十。”
“是因为,刚才骆景怡说香港的资金全在个人账户?”谢雨文恍有所悟。
“没错,其中必有原因。”韩若冰推了一下谢雨文,边起身边说:“打款的事情,先别吭声,等江小爱、郑北不在的时候。”
韩若冰携谢雨文走下楼来,于客厅中央,转顾左右,高声呐喝:“老二、老三集合,陪大哥再出去耍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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