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骄回到了甘州。
相比起在上京城的勾心斗角,楚天骄更喜欢甘州的天高地阔。
她策马奔腾在新修好的驰道上,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对身旁的陆钰、王庭和李匡说:
“兄弟们,未来的一年,我要让甘州的百姓,吃饱饭;我还要在甘州,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强军!”
陆钰因王皇后去世的阴霾心情,瞬间放晴。
他就喜欢看到如此意气风发的大王。
“大王,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帮你!”
王庭原本病恹恹的跟在两人身旁,听到这话,掏了掏耳朵,做出一副嫌弃的模样,嘲讽道:
“阿钰,你连个官职都没有,你能帮她什么?好歹我还能帮她治理好一县之地。”
陆钰傲娇的抬起了下巴,冷哼道:“你知不知道你报上来的那些公文,都是我先看过,再呈报给大王的?
你小心我以后每次都把你的公文,压在最下面。”
王庭“切”了一声,看不起陆钰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唯有李匡,一路上都很沉默。
李家因为楚珉宇被刺一案,受到牵连。
不仅他二哥李晋被暂时停了职,他爹李伯昌也被爆出了灭掉凌家满门一事。
虽然他爹传讯回来让家人不用担心。
他有办法证明跟他无关,但李匡心里清楚,那就是他爹做的。
想想梁家被灭门的事,李匡就知道了,这种事他爹不是第一次做了。
从孝道上来说,他应该站在他爹一边,但他的内心却很抗拒。
这一年,他跟着楚天骄走南闯北,也经历了很多事。
李匡早已不是以前那个盲从皇帝和家人的李匡了。
他学会了自己分辨是非曲直。
尤其是在楚家军中呆了一段时间后,他特别认可楚家军中流行的一句话:
“我们是离国的军人,楚家军的屠刀,只杀外敌,永远不会对着离国的百姓举起。”
据说这句话,是第一代离阳侯留给楚家军的,从此被所有楚家军奉为纶音佛语。
刑部已经派了人去胶州带他爹回京审讯。
李家现在正是风雨飘摇之时,他爹却在飞鸽传书里,让他必须尽快躲去甘州。
李匡清楚,自己肩负着为家族留一条后路的职责,只得硬着头皮跟着楚天骄离开了上京。
当日,见到楚天骄折返回上京城,李匡并未像往常一样要求跟她一起。
甚至这一路上,他都很少跟楚天骄说话。
李晋是他二哥,李晋参与了刺杀楚珉宇的事,李匡总觉得有点羞于面对楚天骄。
楚天骄也察觉到了李匡的异样,并未多说什么。
一到陇城,李匡就向众人告辞,说是要赶回甘州大营。
楚天骄骑着小红靠近李匡,平静的说道:“三师兄,你是你,李家人是李家人,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却能选择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
大黑看到小红过来,伸长了脖子要去蹭蹭。
李匡局促的低着头,拉紧缰绳,恨不得将自己这匹不要脸的坐骑掐死。
“小师妹,麻烦你给楚二哥代句话,对不起!”
楚天骄爽朗的笑道:“好!不过其实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人自然会受到惩罚的。”
李匡还不知道楚天骄和陆钰回上京做了些什么,抬头有些茫然的看向楚天骄。
一旁的陆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却见李匡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了楚天骄。
“小师妹,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希望你喜欢。”
楚天骄接过匕首,出鞘后,一缕寒光闪过,彰显着这把匕首的不凡。
“三师兄,这……”
“小师妹,当初师傅教我炼制青虹剑时,我便同时炼制了这把匕首。
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楚天骄是习武之人,武人有谁不爱神兵的?
她从陆承基那里借了把军刀,一砍之下,军刀直接出现了裂痕,而这把匕首毫发未损。
“三师兄,太强了!你若是按照这个方法铸剑,岂不是可以铸出来一批神剑?”
李匡摇头:“不行的,这里面加入了一点特殊的陨铁。
那块陨铁,是祖师爷留下的。
我们师兄弟几人铸剑的时候,已经把最后一点都用完了。
就连清风长大了,该铸剑时,也没有那种材料了。
这匕首里的,是我铸青虹剑时省下来的。”
听了这话,楚天骄才知道这把匕首的珍贵。
“三师兄,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李匡盯着刀鞘,脸有些红,坚持道:“收下吧,这……这是我的心意。”
楚天骄见推辞不过,心道以后自己寻到什么宝贝,也送三师兄一件,需得还上这份人情才是。
“好吧,那谢谢三师兄了。”
看到楚天骄手上的匕首,陆钰有些酸了,他摸了摸自己怀中给楚天骄准备的生辰礼物,没有拿出来。
王庭偷偷的扯了扯陆钰的衣袖道:“阿钰,被比下去了吧?你那怕是没带什么宝贝出来吧?要不要我帮你准备一份?”
陆钰气鼓鼓的冷哼一声:“不用,我自己会想办法。”
李匡离开后,王庭说要先送王舟舟去王家坞堡。
可王舟舟死死的拽着楚清言的小胳膊,哭道:“清言去我就去!清言不去,我也不去!”
王舟舟小朋友本就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唯一熟悉的就是小叔和楚清言。
无论王庭怎么劝说,王舟舟都不肯独自去王家坞堡住。
楚清言满头黑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这一路,她已经被王舟舟烦得快崩溃了。
原本她以前也挺喜欢孩子的,特别是像王舟舟这种家教很好,又乖又聪明的孩子。
但是,若这孩子不是把她当老祖母,而是把她当小朋友,老让她一起做许多幼稚的事情,她就接受不了了。
楚清言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向楚天骄求助,楚天骄憋着笑,问王舟舟:“舟舟,你是不是想住楚姨家里啊?”
楚清言立即吼道:“不可以!”
王舟舟一听楚清言不让他住一起,嚎得更凶了。
楚天骄贴着楚清言的耳朵问:“以后的公文,都你批,我就帮你一把。”
楚清言心软,本就受不住王舟舟的哭声,一听楚天骄这话,立刻答应:“成交!”
楚天骄这才抱起了王舟舟,安慰他。
并且告诉他王家坞堡有夫子可以教他念书,他是王家的长子嫡孙,不念书可不行。
只要他好好的去王家坞堡念书,每过七日,楚天骄就会派人去接他来家里玩一天。
必须念书这观念,已经刻在了王家人的血脉中。
王舟舟听了这话,稍微的平静了一些。
又有王庭给他保证,一定会去接他的,最后楚清言也保证了,每七日他休息的时候,会陪他玩耍。
王舟舟才瘪着小嘴,抽泣着,上了马车。
临走时,还从车窗中探出小脑袋,向着楚清言挥手喊道:“清言,你等我,我过几日就来找你。”
那情形,看得刚刚下马的陆承基牙都酸了。
他不耐烦的用手在王家的马车屁股上拍了一下,低吼道:“磨磨蹭蹭的堵着路了,快走吧!”
王庭不解的皱眉看了一眼陆承基,问楚天骄:“你这个亲卫怎的脾气这么大?”
楚天骄实在有些憋不住了,笑出了声,拍了拍王庭的肩膀赞道:“你家小侄子,真是大才啊!”
王庭有些摸不着头脑,又跟楚天骄啰嗦了两句后,终于带着王舟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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