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陈允远高高兴兴地和妻儿坐在一起盘腿话家常,先是关切琳怡的身体,不忘了嘱咐琳怡多出门转转不要总关在房里。陈允远总觉得就算身为女子也不能像萧氏一样,为人太规矩太温婉太呆板。然后三两句就说到衡哥的课业上,干脆借着兴致仔仔细细地将衡哥考问了一番,衡哥这几日只顾得学骑术,课业倒退了不少,很快就被问的满头大汗。
陈允远不由地皱起眉头,这几日因为袁家的事,陈允远没少去袁家、林家做客,亲自领教了书香门第子弟的博学,这才知道自家哥儿和人家差距有多大。
陈允远道:“林家推荐衡哥上香山书院。林家许多子弟都在那边进学。”
香山书院,虽然稍微远了一些,可是名气大,没有名士的推荐信是别想进的。
琳怡看到衡哥脸上欣喜的表情。
又是林家,什么时候能摆脱这两个字。陈允远的目光看过来,琳怡很黯然地低下了头。父亲顾及她的想法,她自然不能掩饰她对林家的厌恶。
陈允远果然想及琳怡去林家做客发生的事,皱起眉头沉吟了片刻,看向萧氏,“你识得国子监司业齐老大人的家眷?”
夫君突然提起这个,萧氏微微一愣,“在林家见过,”说着看向琳怡,“琳怡倒是和齐家两位小姐通信。”
没想到女儿和齐家女眷有来往,陈允远神秘地一笑,“今天遇见齐老大人,老大人夸我有风骨。”说到这里陈允远脸颊发红,呵呵干笑两声。颇有些得意。
萧氏听得这话十分惊喜。
第一次在妻儿面前炫耀,陈允远有些不大老道。很快被妻儿盯得不好意思,咳嗽一声捡起桌上的茶来喝将话题遮掩过去。
萧氏有些不上道,“那就是齐大人看过夫君的折子了,知晓夫君文采不寻常。”
陈允远差点将嘴里的茶喷出来。齐老大人能看上他,是因为他揭发了崔守备,又为了长房弹劾了刑部,跟他的文采没有半点关系,他当年虽说是通过科举,却因是武将之家出身格外照顾了个官职。他自鸣得意的奏折在林家、袁家面前根本都拿不出手。
萧氏这样的表现,让她去齐家游说托齐家帮衬衡哥找书院他实在不放心,陈允远看向旁边的琳怡。
父亲面子上薄,琳怡装作自己想到。“不然女儿托齐家小姐问问。齐家出过不少的博士,说不得有更好的书院推荐给哥哥。”
陈允远道:“也好,你就侧面问问。若是齐家有意思帮忙,我们就准备厚礼上门。”
琳怡只是写信给齐三小姐,说清楚衡哥的情况,婉转地说衡哥在京里这段日子想找个好一点的书院。结果没有等陈家送去礼物,齐家就写了推荐信,让衡哥去白壑书院进学。还说如果将来离开京城,齐家还会帮忙推荐个好一点的西席。
衡哥送去了白壑书院。接着萧氏带着礼物去齐家,回来的时候齐家又着实准备了一分回礼。萧氏来京里之后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等到陈允远下了衙,萧氏就说个不停,“齐家的二爷听说在国子监进学,将来势必是进士出身了。”
陈允远听了点头,“那是自然,就算不取一甲,也在二甲之内。”
萧氏笑着抿嘴,“我瞧着齐二太太很喜欢我们琳怡呢,若是能和齐家定亲,琳怡将来也能有个好前程。”
陈允远扬起眉毛,仔细地看笑容满面的萧氏,“我不过是从五品的知州,还是外官,你看女婿就看上了同进士出身,你可知道同进士出身必定要进翰林院,翰林院是文官最高的起点,哪一天这里面就会出个大学士。以齐家的条件大可以和勋贵之家结亲。”
萧氏还是不死心,“我们陈家原来也是勋贵啊。再说林家还不是上赶着要琳怡。这次老爷若是考了个优说不得就有了五品的正职,齐家是书香门第,相媳妇还不是看才德,这一点我们琳怡可是没得挑了。”
萧氏才说完话,就听外面的谭妈妈道:“六小姐让人送香包来了。”谭妈妈领了橘红进屋,橘红上前给陈允远和萧氏行礼,“六小姐说太太这几日没歇好,就让奴婢送安神的药包给太太挂在床头。”
萧氏笑着道:“回去跟小姐说,让她少些做针线,免得伤了眼睛。”
橘红应了一声,慢慢从萧氏房里退出来。走出院子,便控制不住一路小跑回去了琳怡的香叶居,进了屋手还不受控制地发抖。
“怎么了?”琳怡看到橘红的脸色吓了一跳。
橘红让屋子里的丫鬟退下去,当着玲珑的面,压低声音,“小姐,奴婢听太太说,想要将小姐说给齐二爷。”
琳怡听得这话手一颤,手里的绣花针结结实实扎在指尖上。
……
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只是千方百计不想嫁进林家。明知道早晚是要出嫁的,却没想过要去嫁去哪里。
将她嫁去齐家。应该只是母亲一厢情愿的想法,现在她想太多也是没用,可是仍旧不免要思量。齐二爷,从小就被严加管教,行止也正派,齐家小姐和她又性子相投,齐二太太虽然有些小算计,比之林大太太也是天上地下。
琳怡不知不觉看向窗外,缓缓叹了口气,说不定对她来说是个好归宿。
第二天琳怡去看长房老太太。
长房又恢复了原状,想及让白妈妈在后院烧诗集,她们在老太太院子里烧佛经一节仍旧有些心惊肉跳。她是用前面的火吸引住官兵的主意,给白妈妈那边多争取些时间。等到官兵到后院的时候,白妈妈已经在烧长房大伯的旧物。
“伯祖母有没有打听出来,上次来屋子里的官员是谁?”要不是他透露口风,她们也不会想起这一节。
长房老太太道:“是山西王家的儿子。你大概不知道,王家在太祖时是守山西的名将。不过这些年子孙很少入仕,王家人傲气的很,进京了也不与旁人结交,我托了人好不容易才打听清楚。”
既然都是武将出身,难不成是伯祖父相识的?
琳怡道:“咱们陈家和王家是不是有过交情?”
长房老太太很肯定地摇头,“你伯祖父去世的时候,给过我一张单子,上面都是与我们家有过来往的,山西王家不在其中。”
那会是谁帮忙。
“说不定是跟袁家有往来的。却不愿意明说。”长房老太太让琳怡扶着站起身去看窗台上的蔷薇花,“不管怎么说,那人可算是神通广大,这么多人都没有打听到的消息。他偏能知晓。据我所知。刑部只是派兵围了我们家,到底是要做什么公文没下之前谁不也不清楚。”
琳怡看着那刚刚要绽放的粉色花朵,“早晚会知道。”
长房老太太侧头看琳怡一眼。
琳怡道:“既然帮忙将袁学士返京。就一定是对袁家有所求。”涉及到政事没有白白帮忙的到底,到了必要的时候肯定要戳破这层窗户纸。
……
有了琳婉帮忙,琳怡很快将郑七小姐要送的寿礼做了出来。是一块万寿菊的流苏绣,加了暗绣部分,金黄色的寿菊远远看去就像真的一样。
长房老太太正好去跟郑老夫人说话,琳怡顺便跟着去送流苏绣。郑七小姐看了绣品爱不释手。“真是漂亮,这样送出去是不是有点可惜。”
送给太后的寿礼……人人都会捡最好的送。郑七小姐却还舍不得。
郑七小姐远远近近地瞧着,跳着回来拉起琳怡的手,“你太好了,这次看她们拿什么跟我比,”说着郑七小姐吐吐舌头,“你可算救了我,我母亲这几日心情不好,我就怕她将怒气发在我身上。”
琳怡下意识地问,“怎么了?”
郑七小姐道:“还不是十九叔的事……母亲张罗十九叔的亲事,十九叔也不上心,母亲气得不行。”
女人在一起除了说家常,最热衷的就是做媒人。
郑十九看起来也有二十来岁,竟然还没有成亲,凡是达官显贵家的男子就算没办亲事,也早早就议好了。
郑七小姐道:“十九叔去年亲事才有了眉目,母亲的意思是趁早将亲事办了。”
难道是家里长辈不做主?所以才会轮到惠和郡主操心。
琳怡和郑七小姐说了会儿话,下人来道:“前面的杂耍开始了,小姐们过去瞧吧。”
郑七小姐拉起琳怡的手,“上次杂耍在前院,我们没瞧着,这次请的都是女先人,我听说又会顶缸又会甩碗的有趣极了,我们快过去。”
琳怡被郑七小姐拉去西边的戏台子。郑老夫人和陈老太太早就坐在了那里。大家看了会儿杂耍,郑七小姐要回房换身衣服和琳怡游湖,就让琳怡在湖边的亭子里等一会儿。
下人们去泊船,琳怡就站在亭子里看边上的花草,刚想要吩咐玲珑去问问那些奇花异草的名字,就听湖边有下人道:“您在这里……奴婢们没有瞧见……七小姐要用船游湖……奴婢们去将另一只划来。”
琳怡转过头,看到那萧疏淡远、湛然清仪的身影弯腰从船上走下来,松挽的发髻,挂在脸上的笑容,如同化在青花笔洗中的一滴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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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本来是昨天写了一半的,结果今天又全部推翻了重新写。
呃,具体原因我就不说了,反正是不大满意,让大家花钱看总不能自己这关都过不了。
现在就OK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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