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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水青和云天蓝的出现,不说心虚的林大业,其他人也不想在这对新婚夫妻面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当林大业被韩宜庄拉出屋子之后,气氛就温馨起来。
云天蓝是老韩家很熟悉的人了,如今能成一家子,受到无与伦比的热烈欢迎,一不小心从晚饭就聊到睡觉时间,爷爷奶奶累了,众人才散。
随爸妈进到隔壁的小院,老妈已经整理好一个客房,对水青嘱咐了几句,就和老爸回房间去了。
“你说的那个要请你姑父帮忙的小麻烦,不会刚好跟我有关吧?”云天蓝将一直存在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就在你被囚禁的那个地下室附近,我遇到林大业,据他说看到绑匪将你们带去的地点,不过要我付钱给他。付了钱,他把话才说了一半,就有当地的混混找上来要债。原来他赌输钱,欠下一万美金,因为第二天要回国,打算赖掉不还的,却被人发觉意图,提前截住他了。拜他所赐,我和徐燃也牵连进去。徐燃被打了个半死,我也挨了几拳几脚。弄得这么惨,最后靠得还是你留在外面那片衣料。要不是救你第一,我真想跑到机场把林大业这人截下来,再——”当时,曾想不管什么师训,揍一顿再说。
“再把钱要回来?”云天蓝开了窗。
乡间的风特别清爽。快入冬的夜空,不知是否因为周围安静的缘故,星星显得很亮很热闹。
“云天蓝,我还没那么小气。”水青听了之后,立刻走到他身边,替自己严正声明。
“想要教训他的话,现在不可能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揍长辈。”云天蓝其实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就是说啊虽然一直听姑姑说姑父在国外工作,我怎么都想不到会碰上本人。海外精英,其实是劳务输出。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姑姑却不肯说真话。还有姑父,跟他打交道,发现他也是说话不靠谱。从见钱眼开的样子,就觉得这两人真是夫妻。”所以一回来,就打起松露场的主意。
“穷,所以才这样吧。”云天蓝移过一只手臂来,将水青环在窗橼,用胸膛贴着她的背。
两人身影交叠成一个。
“穷,也不一定这样。”水青在那狭小的空间里转过身来,双手反撑着边沿,脸微微抬起,望进云天蓝眼里。
虽然结婚其实没几天,却也已经习惯这种程度的亲近了。
云天蓝垂下头,伸手轻抚水青秀丽的脸,渐渐往她粉唇落下。
“姑父的事,别追究得太狠。”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不是不让她追究,只是让她手下留情,果然知她者,云天蓝是也。她想夸他两句,不过随着他的吻,直接热情地用行动表达了。
窗外,树叶唱着歌。在风里摇曳着的影子,将两人如胶似漆的身形,悄悄遮去了大半。
第二天一早,水青醒来,发现云天蓝不在房里。
别以为两人洞房了。虽然一张床,却是各睡各的,毕竟水青那些理由还在:云天蓝伤未全好,结婚证仍在办理。
一看时间,过八点,原来是自己睡过头。要知道,老韩家都是五点半起床,六点早饭,六点半下地了。
走到和爷爷家的院里,听不到一点说话声音。只有奶奶养的鸡咯咯叫唤,饲料槽满满的。
“侄女,早啊。”嘻嘻哈哈装一家人,好像昨晚的事只是幻觉。
“家里怎么没人?”水青问道,转过身去,看到林大业,身边还有姑姑韩宜庄。
“都上林子去了吧。我们也不太清楚,刚起。”林大业说得理所当然,结果被一旁的姑姑用手肘顶顶,一看眼色就改掉漫不经心的语气,“我才回来两天,生活习惯还没改过来。你姑姑为了不麻烦大家,索性就跟着我的习惯照顾我。等过一阵,我也会早起的了。”
“没关系,姑父你刚从国外回来一个月都没到,说不定还有时差呢。再说,姑姑也不算改习惯,平时就这时候吃早饭。对吧,姑姑?”水青十分“尊敬”长辈。
“对,对。而且,国外工作多辛苦啊。这几年吃不好睡不好,为我和小雪赚得可都是血汗钱。我就跟你姑父说,不用急着管场子里的事,土地和松露不长腿,难道还能跑了?偏你姑父觉得靠着你爸和叔他们,心里特别过意不去。正说着呢,明天就跟他们一起干活。”姑姑好像察觉不出自己的话有多少漏洞,“青青,我看你也刚起,没吃饭呢吧?我去厨房看看你婶婶留了些什么,咱仨一起吃。”
这位,连饭都不是自己做的。
水青却仍然微笑,很懂礼貌说谢谢。见姑姑走进灶间,她这才回头看林大业。
林大业嘿嘿一笑,“侄女,真是没想到,咱俩不止是老乡,还是一家人。”
居然还主动提?她是不是小看他了?“既然是一家人,那一千美金就算了?”
“啊?哈哈……”林大业真想打自己嘴巴,他本来只是套近乎,忘了一千美金的事,“这话说得我很不好意思。要早知道我们是一家人,再怎么样我都不能问你要这个钱的。可是,现在这钱我都交给你姑姑了,就算我想还给你,恐怕有点麻烦。”
“姑父,那就算了。”水青需要的只是一个把柄,没想过真把钱要回来。
林大业一听,脸上就笑开花,“侄女,谢谢你。以后等姑父赚了大钱,给你买好吃的好穿的,林雪一份,你一份。”
“那倒不用这么破费,我就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水青眼睛一眯,也跟着笑。
“什么要求,只管说。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我做得到,一定答应。”林大业就差拍胸脯保证。
“你一定做得到。”水青依旧维持笑容,“姑父,分家分财产的事,希望你以后都别再提了。是不是很简单?”
林大业脸色一变。开玩笑,他出国之前让老婆女儿回娘家来打前阵,就是听说老丈人家因为松露发大了财,所以想着分一杯羹的。不提分家分财产,他来这儿干什么,明知道丈人丈母娘都不喜欢自己。
“侄女,这是长辈们的事。你年轻,又是晚辈,最好别管。我和爷爷奶奶,你爸爸叔叔们会好好商量。”虽然在国外发生了一段丢脸的插曲,恐怕在水青心目中他已经没有姑父的形象,不过事关一大笔钱,他不能让步。
“可我,不是以晚辈的身份请求你啊,林大业。”水青收敛起笑意,眼神犀利起来。
林大业从老婆那儿听了一些水青的事,知道她年纪轻轻办公司,而且松露是她发现并找到法国的买家,这才有了老韩家的今天。可因为辈分摆在那儿,他并不特别重视她。
“换个身份如何?比如说,受害人和诈骗犯。”早知道不容易,她却是有准备的。
“啊?”林大业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说。
“昨晚上,我看你挺熟悉就说打官司,想来应该知道。在我们不认识的情况下,你声称知道我需要的消息。从一万美金起,最后一千美金成交。然而,在交易的过程中,你却没有给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拿钱就跑了。只要我激进一点,你的行为完全可以构成诈骗。”钱的数目虽不大,好好利用,就能让林大业知难而退。
“……事情发生在非洲,这儿的公安可管不了。”想吓唬他?他可是常和混混打交道的。
“这儿的公安当然管不了,因为我会向南非警方报案,由他们将你引渡过去调查。你记得当时和我在一起的那个男的吧?他是中国领事馆的外交官,可不仅仅是人证而已。相信他去报案的话,会引起相当的重视。因为受你牵连,他被人打成内伤加断骨,差点就没命了。成天跟我说,一定要把你找出来。”水青通澳洲法律,不通南非法律。但她的本事在于,能把随口掰的话说得十分精通一样。
至少在林大业听来,心里七上八下,怕了起来,但他嘴硬,“我当时确实是要告诉你的,如果那些混混没有突然找上来的话,所以不能算诈骗。你朋友被人打伤,又不是我指使,凭什么告我?外交官可不能使用特权欺负小老百姓。”
“你说你知道人被绑到哪里去的。那么,是哪一栋房子?”说实话,从人品看,她很难相信林大业。或许他真的看到绑匪,但那是晚上,如果不跟踪的话,怎么能看清他们进去哪儿了呢?
“我说了,你对那里也不熟,能知道吗?”。林大业偷奸耍滑。
“我还没说吗?人都已经救出来了,那房子我从顶到墙根,看得非常仔细。”水青却比林大业更狡猾,而且更聪明。
林大业支吾半天。让水青猜对了,虽然看到可疑人物,但天生胆子小的他没跟着去。他就是为了骗钱,才撒谎说看清的。
“那些人看上去恐怖得很,还有个带着诡异的面具,我好奇也得当心自己的小命。”嘟哝着。
诡异的面具?
“如果你沉默,我就沉默。”水青面色不动,其实意外获得了一点线索。
“可……可也不能一分钱都不给,我们也要吃饭过日子的。”他出国赚得钱,一半赌输了,剩下一半不够用几年。
“我答应你,只要你和姑姑好好帮家里做事,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的话,会给你们合理的工资。至于最终分配,那就得看爷爷奶奶的意思。他们很公正,不会苛刻勤奋努力的人,更何况是家人。姑父,你要是引渡到非洲,大概连一分钱都拿不到,你说是不是?”水青也要进屋子了。
“你不说,我就再不提。”后面传来一声长吁短叹。
争家产的风波,解决了。
绑架案的余波,又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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