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漂了几分钟后,眼看前方河流有个大转弯,赵小年赶紧借着水势,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死命地蹬着腿。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赵小年还真的就成功了。他和怀里的溺水者就这么奇迹般的朝着岸边的方向游了过去。
当脚能踩在河床的时候,赵小年开始艰难的拖着溺水者朝着岸边走去。
而此时的岸上,已经有不少大人发现给了他们,也正好朝着这边赶了过来。有了大人们的帮忙,两人终于成功上了岸。
一上岸,溺水的女人就抱着头大哭起来,显然是被这一段惊险的经历给吓坏了。
而赵小年虽然现在也非常的后怕,腿肚子也都有些脱力地抖动起来了。但因为正是青春期,只穿着一条裤衩被这么多人看着,实在是有些兜不住。所以也没理那些大人的挽留,直接混着岸边的小路朝着小伙伴们的位置走去。
可到了之前自己下水的地方,赵小年懵了。
不仅那帮小伙伴们不见,就连他脱下的那些衣服鞋子也都全不见了。
现在就尴尬了。
赵小年脸皮虽然不是很薄,但也不至于皮厚到能坦然地穿着内裤招摇过市。
于是,赵小年只能在岸边等待着太阳落山。
在焦急的等待中,赵小年好不容易熬到天黑,这才用两支满是叶子的树枝,遮住自己的前后重要部位,红着脸低着头,朝着家的方向跑回去。
不仅私下下水游泳,本来就是一件错事了。可现在倒好,连衣服都不见了。赵小年在回家的路上就做好了被父母好好收拾一顿的准备。
可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家,赵小年却发现虽然家门是开着的,但却并没有开灯,甚至父母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顾不了那么多,赵小年把树枝一丢,就跑回自己的屋里,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就把家里的灯打开了。
就在他在为自己的“幸运”感到开心的时候,没想到见到自己家开灯,邻居的一个大妈就跑了过来。在看到赵小年的那一刻,大妈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后就是哭着告诉了赵小年一个天大的噩耗。
他的父母出车祸了,人已经被送去医院了,但估计就就不活了。
赵小年只记得当时自己的脑子,就跟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似得,嗡的一下。
原来,在看到赵小年去救人,人没救到反而自己还被水流跟着往下冲走之后,岸上的那群小伙伴们都慌了。他们还以为赵小年这次完了。毕竟之前他们也听说过溺亡的事,都是被水流给带走的。
于是,惊慌之下,他们就把赵小年的衣服都抱走了,跑到了赵小年的家里,把这事告诉了正在放暑假的父母。
据邻居说,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赵小年母亲的腿当场都被吓软了,哭着要出去找儿子。
众人也劝不住,就有不少也跟着赵小年父母出去一起去找。
赵小年父亲骑着摩托车,带着老婆就朝着赵小年游泳的地方赶去。可因为伤心加上着急,车速也就快了很多,然后在一个转弯的时候,就跟一辆迎面而来的小货车发生了事故。
赵小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了医院,可等赵小年赶到医院的时候,才从交警的嘴里知道,因为伤势过重,父母两人伤势实在是太重了,送到医院抢救后没多久就都没了气。
那一天,赵小年哭地昏天地暗。
他后悔!
如果不是自己不顾大人的告诫,又跑去河里游泳了,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如果自己不是逞能贸然去救人,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如果不是自己碍于面子,觉得穿着一条裤衩羞于见人,非得等到天黑了才敢回家,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他宁可自己被父母狠狠地打一顿,也不愿意父母就这么和他天人永别。
他后悔!
也恨自己!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赵小年就成了孤儿。
因为赵小年父亲不是独子,上面还有个哥哥。于是,大伯成了赵小年的监护人。
不过赵小年因为当时已经15了,并没有搬到伯父家住,就一个人在家里住着,只是伯父每天几乎都会来看赵小年一次。
好在赵小年父母虽然是老师,又是在乡下教书,工资不是很高,但因为还算是省吃俭用,小二十年下来也算是攒下了一点钱,所以赵小年上学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那后来的两年里,赵小年变得不爱说话了,一心就放在学习上。也就是那时候起,赵小年再也没有下过一次水,
上了大学后,更是在一入学后就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开始勤工俭学。
这件事,也成了他心中始终无法愈合的伤疤。
7年的时间过去了,赵小年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可今天自己再一次下水,就让他把那道伤疤再一次揭开。
听完赵小年的话,韩婉怡的眼睛里闪出了泪花,主动握住了赵小年的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不要自责了。相信叔叔阿姨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这样的。”
“嗯!”赵小年点点头。
其实,不仅是因为这件事,更是因为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当年自己救下的人,居然会是自己以后的同桌,自己青春时期暗恋了两年的林睿倩。
所以,在听到林睿倩说自己救的是她时,赵小年的心乱了。
他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对自己救的那人埋怨了多少次,诅咒了多少。他甚至都一直觉得都怪这个溺水者,你没事往水里跑干嘛。如果不是因为她,后面一切的事也都不会发生。
所以,在恨自己的同时,他也恨了这人很多年。
可是,自己恨的人居然就是林睿倩。
赵小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所以在听到林睿倩的感谢后,赵小年一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反而变得有些厌恶,有些迷茫起来。
当然,赵小年没有告诉韩婉怡,自己当年救的人就是今天约自己吃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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