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家如果想收拾某个商人,那简直太容易了。
不过,如果想合理合法、名正言顺的收拾,就颇费些心思。
比如这回吧,赵天青咬着牙根要整治骗了他的乌记,但若是以乌记制假贩假来制裁他肯定不行。
因为这样的话,就会把作为中间人的李怀恩牵扯进来,毕竟乌记是直接跟李怀恩做的交易,而不是他赵家,谁能证明赵天青收购的陈粮、霉粮是乌记的?
单凭麻袋上的‘乌记’标识吗?
嘿,要靠这个做证据,别说乌记不服,就是其他的儒商听了也会说赵家仗势欺人呀。
如果想让人心服口服,就只能把李怀恩拉下水。
可这样也不行呀,人家李怀恩刚帮赵家收来大批大批的粮食,是立了大功的人。如果在这个时候把他也牵扯了进来,那么日后谁还愿意给赵家尽心尽力的办事,这不是寒人心嘛。
赵天青只是心眼小、自私重利,但绝不是傻子。这些顾虑,他不用郑姨娘提醒,也能想得到。
只是,这件事牵扯到郑姨娘的人,他出于对娘子的尊重,还是特意跑来问询郑姨娘。
“事情就是这样,三娘,你看咱们该如何处置是好呢?”
“这个嘛,”郑姨娘听了赵天青的话,心里就像喝了蜂蜜一般的甜,她很明白,以赵天青的聪明,他不会想不到如何惩罚乌家又不伤李怀恩的办法,如今如此慎重的跑来问她,本身就是一种暗示,表明他看重自己,尊重她的想法。
想到这里,郑姨娘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柔柔的笑道,“依妾身看,这件事并不难。既然二少爷想给李怀恩体面,那就不提粮食的事,从其他的事情上处置乌家。”
“其他的事?三娘,你是说——”,
赵天青当然想过这个办法,今天他来就是表明态度的。他好容易找到郑姨娘这么个贤内助,当然要好好利用,不过,父亲说过,用人之道,贵在攻心,只有让人从心里认同了自己,人家才会踏踏实实的给他办事。
而他今天如此特意的来问郑姨娘,为得就是攻心,让郑姨娘知道他看重她,心甘情愿的继续为他办事。
“呵呵,二少爷真是太抬举妾身了,妾身不过是个内宅女子,所见所知有限,也只能胡乱出个主意,二少爷权当玩笑听听也就是了,”郑姨娘虽然明白了赵天青的意图,但也不好托大,谦虚的笑道,“想那乌家从商十几年,又有儒商做靠山,肯定在行为上不会太收敛,如果派人好生查一查乌记历年来的账册和纳税记录,想必会有收获吧。”
就像现代人常说的,做生意的哪个不偷税漏税?
乌家在青州的小县城里横行十几年,屁股底下肯定不干净。
之前他没有招惹到大人物,又有儒商郑家撑腰,旁人也不会想着去揪他的小辫子。
如今,他不长眼的惹到了赵家,赵家又铁了心的要收拾他,那把柄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哎呀,我的三娘子就是聪慧,能娶到你,我赵天青真是好福气呀!”
赵天青见郑姨娘精明的同时,还不忘自己的身份,对她这种知进退的模样,很是满意,一把将郑姨娘搂进怀里,笑嘻嘻的夸道。
“二少爷……妾身、妾身哪里聪慧呀,妾身只是个渴望相公疼惜的可怜女子……相公,让妾身给您生个孩子吧!”
再受宠,她也只是个妾,每次侍寝后苏氏都会给她灌避子汤。这孩子,不是她想要就能要的。
“……好!”
苏氏的堂哥已经废了,赵天青对新二奶奶也没有太多的尊敬。
再说了,他赵二少爷的孩子须得聪明,这母亲也不能太笨,唔,郑姨娘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而且他也不小了,是该有自己的继承人了,至于小新哥儿,赵天青已经选择性的失忆了。
……
胡四最近很纠结,前些日子他意外得罪了王夫人,虽然王夫人并没有怪罪他,但他还是怕王夫人会事后算账,找寻他的不自在。
战战兢兢的熬了十多天,好容易恭送王夫人一行人离开了县城,胡四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可惜,这口气松得太早了,后头还真有麻烦等着他咧。
这不,前些日子从山里的猎户那里弄到几张硝好的皮子,胡四特意命人给京里赵府的老伙计送了去。
按照往日的习惯,他每次送了东西进京,京里的老伙计都会回他一封两封的信件,将京里和儒商会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他。
可这一回,东西送过去了,老伙计们也都收了,偏偏一封信都没有来。
“嘶~难道王七娘真的要对自己动手?”
胡四坐在自家院子里,托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不对呀,咱在人家眼里也不过是个小人物,人家恐怕这会儿早就忘了自个儿,应该不会离开了再收拾他呀。”
思来想去,胡四还是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难道京里要有大动作?还是咱少上了不知道哪个神仙的香?”
闷头算了算,胡四摇摇头,“不能呀,府里有头有脸的管事,每个月的上供都是定例,就是看门的老头儿咱也送了心意,不可能漏了哪个呀。”
咬着牙,想了老半天,胡四的脑仁都想疼了,还是理不出头绪。
“四爷,胡四爷,京里来信了!”
正愁眉苦脸的继续想着,门口突然传来手下人的吆喝声。
“啥?京里来信了!”
胡四一听这话,噌得一声蹿了出去,见手下的队员手里拿着几封厚厚的信件,忙一把抓过,不等走回屋里,就嚓嚓的把信撕了开来。
“四爷,怎么了?京里又有什么新鲜事儿啦?”
手下见胡四阴沉着脸,神态格外的严肃,便小心的探问道。
“呼——原来如此呀!”
看完信,胡四悬空了多时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他把信折好放进衣襟里,一挥手,吩咐道:“去,把所有的兄弟都叫来,咱们有大事要做!”
“哎哎,小的这就去!”
一听有任务,手下连忙应声领命而去。
胡四也换上了公服,带上帽子,一本正经的走出家门准备干大事去鸟。
半个时辰后,十几名身着统一服饰的纠察队队员集结完毕,在队长胡四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朝集市而来。
东大街,乌记商行的总号门前,忽然来了十几个纠察队队员。
总号的大掌柜一看领头的是胡四,便像往常一样,笑呵呵的凑上去,准备跟胡队长寒暄几句。
谁料想,胡四仿佛不认识大掌柜一般,一把推开,沉着脸,吩咐道,“搜!”
一声令下,十几个队员像猛虎下山一般,嗷嚎着冲进了总号,搜出所有的账册,当场查封,并将几个账房先生控制起来,只等队长吩咐。
“很好,”胡四拿棍子敲了敲堆满账册的桌面,随即挥了挥,“人、账册,统统带走!”
……
“呵呵,赵天青的动作还挺快呀,这就把乌记查封了?”
看完柳永宁发来的飞鸽传书,王绮芳笑着对紫苑说道。
“赵二少爷是什么人呀,向来只有他占便宜的事,岂有被人算计的道理?”
紫苑一直跟着王绮芳,对那位前任男主人还是比较了解,所以,言语间也没有太多的尊敬。
“恩,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呀,如果官府再把火烧粮仓的案子破了,顺便把郑三阳拉下马,那么这件事才算完美呀!”
王绮芳把信交给紫苑,眉头微蹙,想着是不是可以在这件事上做做文章。
“这个恐怕不太容易,”紫苑一直被王绮芳当做助手培养,像今天这般主仆两个共同商量事情的情况经常在王宅出现。她听完王绮芳的话,沉吟片刻,道,“如果想借这件案子办郑三阳,必须有充足的证据和明确的证人,而这两点,咱们目前都没有。”
“这个证人,夫人,小的可以想办法!”
一旁伺候的五斤,听了王绮芳和紫苑的对话,突然开口道。
“哦?五斤,你有什么办法?”
王绮芳一愣,扭头笑着问向穿着一身小厮衣服的五斤。
“呵呵,夫人,您忘了小的以前是干什么的了?”五斤咧开小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得有点小得意,“俗话说,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俺们这些小乞儿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不瞒夫人您说,自从咱们在码头上的粮食被人烧了后,小的跟几个兄弟就开始四处留意,并在道上放出了风儿,说是悬赏寻找是谁办的事儿。”
“恩?怎么,你们找到了?”
王绮芳听了这话,又见五斤神色间充满了自信,不由得吃了一惊,诧异的问道。
“回夫人,正是,俺们几个已经把点火的那两个小兔崽子抓到了,他们都是受郑三阳指使,为了阻止咱们帮李家平抑粮价,这才烧了粮仓。如今,这两人正关在咱们家的库房里呢。”
五斤说起这事,禁不住挺起小胸脯,颇为自豪的说道。
“……”王绮芳有些傻眼,心说话,这些孩子也、也太……V5呀,聪明呀,能干呀,她还真是收对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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