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甲乙丙打了个哈欠，一副好像事不关己的淡定模样：“有没有猫腻的，也都已经这样了，不可改变！”
“你既然给人家机会把证据作死，把事情做实。你就活该哑巴吃黄莲！”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还是那句话，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好好干！我等你的好消息。”说完，甲乙丙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这一下，老樊彻底蔫了。他双手紧紧抱住脑袋，不停摇头，话语中满是愤怒与悔恨：“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这副模样了呢？怎么会这样啊！”
他越想越压抑，越想越担忧，越想越恐惧。片刻之后，他的双手从脑袋上缓缓滑落，无力地垂在身侧。他下意识地望向车窗外，眼神中弥漫着无尽的绝望。
一时间，车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压抑得让人窒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机猛地停下车子。
老樊微微皱眉，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怎么了？”
“你看看这个！”司机将手机递到老樊面前，上面是一条吴山达发来的信息。信息写着：“小戚，你别再给我发信息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做解释，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所做的一切皆是无奈之举。我不求你理解，也不敢奢望得到原谅，只怪命运如此。余生漫长，望你好好享受。希望我们永不相见！”末尾落着“吴山达”三个字。
看完这条信息，老樊抬起头，直直的盯着司机：“你一直在联系他们几个？”
小戚点了点头，应道：“是啊，我一直在给他们打电话、发信息，可只有吴山达回了我，其余两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老樊苦笑了一下，心中涌起一丝欣慰：“好了，别再发了，没什么意义了。”
“可我还是想弄明白，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小戚越说越激动，愤怒之情溢于言表：“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就算不帮咱们，想离开，也不至于在背后捅咱们一刀吧？”
“这还不简单吗？肯定是有人威逼利诱他们。”老樊声音低沉，缓缓说道，“吴山达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只要用些卑鄙手段，很容易就能拿捏他。丹伦是个赌鬼，一身的债。要是给够了钱，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温伽又是丹伦最要好的兄弟，为了丹伦，他也会跟着做很多事。
“所以说他们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不能理解。”
小戚听完，皱起眉头，追问道：“照你这么说，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
“那是当然。”老樊声音依旧低沉，透着几分无奈：“从一开始，这就是个精心设计的局。有人早就把咱们当中很多人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然后根据这些情况，精心挑选出一批能利用的人。接着在这个关键节骨眼上突然动手，威逼利诱，不给他们任何反应和商量的时间，迫使他们在高压之下做出极端之事！”
“在这种猝不及防的状况下，一般人是很难抵抗的。”
“所以与其责怪他们，不如像老板刚刚说的那般，反思自己！”
“是咱们自己技不如人，给了人家这样的机会，所以任何后果，咱都得受！”小戚嘴角微微抽搐，眼神中满是不甘：“要这么说的话，这事儿怪不到咱们头上啊，得怪李无敌！”
“是咱们自己选择相信李无敌，这就是错，懂吗？”
听到这话，小戚瞬间神情严肃起来，压低声音说道：“哥，你说这李无敌会不会和王焱是一伙的？这次的事儿，会不会是他们联合起来算计咱们的？”
“这绝对不可能。”“怎么就不可能了呢？完全有可能啊！”
老樊摇了摇头，极其笃定：“首先，李无敌和王焱之间的事情，我们已经完全了解。谢菲菲和王焱之间的纠葛，我们也是一清二楚。他们是肯定不存在联合到一起算计咱们的可能。其次，李无敌和谢菲菲这么长时间的所作所为，我也都看在眼里。这中间没有半点问题，他们也是真的想要抓王焱。最后，我能感觉到李无敌现在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那种状态绝对不是装出来的。综上所述。他们肯定没有联合到一起。”说到这，老樊叹了口气：“他就是不行！” “他算计不过王焱，也玩不过王焱，就算是他在了解王焱，也没有用！”
“顶多是比咱们强一些罢了，但未必就能占据多大的优势！”
小戚依旧满心不服：“可若不是李无敌的话，咱们也不至于得罪这么多人啊！”
“即便没有李无敌，该得罪的人咱们也一个也落不下。”老樊言简意赅，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因为只要咱们发现王焱的行踪，那就必然会封城、搜城！”
“只要咱们这么做，王焱就会利用这个时机把后续的事儿搅和得一团糟。而且那时的局面，大概率会比现在还要棘手。毕竟咱们没有更好的搜查计划与方式，也没有李无敌和谢菲菲的情报网，更没有他们统筹指挥的本事儿！所以如果让咱们单独做，事情肯定会更加复杂！”
“说白了，王焱这一整套算计，压根就不是冲着李无敌来的，完全就是为咱们量身打造的陷阱。只是我们之前认为李无敌可能能行，但现在看，不行。”
说到这，老樊摇了摇头：“也不能说就不行吧。还有最后的机会！”
“毕竟事情还未彻底结束，那咱们就还有翻盘的希望！”说到这，老樊长出了口气：“不过要是按照这个逻辑推断的话，我就又想起来一件儿事儿。”
小戚有些诧异：“什么事儿？”
“咱们当初在美赛河拦截那些商船以及货船的时候，还在水下干掉了一批人，最后还抓了一个豁口。你还记着呢吧？”
“我当然记着呢了。”
“那你说这群人是谁的人呢？”
也是听出来了老樊话里的担忧，小戚开口道：“樊哥，您是什么意思啊？”
老樊长出了口气，面露焦虑。
“我希望那些人就是单纯用来吸引咱们注意力的眼线，而没有其他身份！不然可就真的麻烦了！”
“应该不能有吧？有的话老板不会不知道吧？”
“老板也不是神仙，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对吧？而且万一只是暂时的不知道呢？是吧？这里面什么事儿都不好说啊！”说到这，老樊叹了口气。
“王焱这家伙实在是太难缠了啊！”
小戚皱起眉头，满是忧虑:“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老樊思索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得了，先别管这些了，先动身吧，一秒钟都别耽误！”
小戚深呼吸了口气，重新启动车辆。
行驶了没多远，小戚突然看了眼后视镜内的老樊，随即道：“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咱们最后没抓到王焱也没抓到王凯，那怎么办？”
“怎么办？”老樊：“呵呵”的笑了：“能怎么办，无非就是一切都到终点呗！”
“不仅仅是在甲乙丙集团的未来到了终点，我的人生或许也会到终点！”
一听老樊这么说，小戚当即就急了：“哥，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刚刚的电话你也听见了，我给组织造成了多大的麻烦与损失你也知道了。”
“就依照你对于老板的了解，你觉得如果最后抓不到王焱，我能有好吗？”
“那这也不能全怪你啊，要怪就怪李无敌！都是听他指挥才弄成这样的！把他推出去顶锅！而且你别说没他也一样或者更复杂那些话，依我看，没他说不定还不会搞成现在这副惨样。”小戚情绪愈发激动，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分：“你仔细想想，要是没有他，咱们未必会用这种方式抓人！就算是咱们真的封城、搜查，也不一定会这么激进，对吧？再换句话说，谁说不了解王焱，就一定抓不到王焱的？他李无敌了解，但是他抓到了吗？不也连个影子都没有？”
听完小戚这番话，老樊心里不禁有些动摇。毕竟事关生死存亡，涉及自身利益，但凡有推脱责任的机会，谁能不动心呢？而且小戚说的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如果不是李无敌，他们肯定不是这个搜查模式，也不会是这个节奏！
模式和节奏不一样，那后面的事情肯定也会不一样。
只是此时此刻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所以尽管老樊已经动心，但他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太多：“行了行了，先别扯这些，赶路要紧！”
话音刚落，老樊手机响起，是李无敌打来的。他赶忙接通：“无敌！”
“樊哥，王凯已经察觉到我们的眼线了！他现在正设法摆脱追踪！”
“完了我马上就会对他们展开公开的抓捕追击。之后会想方设法的把他们逼到葫芦庄园！所以你们一定要先一步到达那里，守株待兔！尽量别让他们进去！”
“好的，知道了！”挂断电话，老樊顺手掏出地图，定睛一看，然后下意识皱起眉头：“这葫芦庄园距离王凯可有段距离呢。李无敌能把他逼过去吗？”
“不太可能吧？”小戚皱起眉头，满脸疑惑：“而且葫芦庄园距离城边挺远的，基本上就属于市区内了！完了王凯是想往出跑的，怎么能往回走呢？”
“这要是李无敌把他的其他线路都封死了。他无路可走了，不就只能往回走吗？完了要是往回走的话，周边其他区域也不适合藏匿。这葫芦山庄恰好还是个旅游景点，里面有山有水的。更适合短期藏匿呗！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小戚一听，无奈的笑了：“哥啊，该说不说，你可真看得起他啊。”
“实话实说，我还是比较相信他在这方面的能力的。尤其是再有这么多支持的情况下，他基本上可以掌握大其力的很多实时动态，所以我觉得可行！”
说到这，老樊点了点头，继续道：“事到如今，没有选择，加快速度吧！”
老樊都这么说了，小戚虽满心不甘，却也不好再反驳。他猛踩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可刚到前方路口，原本顺畅的车道毫无征兆地拥堵起来，不过眨眼间，车子就被死死卡在车流中，彻底动弹不得。
老樊双眼一眯，目光如炬，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司机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着脸说道：“好像堵车了！”“去看看怎么回事！”老樊果断下令。
司机迅速点头，拉开车门，身形一闪便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
没过多久，司机匆匆返回车上，语气急促地汇报：“前面两辆大厢货不知怎么的撞到了一起，现场一片狼藉，车厢严重变形，货物散落一地，把路口堵得水泄不通。”老樊眉头紧皱，追问道：“什么时候能疏通？”司机面露难色，叹了口气说：“够呛啊，樊哥。那些货物都是重型机械零件，又大又沉，得动用专业设备来清理，一时半会儿根本弄不好，这条路算是彻底没法通行了！”
老樊迅速扫了眼地图，大脑飞速运转，当机立断下令：“调头！换条路走！”司机哭丧着脸回应：“不行啊，樊哥，后面也堵得死死的，全是车，根本倒不出去！”老樊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烦躁，猛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司机和随行人员见状，赶忙紧跟其后。他们在密密麻麻的车辆缝隙中艰难穿行，好不容易找到一条不起眼的小胡同。这条胡同狭窄昏暗，地面坑洼不平，还散发着一股潮湿的腐味。众人小心翼翼地前行，不时要避开地上的污水坑和杂物。终于，他们穿过胡同，来到另一片区域。老樊眼疾手快，拦下三辆出租车，一行人迅速上车，继续朝着葫芦庄园的方向赶路。
车子行驶了才十来分钟，前方又出现了严重拥堵的迹象。老樊和小戚对视一眼，小戚心领神会，立刻拉开车门，快步朝着拥堵处跑去。几分钟后，小戚气喘吁吁地回到车上，焦急地说道：“前面一辆装满水泥的罐车翻了，水泥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把周边道路全给封死了，根本过不去！”老樊看向出租车司机，急切问道：“师傅，能不能从别的地方绕过去？”司机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有条小路，不过路况特别差，坑坑洼洼的，底盘低的车根本走不了。”老樊咬咬牙，说道：“加钱！只要能尽快赶到，多少钱都行！”司机一听，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就拐进了那条隐蔽的小路。
车子在这条小路上艰难前行，车身剧烈颠簸，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刚顺着小路开了最多五分钟，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极深的大坑。
这大坑直径足有好几米，像是被人用巨型炸弹炸出来的，坑底还积着一滩污水。司机猛地踩下刹车，皱着眉头，满脸困惑，忍不住嘟囔道：“真是邪门了，这坑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小戚眼神闪烁，转头看向老樊。
老樊拿起笔，在地图上仔细比划、计算，结合之前的路线和种种迹象，片刻后，目光坚定地看向小戚，斩钉截铁地说：“没错，他们已经被李无敌逼的没路走了，目标就是葫芦庄园，咱们必须提前赶到！”
老樊心急如焚，一把推开紧闭的车门，如同猎豹扑食般一个箭步冲了下去。
其他人见状，哪敢有丝毫懈怠，紧跟在老樊身后，一行人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在狭窄的小路上迅速穿行。
他们脚下生风，很快便来到路边。此时，一辆破旧不堪、满是灰尘的老旧皮卡映入眼帘，车身锈迹斑斑，看上去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但老樊顾不上许多，当机立断，大声指挥众人：“快，砸开皮卡车窗！”
众人迅速行动，有人捡起路边的石头，用力砸向车窗，“哗啦”一声，玻璃碎片四溅。老樊亲自上手，捣鼓着发动机，他的双手熟练地摆弄着线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中却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片刻后，发动机“突突突”地响了起来，老樊跳上驾驶座，猛踩油门，皮卡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载着众人继续前行。
然而，没开出多远，前方道路被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堵得水泄不通。
一辆轿车和一辆面包车惨烈地撞在一起，车头严重变形，零件散落一地，现场一片狼藉。老樊脸色铁青，咬着牙，狠狠砸了下方向盘，“下车！”他怒吼一声，众人纷纷跳下车，立刻改为步行。他们沿着路边一路狂奔，脚步急促而慌乱，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就在众人精疲力竭之时，几辆停在路边的摩托车闯入他们的视线。
小戚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从腰间掏出一把自制的工具，熟练地捣鼓着车锁。仅仅几秒钟，车锁便被打开，之后他又迅速了撬开了其他几辆，然后纵身一跃跨上摩托车。回头冲众人喊道：“赶紧上车！”
老樊纵身一跃，坐到了小戚的后座上。小戚猛拧油门，摩托车飞驰而去。
接连前行了几个路口之后，前方又遇到了一处道路施工。工地上堆满了砂石和建材，施工车辆来来往往，将道路彻底截断。
老樊众人满是不甘，但也只能无奈地再次弃车，他们在工地上四处寻找，终于发现一辆停在工地旁的小型货车。
货车钥匙就挂在驾驶座上，还有人在后方搬抬货物。
老樊众人二话不说，抢下货车，继续朝着葫芦庄园的方向疯狂驶去。
就这样，一路历经波折，他们不断弃车、换车，经过三次艰难的折腾，前方道路终于豁然开朗，畅通无阻。小戚也不敢耽误，一脚油门就干到了目的地。
老樊跳下汽车，大手一挥，声嘶力竭二的喊道：“散开！”
众人迅速分散开来，各自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寻找最佳的埋伏地点。
身手矫健的队员迅速爬上周边废弃建筑的窗台。有的悄无声息地躲进茂密的灌木丛后，还有的利用路边的杂物堆作为掩体，沉稳而冷静。
他们动作娴熟，配合默契，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就将周边区域布置得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死亡陷阱。不得不说，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尽显专业素养。
他们刚布置好，周边就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和汽车疯狂的油门轰鸣声。与此同时，老樊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他迅速掏出手机：“喂，无敌。”
“樊哥，到了吗？”李无敌的语气明显透着焦急，声音中都带着一丝颤抖。
“放心，到了！”老樊坚定地回答：“已经做好准备了！”
“那就好！”李无敌长舒一口气：“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很快就会到你那儿，守好位置。这次王凯绝对跑不掉！”
“放心，只要他敢来，就别想离开！”老樊的声音沉稳有力，充满了自信。
“剩下的一切就看你了！然后尽量抓活口，活口越多，对咱们越有利……”
挂断电话后，老樊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精神一振：“成败在此一举了！”
言罢，老樊将目光投向远方，夜色如墨，他的眼神却锐利如鹰。
与此同时，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武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先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正前方的区域骤然出现两辆急速行驶的汽车。
汽车的大灯在黑暗中射出两道惨白的光柱，撕裂着夜幕。
见此情形，老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峻的笑容：“兄弟们，按计划行动，尽量抓活口！”话落，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紧接着声嘶力竭地大吼：“行动！”
随着老樊一声令下，“嘣~”的一声清脆枪响砸破了夜空的宁静。
与此同时，正前方车辆的车胎瞬间被打爆，橡胶碎屑飞溅。
司机在慌乱中本能地猛打方向，周边响起一片“兹啦~兹啦~”的尖锐刹车声。
老樊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抬起手，正要下达下一步命令，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老樊原本不想理会，可又担心错过关键信息，内心纠结再三，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喂，谁？”说话间，周边又传来几声枪响，子弹划破空气，发出“咻咻”的声响。
“我是王焱！”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震得老樊当场愣住。
他几乎是本能地开口，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谁？你说你是谁？”
“我是王焱！”电话那边的声音依旧无比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先别急着动手。不然夜叉他们几个，可就要给我的兄弟陪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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