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云水想起那个冷面黑眸的霸道男人。十岁就没了生母,又是父亲的其他女人把持府中大事……
怪不得会是这样的冷僻的性子。
“不知庄亲王妃是因何病而故去……”叶云水带着好奇的问,叶重天却是摇头,“为父那时刚入太医院,只是个跑腿打杂的,哪里知道这些秘辛?”
叶云水不以为然,皇家的诊脉是有脉案可循的,她可不信叶重天没看过,不过既然叶重天不想说,叶云水也不再问,这等事已是过去之事,即便是有人动了手脚,又能如何?
“庄亲王爷似是很信任王侧妃,却也没为她扶正……”叶云水似是无意的说起这一句,倒是让叶重天笑了,显然叶云水听明白了他的话,“甭说庄亲王爷不答应,太后那一关便过不去。”
叶云水忽想起在当初在宫中,太后对王侧妃那不屑甚至带着轻蔑的目光,心中了然,黄公公曾经说过。太后最疼爱秦穆戎,甚至超过了皇孙们,如若庄亲王提了王侧妃的名分,那谁才是嫡亲世子?所以为了秦穆戎名正言顺的世子之位,太后也绝不会容许有人来填补庄亲王妃这一位置的空白!
可话虽是这样说,王氏定不会就此放弃,她与庄亲王爷乃是从小的情分,又深得王爷的信任,且又生了长子,似是王府土生土长,王氏在王府中的人脉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可以延伸到王府内的各个角落,明明唾手可得的东西,她又如何不想争?
当一个人面对只差一步就能拥有无上的地位时,谁又能不动心?
叶云水心中怅然,一直低头思索。
叶重天也不急,便是等着她将这些信息消化一番。
半晌,叶云水长舒一口气,“还请父亲能告诉女儿,上一次上卿府张虞山到府上与您谈的是何事?”
叶重天的面色僵了一下,张了张嘴似是不知如何开口。
叶云水很直白的言道:“父亲有何不能开口?”
叶重天倒是摆了摆手,脸上多了几分苍凉,“罢了,当初是为父的错,只想着一心求稳求妥协……这些话与你无益,其中细节便不详说,只是你出身低。平时言谈要多注意,一院一府一朝堂,能入王府的女人哪个背后没有着强大的实力?唯有你是个例外,不过你天资聪颖,有些事你自会想明白的。”
叶云水知叶重天是不想丢下他身为父亲的架子,如若真是说了,许是他往后会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
不过叶重天的话倒算是给叶云水一个启迪,王府中的每一个女人都不是简单人物,刘皎月父亲身为一国首辅,而米氏姐妹二人虽为侍妾,却是明启帝亲自赏赐,沈氏和柳氏二人也都有着不差的身份背景,这些不仅仅代表着她们的出身地位,同时还是权力和利益的漩涡,稍不留神就会被卷入其中……
叶重天见叶云水没有追问也似是松了一口气,“王府之地也不能随意出入,你若有什么需要便使了人传话来,旁的为父帮不上忙,钱财方面你尽管开口。”
叶云水摇头,“这事儿回头再说,还有一事要请教于父亲。有没有一种药是带着草涩的味道?很香,只是那香气很奇怪,而且并不持久。”
叶重天低沉着思索,猛的,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父亲还请如实告知。”叶云水不过随意一提,却不想叶重天是这般反应?难道秦穆戎身上的香气有问题?
叶重天瞧了瞧外面守着门口的侍卫,起身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医书,翻到某一页上递给叶云水,“不知你所说之物是否是这个东西,草涩味道的药有很多……”
叶云水拿起那书看着,是一种叶云水从未听说过的药,名为番叶,小有毒,草涩香气,少量服用可治疗泄热行滞,水肿胀满,不过孕妇禁忌……叶云水将书还给叶重天,“多谢。”
叶重天的目光有些担忧,叶云水却并未再多停留,返回了“静思居”。
那香气如若是番叶的话,秦穆戎又是从哪里沾染上的?府中有孕只有柳氏一人,而其他妻妾都未曾有过孩子,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给众人下了香?叶云水想起各院子里的夫人都爱用熏香,叶云水却是不喜,所以“水清苑”一直未用熏香,难道是有人在熏香里做了手脚?所以秦穆戎才子嗣艰难?
叶云水一路都在想着这个问题,却已是到了“静思居”。秦穆戎此时正在竹林之中散步,叶云水踱步过去,福了福身,“爷,怎么没歇着?”
秦穆戎背着手转头看着她,目光中颇有深意,半晌才缓缓的道:“为何要弄这么一片竹子?”
叶云水知这是秦穆戎自作多情了,因她与秦穆戎第一次相遇便是在竹林之中,“婢妾小时候常常做梦,特别是孤单的时候,总是能梦见自己在一片竹林之中,闻到竹叶的清香,看到一天一天长高的笋,看着飘逸嫩绿的竹叶,就会心情好起来……可梦醒时却什么都没有,说起来还是托了爷的福气,婢妾才能有这一片竹林。”
秦穆戎知她所说之意,从庙中相遇之后,叶云水的一举一动都未逃过他的视线。
“王府中也有一片,不过你看不到。”
叶云水诧异的看着他,“为何?”
“因那片竹林在‘珍思居’。”秦穆戎背过身,踱步回了屋内,叶云水的身形却是一怔。“珍思居”,那是已逝王妃之前的居处……
在叶府用过饭后,秦穆戎便带着叶云水回了庄亲王府。
秦穆戎这一晚没有在“水清苑”留宿。
画眉上前回着今儿在叶府打听的事,“……彩青旁日里在老爷书房伺候,还未被收了房,不过据彩青所说,自叶主子嫁入王府之后的这几日,老爷都是歇在陈姨娘院子里。”
叶云水半眯的眼睛忽然睁开,眉头却是紧拧,陈姨娘又是这个陈姨娘?她到底要做什么呢……
“其他的事还有什么?”叶云水暂且不想提陈姨娘这个人,她让叶云水的感觉非常不好。
“再有就是二房的事。主要的话题还是萧云少爷的丫鬟怀了孩子,被送到了庄子上,说是等正室进门之后再说是否接回来……”画眉仔细的想着,“不过小芳倒是跟我说了个事儿,老太太前些日子恼了夫人,据说是为二姑娘议亲的事。”
叶云水摇了摇头,“与咱们无关便是不用再琢磨,那是她亲闺女,如若她真能对亲闺女都下的去手我倒是佩服她,对了,将叶府带回的参给宋嬷嬷送去一支。”
画眉应了差事,叶云水又把花儿叫了来,“拿着钥匙到库里给我找几样香料出来。”
叶云水点了几个药名,“每样少抓一些混了一起,研成末,缝一个香包给我。”
“大姑娘!”花儿情急一下叫顺了口,“奴婢不敢。”
叶云水冷着脸,低声道:“快去,我自有缘故,这事儿只你自己办,谁都不许告诉,连苏妈妈都不能说,听到吗?”
花儿犹豫了一番仍是忍着劝去了。
叶云水苦笑,她给花儿指的几个药都是避孕成分的,一来叶云水暂不想生子,她虽有成年人的智慧可这身子却是才十六岁,都未长开生育艰难,二来,那番叶香气的事让叶云水耿耿于怀,显然秦穆戎的妻妾只有一人有孕是不正常的现象,那必是有人做了手脚,叶云水第一反应便是王侧妃,只因她的动机最深,不过原因未查清楚之前,叶云水不想以身涉险,那不但是害了自己,也是害了孩子!
而且这件事叶云水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她只能靠着自己一点儿一点儿去摸索,正如叶重天所说,一院一府一朝堂,如若这背后真有人故意下黑手的话,那便是谋害皇亲,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哪敢胡乱说?
想起今日叶重天说起秦穆戎的话,十岁入军营,十四岁出征,他性格孤傲霸道许就是如此培养出来的,叶云水忽得涌起一股同病相怜的酸楚,她两世为人都没有母亲,那种狂热的思念,就像是梦魇一般的在她心里打了一个结,永远的挥之不去,永远的只能在梦中才能短暂的片刻拥有。
不过今日秦穆戎提到“珍思居”却是让叶云水大吃一惊,而后秦穆戎一直低落的情绪许是因竹林勾起了他对庄亲王妃的思念……
这一晚,叶云水独自一人入眠,梦中,她又回到了小时的孤儿院的那片竹林之中……
二日一早,花儿伺候叶云水洗漱,而画眉则去小厨房瞧叶云水的早餐,花儿鬼鬼祟祟的塞给叶云水一个香包,别别扭扭很不情愿。
叶云水朝她笑了笑,将那香包塞了枕头下,安慰着花儿道:“……知你担心我,我自有分寸。”
花儿也不愿多言,只是叹气,画眉端了早饭来用,口中还埋怨道:“明知世子爷昨儿没歇在这儿,厨娘们却仍是做了世子爷的份儿,如今只能叶主子一人用了,我瞧着她们是故意的,知道主子您心善,旁日里用不了的也舍不得扔就赏了她们,便用这些个小伎俩混吃喝,可不能惯着她们!”
“不过两碗粥而已,也值当你气一早上?”叶云水瞧着画眉笑,“回头跟宋嬷嬷说一声就是了。”
正是这个空当,巧云进来回话,“叶主子,柳小主的丫鬟求见!”
叶云水纳闷,柳氏的人找她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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