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在即将走进藏经阁的一瞬间,云真忽然敏锐的察觉到周围出现了一丝空间波动,并且藏经阁的门口和善善身上都没有杀完人之后所留下的血腥味。
这很不对劲,也很不真实。
云真的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想,但还不能确认这个猜想是真是假。
于是她试探性地在识海中叫了几声“小公子”,却久久未能得到回应,识海之中一片平静,毫无波澜,她跟明昙册之间的联系就像是被某种力量给切断了似的。
看来她的猜想果然没错,眼前并非真实之境,而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幻境。
啧。
真烦啊。
看着自己指尖的淡淡红光,又想起这几日遇到的诸多怪事,云真的心里忽然产生出了一种想要砍人的冲动。
恰好,此刻暗剑还被她握在手里,旁边也有一个现成的人肉桩子,于是云真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动暗剑割破了善善的喉咙。
动作之干脆利落,比之方才的善善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而就在善善被割破喉咙的这一瞬间,空气中也蓦地传来了一阵异常强烈的波动、以及一道极为清脆的琉璃破碎声——它们都是因幻境破碎而产生出来的动静,说明这里的幻境已经被云真给破掉了。
与此同时,伴随着幻境的破碎,被云真一剑破喉的善善也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居然是无澜。
看着因猝不及防地被她划了一剑而跌倒在地的无澜,云真忍不住轻嗤一声道:“无澜,你要实在闲着没事干的话就去找个悬崖跳跳,别来这里烦我。”
无澜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在发现这道伤口只是有些疼痛但却并不致命之后,他便放心的不再去管这道伤口的情况了,转而关心起了云真的情况:“怎么了?你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是啊,遇到你就是我的烦心事。”
“......”
无澜有些无奈地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弄幻境来烦你的,我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帮我杀了季云昼而已,结果没想到你居然把我给杀了......别说,你杀人的样子还挺潇洒,真是个练剑的好苗子啊。”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倒让云真想再砍他一刀了。
“明明你自己都能杀死他,却非得要弄个幻境来看我能不能杀他,你还敢说你不是故意来烦我的?”
说着,云真直接便是一个手起剑落,直直地对着无澜的脖颈刺了下去。
但很可惜,剑身最终并没能成功落到无澜的脖颈上,而是被无澜用力地握在了他右手的手掌心里,并割破了他手掌心的肌肤。
殷红的血从他的右手掌心里流出,染红了暗剑的剑身,最后又落在了地上,染红了铺在地上的杉木木板、以及他散落在地面上的白发发尾。
无澜先是抬头看了看云真的神色,而后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血染红的发尾,最后他勾了勾唇角,有些骄傲地道:“哼哼,幸亏被你弄脏头发的人是我而不是楚如镜,不然你现在多半已经被打趴在地上了——我果然比楚如镜那家伙坚强多了,我真厉害。”
“……”
下一刻,云真满脸冷漠地把暗剑从他的手掌心里抽了出来,剑尖再次划过了他的手掌心,将他本就疼痛的伤口变得更加疼痛。
无澜的脸瞬间就白了。
“嗷,疼疼疼!呼,呼呼——”
这下无澜也没心思继续跟楚如镜较劲儿了,他连忙摊开了自己的右手,并轻轻地对着自己汩汩流血的右手手掌心呼气,呼了好半天才勉强缓解了掌心里那股剧烈的疼痛。
而当他好不容易缓解完疼痛、再次抬起头看云真的时候,却发现云真已经安安稳稳地坐在藏经阁里翻起了书。
她这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直接和无澜的狼狈模样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无澜轻叹一声,倒也没说什么,而是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爬起来之后,他先是抬手拍了拍自己衣袖上的灰尘,紧接着又用清洁术法清理掉了地上和他自己发尾上的血迹。
待到一切处理完毕,他才不紧不慢地走进了藏经阁里,并在云真的正对面落了座。
成功落座后,无澜再次开口向云真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烦你的……你别看我方才杀季云昼杀得那么果断,实际上是因为我知道那只是幻影,不是真的季云昼,所以我才会那么果断的杀掉他,但如果见到了真的季云昼,我可能就下不去手了。”
“……”
“呼,我下不去手杀他,但他又必须得死,这件事情让我觉得很纠结,我坐在藏经阁门口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要怎么才能解决这件事情,那个时候刚好看到你过来了,我就想试试看你能不能帮我杀了季云昼——我说的都是真话,没有骗你。”
云真轻嗤一声道:“杀个幻影之前还要说那么多废话,活该你杀不了季云昼。”
“我当然知道杀人之前不应该说那么多废话,可那些话不止是说给你听的,更是说给我自己听的……与其让他痛苦的活着,还不如让他开心的死去。”
“哦。”云真一边翻书,一边语气淡淡地问道:“所以呢,这关我什么事?我还是觉得你是故意来烦我的。”
“……”
好吧。
无澜不得不承认,云真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本就是与她无关的事情,自己却非要将她牵扯进来,想让她为自己排忧解难,却忘记了这样的行为是在打扰她,给她添麻烦。
母亲曾经教诲过他,千万不能因一己之私而给旁人添麻烦,可他如今这般作为,显然是辜负了母亲的一番教诲。
但无澜又的确纠结得很,如果不找人倾诉两句的话,他总觉得心里闷得慌。
罢了。
这次便由着自己的心意任性一回吧。
于是,无澜轻叹一声,神色有些郁闷地倾诉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因为有很多妖族之人都跑到人间干坏事,所以那个时候妖族和修仙界的关系非常差劲。”
“我的母亲虽为妖族之人,但却并不像其他妖族那般弑杀,她宅心仁厚,不忍见凡人受难,于是她独自一人来到人间,想用自己的力量救那些凡人于水火之中,但却被那些凡人排斥,辱骂,甚至险些被烧死,最后是季云昼的母亲救了我的母亲。”
“为了救我的母亲,季云昼的父亲和母亲都被杀死了,之后没过多久我的母亲也因伤势过重而去世了……母亲临终之前还特意嘱咐过我,倘若今后季云昼和他的弟弟季玉清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我一定要尽全力去帮他们解决麻烦。”
“季玉清倒没遇到什么麻烦,但季云昼这边可就麻烦大了——谁能想到我只是回妖族收拾了一下那些叛乱之徒,再回到修仙界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这样了啊!”
说到这里,无澜更加郁闷了。
“蛊虫这种东西最讨厌了,要是我直接把蛊虫或蛊主杀了的话,季云昼就会跟着一块死掉……因为他的命脉已经跟他体内的子蛊连在了一起,而子蛊又跟母蛊的命脉连在了一起,母蛊在蛊主的体内,真的是想想就觉得麻烦啊,讨厌的蛊毒宗,真想炸掉。”
听了这么多,云真的关注点却在:“既是妖族,为何还能称之为人?你不觉得妖族之人这个称呼有点怪么?”
“……”
“能够化为人形的妖就叫妖族之人,不能化为人形的妖就叫妖族,隔壁魔族之人的称呼也是跟我们一样的道理……啧,这难道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吗?”
“哦,没事了,你继续。”
“……”
被云真打岔一下,无澜也没了继续倾诉的心思。
他捧着下巴,无奈叹气,许是因为心中太过于凄凉,以至于他甚至觉得今夜的风都变得格外的凉了。
杀人对他来说并不一件是难事,毕竟在尔虞我诈相互厮杀的妖族待久了,他的手上早就已经沾满了鲜血,杀了很多人。
可对母亲的救命恩人的儿子痛下杀手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点困难。
到底该怎么办呢?
陷入了纠结之中的无澜正想趴到桌子上好好思考一下现在该怎么办,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云真放在书页上的手指。
“你的手……”
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无澜的脸上蓦地露出了几分惊骇。
云真看了一眼自己泛着红光的指尖,语气淡淡地道:“别吵,我在看书。”
她手里拿着的书名为《修闻记》,里面记载着不少修仙界的隐秘传闻,看起来还挺靠谱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从中得知她身上出现的那些异常是什么情况。
云真手指一动,正想再次翻动书页,却听见坐在她对面的无澜语气认真地问道:
“或许,你听说过修罗一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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