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黄昏,冷风凄飕少见行人,洛子光打马窜到了庄子上。
庄里人一见他衣着打扮,又听小厮说这是侯府里来的大公子,竟没有人敢拦他,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进了别院。
跟着他的两个小厮守在别院门口,冻得直哈气跺脚。
庄头点头哈腰地请他二人去自家喝酒吃肉。
“这大冷天的,别院里啥事都没有,两位爷别在这儿受罪了,老汉家里别的没有,热酒热菜还是能整几样的。”
庄头以往都跟管家打交道,这回来了个爷,心中生起攀附之心。
若跟爷们身边的人拉上点关系,指不定还能给家里的儿子女儿谋个前程。
两个小厮对望一眼,得,大爷今夜怕是要快活好一阵子。
去吃点喝点,回来正好赶上伺候爷。
说不定爷一高兴,留宿别院的话,明儿可就有厚赏了!
两人便挤眉弄眼地跟着庄头去了。
别院里,雪娘在里屋休息,江嬷嬷正在厨房下给她炖鸡汤。
鸡汤里加了蘑菇与庄子上农户自家晒的干笋,又鲜又香。
雪娘吃什么吐什么,就这鸡汤一次能喝几碗。
里面的蘑菇干笋就饭也美味,雪娘连鸡肉都能啃几块,不犯恶心。
江嬷嬷如今草木皆兵,总怕有人害了雪娘,往那炖汤的瓮里加点什么。
每次做吃食时,眼睛一眨不眨地在厨房蹲守着。
雪娘睡得迷迷糊糊地,感觉屋子里进来一个人。
以为是江嬷嬷,便细声细语地说:
“嬷嬷,我现在不想吃东西,你让我再睡会吧!”
天气冷,外面从早上就开始飘雪渣子,到晚上已是棉絮般的大雪纷飞。
谁能想到这样的天气,会有人到庄子上来?
雪娘闻到一股甜香,接着便听见一声嗤笑,是个男子的声音。
一惊之下刚要坐起来,就被按住。
屋子里没有点灯,她依稀认出来,是洛子光。
他一脸淫笑,低声说道:
“美人儿,听说洛老二不要你了,早就告诉你,跟着哥哥才有好日子过,怎么着,这会子折腾不动了吧,来,让哥哥好好亲香亲香,保管你舒坦快活……”
雪娘只觉手脚发软,想抽他一耳光却怎么也抬不起胳膊。
知道是中了他的迷香,心内大骇,眼泪水一样地流。
洛子光啧啧叹道:
“这梨花带雨地,真可人疼,放心,哥哥不是那等粗鲁汉子,等你尝了滋味,就知道哥哥的妙处了……”
洛子光自诩风流,对付女人就一招:睡服。
殊不知,这世间除了一个淫字,还有情,有爱。
他是从底子上烂透了,与那赵管易乃一丘之貉。
洛子光早就知道,赵管易觊觎雪娘日久。
心里盘算着自己享用一番,再献给赵管易。
说不定还能谋个不错的差事。
众人都说他是无用之才,殊不知,他不过是未遇伯乐而已!
洛子光哼着小曲儿,美滋滋地往雪娘跟前凑。
雪娘一扭头,用尽力气,把胳膊划拉到床边的案几上。
哗啦一声茶盅砸到地上。
洛子光揪起她前襟,甩手两个耳光,
“臭娘们,还挺有劲,让你折腾,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说着放开雪娘,便解起裤腰带来。
刚要扯开亵裤,脑后哐地一声,一个瓷瓶砸过来。
洛子光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眼见他脖子底下汩汩流出血来,江嬷嬷浑身颤得好像米筛子一般。
雪娘手脚无力,虚弱地说:
“嬷嬷,快把他绑起来,堵上嘴。”
江嬷嬷这才醒过神来,把洛子光扯下来的衣裤撕成条,将手脚绑了。
又团了一块布,塞他嘴里。
“他不会死了吧?”
雪娘还一动不能动,江嬷嬷惊魂未定,跌坐在地上。
这洛子光有个癖好,喜欢行房时女子挣扎哭泣,挣扎得越厉害他越起兴。
迷香便不肯多用,只令女子手足发软,意识却清醒得很。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到要紧时,女子正好恢复气力。
哭喊叫骂扭打起来,洛子光只觉此间乐趣,妙不可言。
若按在身下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似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幸而这迷香分量轻,雪娘只躺了片刻,手足便有了些力气。
颤巍巍地下床,伸手试了试洛子光鼻口,还有气。
江嬷嬷帮着翻过来,检查了一下伤口,后脑裂了一个口子,背上扎了两块碎瓷。
雪娘瘫坐在地上,示意江嬷嬷用布按住他后脑勺,给他止血。
果然按了一会,血不流了。
雪娘挣扎着站起来,低声对江嬷嬷说:
“嬷嬷,我们现在就走,回府去。”
她不知道洛子光带了多少人过来。
若是一会儿他醒了,又或者小厮发觉不对劲冲进来。
几个人用强,她和江嬷嬷根本不是对手。
趁乱抹黑赶紧走,也许能逃过一劫。
江嬷嬷有些犹豫。
“姑娘,外面下着大雪呢。你身子又不好,这走到城里,有十里路,你能受得住吗?”
“那也得走,总比在这等死好。”
雪娘有些急了,江嬷嬷怎么磨磨唧唧的,看不清楚局势吗?
江嬷嬷抹了一把泪,下了狠心,把床上的被子一掀,当做披风裹在雪娘身上。
两人摸黑,悄悄地出了庄子。
还好洛子光带来的人,都在庄头那喝酒取乐。
谁也没注意到两个人影子,互相搀扶着出了别院大门。
大雪纷飞,两人高一脚低一脚地在田野里挣扎向前。
因为下雪,倒是有些亮光,只是两人慢慢地分辨不清方向。
雪越来越密,在黑夜里织成了一张网。
雪娘这些时日本就体虚,加上中了迷香,受了惊吓。
走不多久便气喘吁吁,脚步虚浮,打起踉跄来。
走着走着,雪娘脚下一打滑,踩空了。
惊叫一声,江嬷嬷下意识拽紧了她胳膊,两人翻滚着,坠了下去。
还好只是一道土坡,雪层覆盖,倒是没有受伤。
只是雪娘滚到坡底下,便再也爬不起来。
江嬷嬷搂着她嚎啕大哭。
又摸到她脚上一双室内穿的软底绸鞋,此时早已湿透。
江嬷嬷赶紧把她鞋袜脱了,一双冰透了的脚悟到自己怀里。
雪娘挣扎着不要,江嬷嬷硬是按着。
北疆严寒,雪娘幼时,夜里就是这样给她捂着脚,才能睡暖和。
江嬷嬷一边给她搓着脚心,一边哭:
“我苦命的姑娘啊,我可怜的姑娘……”
雪娘也悲从中来,眼泪落下,还没滴到下巴,便被雪花裹着,沾在脸上,成了冰渣。
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片刻,雪娘听见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抬头看去,雪雾里迷迷蒙蒙地有一团亮光,从远处慢慢地靠近。
雪娘推了推江嬷嬷,“有人来了,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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