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心里一阵欢喜,又觉得自己卑鄙。
夜间去书房,悄悄地打量二郎。
似乎他并没有不悦之相,反显露出几分轻松。
雪娘更觉自己狭隘了。
二郎与太傅走得近,恐怕更多是为了赵家。
薛家对付赵家,也算是自己的恩人。
古琴送给薛清澜便送了吧,虽然想起来,心里就抽痛。
能助她觅得良缘,是否娘亲也在天上,默默相助于自己?
古琴之事悄无声息地过去。
倒是徐大夫人,见薛清澜定了亲,抱孙子的心更热烈起来。
与别人不好说,夜里忍不住与洛大老爷絮叨起来。
洛大老爷沉默寡言,往日徐氏絮叨上一炷香,他也不过嗯嗯两声。
这回徐氏一提抱孙子的事,他竟坐起身来斥道: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子清的事情,他自己自然有数!”
徐氏捶了他一拳,也吼起来:
“你是有大孙子了,心满意足!我就想让子清早日有个后,我错了吗?”
洛子光的长子已经三岁了,徐氏看着就眼馋。
不是亲的,总是隔着一层肚皮。
洛大老爷叹一口气道:
“子清让荀嬷嬷给罗雪娘喝药,有他自己的道理,你就别瞎掺和了!”
徐氏想偷偷把荀嬷嬷的避子药换成滋补的汤,让雪娘怀上。
怀上了子清难道还能不认?
洛大老爷这话一说,她就不干了。
她一个举人老爷家知书达理的女儿,嫁给他一个泥腿子,做续弦继母。
这二十几年,受了多少委屈!
从头细数,能数到天亮!
徐氏数到第三年,洛大老爷就受不了了。
“罗雪娘不姓罗,她是流放青州罪户的女儿,罪户你懂吧?”
徐氏其实不太懂。
她虽然通诗书,但还不至于对大魏律法熟知于心。
洛大老爷解释了一通之后,她惊呆了。
“我的老天爷吔,侯爷这办的叫什么事儿啊!”
洛大老爷只是老实,并不蠢笨。
当年在青州,每到过年,侯爷便派他给许家送东西送银子。
子清能看出来的事情,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洛大老爷对徐氏向来唯唯诺诺,这次却严厉地吼她:
“让你少管闲事,非要问,问明白了又天塌了一样!我告诉你,这事你最好给我烂肚子里!别外面人没怎么着咱们,你自己给我把篓子捅天上去!”
徐氏心里藏不住事,洛大老爷就怕她回去跟徐家那两个嫂嫂说。
可真是要老命了。
徐氏慌地连连点头,抹了把眼泪钻被窝里。
心里疼得呀,刀割一样。
她心疼子清,咋就这么倒霉!
这日之后,徐氏看雪娘,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祸害啊!简直就像毒蛇一般,缠着子清,缠着洛家!
徐氏必须做点什么,子清是她儿子,她不帮着子清,谁帮他?
对,月婵。
抬月婵做姨娘,让她给子清生孩子。
那罗雪娘花容月貌的,勾着子清。
抬几个姨娘,分她的宠爱。
过些时日,等子清厌倦了,把罗雪娘送到庄子上去。
徐氏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只可惜钱婆婆不在,没有可以商量的人。
她让宝珍悄悄去把月婵叫来,只瞒着齐嬷嬷。
月婵这段时日,一直很老实。
听说大夫人传唤,月婵不知道什么事儿。
莫非二爷跟大夫人说,让自己出府去?
她心里紧张,也不敢打扮,素着一张脸急急往玲珑苑来。
徐氏见到月婵,便拉着她的手,在软榻上坐下。
月婵受宠若惊,大夫人如此和蔼可亲,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举动。
“我的儿,幸好还有你在子清身边!”
大夫人没来由地哀叹一句。
没等月婵回话,她又继续说:
“你也知道,当初选你和月影,放到二爷身边,就是预备着做通房姨娘的。如今你也有十七了,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呢?”
月婵羞红了脸,低着头说:“月婵但凭夫人吩咐。”
大夫人此时问这话,自然是要让自己伺候二爷的意思。
只是二爷他,会乐意收用自己吗?
这些时日,二爷与那罗雪娘,浓情蜜意。
每每进了清影院内院,把吉祥如意撵出来,两人能折腾好几个时辰!
真是没羞没臊!
月婵自知姿色不如雪娘,以前与薛清澜比,她还胜在身段柔软,袅娜风流。
虽平日里装做端庄,可进了内室,她这做通房丫鬟的,有什么放不开?
偏偏罗雪娘,月婵哪点也比不上。
最初那颗要强的心,早就没了九分。
剩下一分,如今又被大夫人给点起小火苗。
她抬头殷切地看着徐氏,满腔挚诚地说:
“月婵伺候二爷这么多年,早就把自己当做他的人了,求夫人成全,月婵性命都是二爷和夫人的。”
月婵这话倒是真心,说着人都颤抖起来,眼里依稀有泪光。
徐夫人满意地拍拍她的手,“你放心,一切有我安排。”
徐氏知道,二爷逢十进清影院。
便挑了四月十九,唤了他到玲珑苑来用晚膳。
二爷以为母亲有事要与自己说,恭顺地陪着。
哪知一直到用完膳,徐氏也没说什么。
他正想离开,徐氏让宝珍端了一盅茶来。
“这是你舅舅去江南采购的明前茶,特意快马送进京来。祖父和你父亲那,母亲都送了半斤去,你尝尝,要觉得好,带些去给月婵,放在书房喝。”
徐氏和颜悦色地说。
子清不疑有他,舅舅确实每年都会往京城送各种时鲜物品。
他是行商,走南闯北的,到哪都能买到最好的货。
一盅茶喝完,子清觉得不错,虽然味道有点怪,但也不难喝。
徐氏让宝珍领着他去厢房取茶叶。
二爷有些讶异,一包茶叶,非要自己去取?
不过他向来懒得与母亲较劲,拿就拿吧。
转身给徐氏行了礼道:“那儿子取了茶叶,就回乾坤阁了。”
徐氏笑眯眯地:“去吧,去吧。”
洛子清觉得晕乎乎的,身上发热。
以为是春天到了,燥热,没在意。
跟着宝珍进了厢房。
却见厢房里黑呼呼的,也没点油灯。
门却忽地关上了,似乎还嘎嗒一声落了锁。
“二爷……”洛子清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他适应了屋内昏暗的光线,抬眼看去。
见屋内卧榻上,躺着一个曲线玲珑的女子。
是月婵。
竟然只穿了肚兜与亵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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