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静安公主在府中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父皇的旨意。
旭日初升,第一缕曦光出现在庭院里时,宫中来了旨意。
皇帝的贴身太监宣读完旨意,静安公主还没从惊喜里回过神来。
“公主,接旨吧。”
皇帝一觉醒来,更改了主意,正准备让人去找使臣。
谁知道使臣求见,说得还是和亲一事,只不过这次竟然改了口风。
不想和亲,而是签订协议。
皇帝大喜,连忙召集大臣商议协议的具体内容。
顺道吩咐贴身太监去公主府宣旨,为的就是让静安安心。
圣旨握在手里,静安公主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多谢公公。”
静安公主在婢女的搀扶下起身,婢女很懂事的给太监塞了一个荷包。
太监脸上笑开花,也不客气,把荷包放进袖口里。
“静安公主,这回您可要主动去谢恩了,皇上之前也很为难。”
静安公主颔首应下,目送太监离开后,脸色冷下来。
“都说父皇宠爱我,可是为什么不是第一时间拒绝和亲的提议?”
她嗤笑着转身,把圣旨扔给管家,“说到底,我和沈遇衫也没区别。”
不涉及利益时,父皇就能跟对待小猫小狗一样宠着她,可是一旦关乎朝堂利益,那么她甚至比沈遇衫还不如。
“公主,那东西还要准备吗?”
昨日约定好的事,静安公主的心思眼下不得而知。
静安驻足停留在原地,轻描淡写道:“准备好去年所有的生辰礼,给三王爷送过去吧。”
“是,公主。”
松若槐醒的时间越来越晚,没有灵力支撑的他,看起来总是一副困倦模样。
管家把东西都收在库房里,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觉得和静安公主交好是件好事,管家乐见垂成。
小宝也跟着帮忙,直到把东西全部收进去,它才露出笑容来。
“主人?”
小宝跑进来,看到主人醒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
松若槐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灵台内的灵气稀少。
小宝自然也感知到这情况,颇为担心的望着他。
“主人,要不然你和顾姑娘睡一起吧?”
顾宜新体内有柳树,正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松若槐慢条斯理起身,穿好衣裳,把腰带系上。
“你的话太多了。”
小宝闭嘴不言,又想到另外一件事,迫不及待开口道:“银月盘在府上了,那个静安公主还是很守信用的。”
“话说,主人你是怎么让使者打消与魏朝和亲的念头?”
松若槐已经出去,在庭院里坐下来,管家把饭菜端上来。
他吃得很慢,没有回答小宝的问题。
这件事再容易不过,入梦告诉使臣,魏朝的气数还有八年。
使臣自然要退亲的,到时候真打起来有点说不过去。
小宝又问道:“那今天就开启佛陀语了?”
“恐怕不行。”
松若槐夹了青菜入口,他的口味清淡,吃什么都可以。
不像顾宜新,要是在吃食上缩减或者将就,她能念叨一路,甚至是借口不吃饭。
“为什么?”
松若槐垂眼道:“我的灵力不太够,等明日吧。”
小宝有点失望地“噢”了一声,“也不知道顾姑娘在做什么。”
“你很想她?”
“难道主人不想她吗?”
这句话怎么回答呢?怪让人感觉不合适的……
松若槐只好叹气,“你不怕她想起来,要吃人参大补汤?”
“顾姑娘不会的!”
松若槐:“……”
沉默片刻,松若槐询问起郁淮的事,小宝把情况告诉他后,松若槐有点怀疑。
“知道了。”
小宝不再多问,把银月盘放在桌上,一件平平无奇的法器。
法器奇特的点在于没有月亮的夜晚,能让月亮从盘中出来。
有了这件法器,他才能顺利开启佛陀语,驱策天诛把顾宜新的记忆找回。
松若槐端详着银月盘,一个盘子,倘若不仔细分辨,很有可能会让人误以为是个普通的菜碟子。
今日是初六,月亮高悬在头顶。
顾宜新把箱子找出来,戎乐打开以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色。
嫁衣鲜红呈现在面前,郁淮所有的期待被封箱积尘。
连同她那颗想要嫁给褚横衍的心,好似一并被蒙尘。
“小姐,这嫁衣是你亲手绣的,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嫁衣。”
灯下人影未动,顾宜新端详着嫁衣,苍天啊!这不是她绣的嫁衣,怎么可能穿着郁淮绣的嫁衣嫁人?
幸亏她早有准备,回京的当日去芙蓉楼买了成品嫁衣。
“小姐,要拿出来吗?”
顾宜新摇头,“把箱子封了吧,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动这些东西。”
戎乐颇为诧异,想到可能是褚横衍的原因,让小姐伤心难过,也不敢多说什么,点点头附和道:“奴婢知道了。”
还有几个时辰就要嫁人,顾宜新内心一片悲凉。
趴在窗口看月亮,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是怎样的心情。
她的脑海里浮现的不是褚横衍,而是松若槐的样子。
寒山寺内,敲木鱼的声音持续到深夜,直到有主持敲门,里面的动静才消停。
“释缘,你真的放下了过去吗?”
盘坐在蒲团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里一片澄明。
“我这一生,为的就是参悟佛道,其他东西于我而言都是虚妄。”
八世相守相知又如何?他一心想要冲破牢笼,那些情爱于他而言是绊脚石。
褚横衍想起来了前世今生的回忆,从来到寒山寺里开始,他就注定要青灯古佛一生。
小花儿对他,大约也不是风月情爱,是习惯他每一世都会回到这里。
包括池子里的蚌精、已经死去的乌鸦……小花儿也是一样的。
习惯不能称之为喜欢和爱,最起码褚横衍不这样认为。
主持叹气,“郁淮施主传来消息,明日她会按照原来的约定嫁给你。”
郁淮一心想与他修一世夫妻缘分,奈何释缘没有这想法。
想到郁淮的模样,褚横衍无波澜的内心微动,而后淡然自若道:“会有人成为她的夫君。”
而那个人,不是他。
见状,主持也不再坚持,叹息一声后起身离开。
屋子里的木鱼声又响起来,夹杂着诵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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